第九章 噬心蠱

第九章 噬心蠱

晴川河邊的樹下,粉衣女子醒了過來,她剛睜眼某人一張放大版的玉顏映入自己的眼帘。昏睡中的白珏褪去了傲嬌的模樣,露出了難得安靜的樣子。男子緊閉的紅唇離她只有半指的距離,再靠近一點,就能......

太......近了。被摟在懷裡的琉璃意識到這一點,臉上瞬間騰起一層粉色的薄暈,她動了動身體,想往後退,拉開彼此間的距離。琉璃只覺得自己的后腰一緊,環在她腰間的大手限制了她的動作,令她動彈不得。

許是感受到懷中的觸動,原本昏睡的男子眼帘輕抬,一雙棕色的眼眸帶著些許迷茫,懷中嬌軟的觸感很溫暖,令他貪戀。

琉璃見他醒了,臉上的紅暈又深了幾分。她低下頭,不敢直視白珏的目光。

她秀髮上淡淡的清香飄入他的鼻尖,白珏忽然回想起在他昏迷之前,下意識將琉璃護在了懷裡。此時,兩人正以曖昧的姿勢躺在地上。想到這,白珏慌忙鬆開了手。

琉璃感到腰上一空,得了自由。她「噌」的一下,從地上坐起,站起身,打量起周圍莫生的環境。

白珏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只覺懷裡一空,他心下的一角似乎也跟著空了一塊。他壓下心底的失落,面色如常地從地上起身,目光追隨著前面背對他的嬌小身影。

「這......是哪裡?」琉璃忍不住發問。

白珏走到她身邊說:「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我們已經在靈台山結界外了。我們右側的這條河應該是晴川河,以晴川河為界,我們的身後是靈台山,河的西面則是魔族的地界。」

他皺眉,頓了頓說:「現在,棘手的問題是我們無法回靈台山了。靈台山的進出由每任的仙君把控,只有手持靈台山仙君的信物才能進出,且靈台山外圍有結界,千年來不與外界互通,外界消息無法通過尋常仙術遞入到裡面。必須持有幻鏡,目前擁有幻鏡的只有現任仙君——凌空!」

「也是就是說,現在我們回不去靈台山了?」琉璃側過身,壓下心底的喜悅,露出為難的表情。

「嗯。但靈台山外面不如這表面看上去風平浪靜,實則危機四伏,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會想辦法聯繫白虎上神。」白珏沉思道。

琉璃聽了心下著急,顧不得禮儀,伸手按住了白虎施仙術的手。

怕傷著琉璃,白珏原本指尖凝聚的濃郁的白色仙氣,一下子收了回去。

琉璃嬌嫩的小手拉著白珏的寬厚的大手晃了晃,撒嬌道:「有你在,你還怕什麼?總有一天,我會長大的,離開桃源到外面來闖蕩。我們就當提前歷練一番,可好?」

白珏看著琉璃撒嬌的可愛模樣,寵溺一笑,「真是拿你沒辦法。不過,你在我後面,跟緊我,你,可能做到?」

「能!我一定會乖乖跟在你後面的。」眼尖的琉璃看到遠處有一地隱隱散發著紫氣。她興奮地指給白珏看,「你快看那,那個地方紫氣繚繞,想必是有神仙居住,說不定能打聽到救我的白衣仙人的消息。」說完,她迫不及待地向前跑去。

「小騙子......」白珏無奈地追在她後面。

也就是當初這個小小的決定,改變了他們的後半生。當然,這是后話了。

不多時,二人一前一後來帶了這塊紫氣縈繞的寶地。只見彩色的祥雲籠罩其間,幾隻白色的仙鶴在上盤旋,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坐落其中,數十階洒掃乾淨的青石台階向上延伸到殿前。門口有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一手持浮塵,站在門口,似乎在等什麼人。

瞧見琉璃和白珏時,他的眼睛亮了一下說:「家師今日料到會有貴客到訪,特命我在此等候。家師交待貴客為一男一女,樣貌器宇不凡,想必你們就是家師邀請的貴客了,二位快隨我去拜見家師吧。」

「敢問小童,你的家師是......?」白珏警惕地問道。

道童恭敬地回答:「在下的家師是位不願飛升的散仙,道號青玄。師傅在此地開宗創派,從民間挑選有修仙天賦的弟子,指導他們悟道飛升。我是他座下的第九十九任弟子,我叫夏璇。」

「青玄,這個名字我未曾耳聞。」白珏心下疑惑加深了一分。

「家師未入仙籍,閣下未曾聽聞實屬正常。再加上師傅為人處世低調,所以,知道他的人並不多,不足為奇。」道童的回答,讓人挑不錯一絲漏洞。

琉璃指尖偷偷一轉,與白珏開啟了言心術。

琉璃發問:你懷疑這個叫青玄的散仙有問題?

白珏說出了內心的想法:不只是這個散仙,就連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有種說不出的奇怪之處。

琉璃往四周看了看:你會不會多心了?

白珏神情堅定:出門在外,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先去會一會這青玄仙,看看他葫蘆里到底賣什麼葯。

「二位請隨我登上這石梯。」道童開口道。

琉璃心裡納悶:這石梯也就短短的三十階,怎麼總感覺走不到頭一樣?這裡面看起來一定大有問題。

琉璃忍不住問出聲:「還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馬上就要到了。」說著,在前面帶路的道童越走越快,與琉璃二人甩開了一段距離。

這時,一陣白霧飄來,道童的身影完全消失了。琉璃他們停下腳步,盯著這陣詭異的白霧。

白珏警覺:小心,這白霧不簡單,快屏息。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搞什麼。

琉璃點點頭:嗯,聽你的。

白珏伸出手:你牽著我的手,這樣我們就不會走散了。

琉璃牽過手:好。

漸漸的白霧將他們的身影吞沒,二人身體一軟,「咚」的兩聲,相繼倒在地上。他們陷入一片黑暗中。

白霧散盡,一座宮殿顯現了出來。殿內有四根象牙色的石柱支撐,細看之下每一根柱子上刻有一隻白色的九尾天狐,它們金色的眼睛在柱子上尤為顯眼。向前望去,正中的一座高台上,一張紅木製成的貴妃榻上鋪著上好的白狼皮,一紫衣男子一手支著腦袋,優雅地側躺著,散落的黑髮慵懶地搭在紫色華服上,一雙幽深的紫色眼眸半闔著。一條紅色的地毯從高台上沿台階往下鋪到門口。

「二位打算裝睡到何時,本君請你們來,可不是看你們睡覺的。」座上的男子一眼識破了他們的小聰明。

見被人識破,不能繼續裝睡了,白珏扶著琉璃從地上起來。

「魔君請人的方式挺奇特的呀!讓白某漲見識了。」白珏調侃道。

「手下人毛手毛腳的,是吾管教不嚴,還請多擔待。夏璇,還不給本君的貴客道歉!」魔君威嚴地命令道。

「別來這些客套的,我們消受不起。魔君有事直說。」白珏上前一步,擋在琉璃身前說道。

「好歹本君與你也有數萬載的交情了,你還是和之前一樣不可愛。」魔君嘴角微微上揚。

「我與魔君之間只有打打殺殺,交情談不上。」白珏抬頭直視魔君的眼睛。

「哈哈哈,調皮~請你們這次來呢,是來品一品這桃花釀的。九千年才能在王母宴上嘗一次的。本君偷帶回來了一瓶,夠意思吧?」魔君左手一揮手,兩杯盛有九分滿桃花釀的青花白瓷酒杯,懸浮在琉璃和白珏身前,一股淡淡的桃花味的酒香自杯中飄出,誘人一嘗。

魔君翻了個身平躺,尋個合適的姿勢,他左手也拿出一個裝有桃花釀青花白瓷酒杯,仰頭喝下。一杯喝完,他將空酒杯露給台下的二人看,「我先干為敬。接下來,輪到你們了。」

白珏心下一沉,問道:「若我們不喝呢?」

「那就別怪我翻臉了,以白珏你的仙術可與我一戰,逃離這裡。只是你身後那小姑娘走不出這了。」魔君的視線緊盯著白珏的身後。

二人只得悉數將酒飲下。「啪」的一聲,一隻青花白瓷酒杯被摔得粉碎,白珏神色痛苦地倒地,蜷成一團,心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感,額頭上直冒冷汗。

「你這酒有問題!」琉璃憤怒地指責道。

「本君倒是忘了提醒你們,酒中加入了子母雙生噬心蠱。男女二人一同飲下此酒。男子體內會被種有子蠱,女子體內則被種有母蠱。已生情根之人,飲此酒,若是他所愛之人心裡沒有他,他將會受盡噬心之痛。本君是魔,斷情絕愛,飲此酒斷然無事。而你這個小丫頭,年紀尚輕,未生情根,自然也無事。等你長大,情根一生,中子蠱之人所受的噬心之痛會加註到中母蠱之人身上,二者性命捆綁,同生共死。好好珍惜你們現在的生活吧,不用感謝我。」

「你混蛋!」琉璃說著想動用仙術衝上去與魔君拚命。

一陣白霧飄來,魔君與宮殿漸漸隱去。一陣眩暈感襲來,琉璃身體一軟,暈倒了。

一片綠色的草地上,一粉衣女子和被汗水沾濕湖藍色衣裳的一男子暈倒在此地。

妖界·酒窖

身著張揚紅袍,束著紅色髮帶的妖帝花傾,看著被拆了封的一瓶桃花釀,瞬間怒從心起,咬牙切齒道:「藍——無——心,別讓我見著你!」

話音剛落,紫色的衣袍從身後顯現,調戲的聲音響起:「想我了?」

「酒窖里的酒隨你拿,但這瓶桃花釀,我自己有用處。誰讓你私自拆封了。」花傾氣急道。

「不要這麼小氣,都是自家人,你的就是我的。」魔尊一臉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花傾一時無語,呼出了幾口濁氣,他鎮定了下來,問道:「是何人,值得你用上這個?」

「兩個小仙。」魔尊如實回答。

「你腦袋被驢踢了吧,區區兩個小仙,你對付不了?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放長線,釣到大魚,我想要的是他們背後的人。」魔尊繼續耍起了賴皮:「傾傾,別生氣,我把我賠給你好不好?我懂你呀。」

「滾~」花傾一甩衣袖,轉身離開了酒窖。

「別呀,我要和你一起滾。你滾去哪,我也滾去哪。」魔尊跟著花傾走出了酒窖。

二人的身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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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子之手唯願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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