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第104章
「我牙刷子牙膏都給她買好好的,沒事的時候也提醒過她,讓她好好地刷刷牙,不然對小孩不好,結果怎麼樣?」尋柳又喋喋不休地嘟囔道,比從前在大街上說大鼓的藝人都能掰扯,「她還是想起來就在那裡裝模作樣地搗鼓幾下,想不起來就算了,嘴裡全是味味,熏得人都沒法和她接近。」
「你想想,大人還好說,小孩子怎麼受得了?」她接著說她的理,叫她的屈,訴她的苦,「那樣不傳染細菌嗎?而且那樣對小孩也確實不好呀,是吧?」
「還有,她還經常對著小孩吹口哨,」她喘口氣後繼續指責道,老婆婆身上那麼多的不是和錯誤,她都不知道先說哪個好了,「這個惡習更讓人受不了,我看著都覺得噁心。」
「你說男的吹口哨就吹吧,她一個農村老娘們吹什麼吹?」她厭惡至極地批判道,提起這個事來就想吐,「我看她整個就是一神經病!」
「噢,她也確實進神經病院治療了,我也沒冤枉她。」她又往自己嘴裡吐出來的話團里插了這麼一句。
「光這個事我都說她多少遍了,」她迅速地回歸主題道,「就差給她板著臉正式地下通知了,結果她不光不聽,好像還有意地和我對著來,單在我跟前對著孩子吹,可把我給氣死了。」
「她這樣可不是一回兩回了,」她如實說道,那個樣子真是要多煩有多煩,「我給你講,我是真受不了她了,她就是故意地要憋我,要把我給憋死才算完……」
「這就是逆反心理,」桂卿的腦子現在可以有些理智了,於是便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對她解釋道,「就和處在叛逆期的小孩一樣,你不說可能還好些,你越說她就越給你反著來,你還不能嗆著她,還得小心翼翼地順著她,不然的話她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的。」
「不假點,你說得忒對了,」她終於聽到了所謂的公正之言,便忙不迭地回應道,語氣上也稍微變好了些,多少帶點女人味了,「你說她怎麼就那麼壞的呢?」
「我還真沒見過她這樣的人呢。」她又快嘴道。
「壞倒不至於,反正就是有點不大正常吧。」他折中道。
「行了,你別再護著了,這有什麼意思?」她冷笑道。
「我為什麼要護著她?」他面帶不悅地說道,頗有大義滅親的意思,不然的話肯定要自找苦吃,「只要你說的都是事實,都在理,我又有什麼可護的呢?」
「你是知道的,我從來都是幫理不幫親的,誰對我就向著誰。」他順便表白道,以示公允和客觀。
「原來洗刷間里有兩把梳子,」她見不好反駁他什麼,便轉而控訴起別的罪狀了,反正這樣的罪狀多得數不勝數,「一把塑料的,一把木頭的,她每次都是摸起來哪個就用哪個,從來也不問問我,她該用哪個。後來我又買了一把新的塑料梳子,我的意思就是告訴她,讓她固定地用其中的一把,省得亂用,別人沒法區分。結果呢,她還是那個老樣子,還是摸起來哪把就用哪把,真是宇宙無敵了。」
「哎呀,她哪有你那麼多心眼子啊,你直接告訴她用哪把梳子不就行了嗎?」他開心地笑道,像是沒和閻春竹那個死娘們正式請假就偷著休息了一天似的,「你又何必和她使那個心思呢?」
「嗤,我才不直接對她說呢,」她賭氣道,也是仗著兩人是夫妻關係才這樣說的,「我就是要看看她到底有沒有悟性,喘不喘人氣。」
「得了吧,我看你這才是典型的沒事找事呢,」他又笑道,而且笑得比剛才還很舒心呢,「你明知道她是那樣的人,結果還用那種方法對待她,那就不怨她了。」
「那就是怨我嘍?」她斜楞著眼問道。
「三七二十四的故事你沒聽說過嗎?」他賣關子道。
「沒聽說過。」她嘿嘿一笑,回道。
他聽后直接心虛了,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沒聽說過,但是他仍然津津有味地講起了三七二十四的故事,講完之後還嫌不過癮,又接著講起了一個發生在孔子和子貢之間的故事,其實和剛才的例子反正都是一個意思:「有一天早上,孔子的弟子子貢在大院門口打掃衛生,這時候有個穿綠色衣服的人過來想要向孔子請教問題。子貢就對那個人說,你想請教什麼問題呢?我也許就能回答你。那個人就說,我想請教一下,一年當中有幾個季節呢?子貢就笑了,他說,這個問題我知道,一年有四個季節呀。那個人就說了,不對,你答錯了,一年只有三個季節!然後子貢就和那個人爭論起來了,說一年就是四個季節。而那個人呢,始終就是認自己的死理,臉紅脖子粗地和子貢繼續爭論著。後來孔子聽到外邊的爭吵聲,就出來問子貢是怎麼回事,子貢就把這個事給他說了。孔子想了一會,然後就對那個人說,一年確實只有三個季節。那個人一聽孔子都這麼說了,就笑著回去了。回過頭來子貢就問孔子,老師啊,一年明明是有四個季節的,你剛才為什麼非說有三個季節呢?孔子就笑著告訴他,剛才那個人穿著一身綠衣服,這說明他就是一隻田間的螞蚱。螞蚱春天生,秋天死,一生只經歷過春、夏、秋這三個季節,他什麼時候見過冬天?所以呢,在他的腦子裡根本就沒有冬天這個概念。你說說,你跟這樣的人就是爭上三天三夜,又會有什麼結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