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血池案·真相
艾滋病,又名獲得性免疫缺陷綜合征,這種病死率極高的絕症,會使病人的免疫系統損壞殆盡,一點小小的細菌都有可能導致死亡。
患有艾滋病的李惠,在深山這種惡劣環境之下二十多年,居然還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回想起來,那天在監獄里,辛本元——也就是源本心,的確說過李惠完成了那個儀式。
蘇小小想象到了那晚發生了什麼樣的場景,但她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樣的妻子,這樣的母親……
「你……沈躍進雇的殺手,殺害你的丈夫和孩子后,你趁機取了他們的鮮血,為你完成儀式?」
說這話的時候,蘇小小的聲音是顫抖著的,彷彿在說一個連她都感到恐怖的鬼故事。
誰知,她完全低估了眼前這個女人。
李惠不但對丈夫孩子的死漠不關心,甚至還說出了真相。
一個超出蘇小小對人類之惡的界定,讓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出的,更加殘酷的真相。
三十年前的除夕夜。
李惠藏好了那本寫有儀式過程的手稿,那是她花重金從她的教主辛本元那裡買來的。
今晚,她就要對自己這還在艾滋病潛伏期的身體,做最後的了斷。
她脫下了往日的憂愁,戴上開心的面具,為兩個孩子,和那個不愛她的丈夫,做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
幾個月前,丈夫告訴了她,他的外面還有一個家,那個才是他真正愛著的女人。
而他這位名正言順的妻子,在他的描述中,是無趣的,平淡的。
他厭倦了這樣的妻子,更厭倦這樣的生活。
外面的那個女人,漂亮,有情趣,在充滿枯燥和壓力的生活中,給了他無盡的安慰。
那個女人,是個護士。
可後來他才知道,那個女人在工作時接觸到了艾滋病人的血液,也感染上了。
然後,她傳給了他,而他,又給了這位妻子。
為此,李惠和丈夫爭吵了很久。
今天,她沒有再吵,她戴上了面具。
飯桌上,丈夫還在和她抱怨著工程上的事,說他的領導貪污了一筆工程款,他正打算去告發。
而她,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還知道那位領導已經買通了殺手,準備要他的命。
甚至還知道,他們準備在今晚下手,所以,她也打算在今晚做個了結。
丈夫喝醉了酒,還在喋喋不休的罵著領導,罵著職場上的不公,罵著這個該死的艾滋病。
孩子們一無所知,悶悶不樂的吃著飯,心裡盤算著怎麼才能讓爸媽和好如初。
丈夫的妹妹也來看她的侄子、侄女們,不停的勸哥哥少喝一些。
可孩子們沒有等來父母和好的那一天,等來的卻是摻了安眠藥的年夜飯。
懵懂無知的孩子們。
抱怨一切、喋喋不休的丈夫。
還有那個不走運的小姑子。
面對她的這些親人,舉起了手中的刀。
放血是個緩慢的過程,她等了很久,等來了被那個領導雇傭來的兩個小混混。
嚯,你下手可真狠吶。其中一個小混混如是說。
她早已找到這些亡命之徒,告訴他們,動手她來,他們只需要幫忙處理屍體,而她會再給他們一筆錢。
小混混們當然樂意。
在她的指示下,他們將四具屍體塞進了地下室的一口水缸里——這是儀式的一部分。
回到屋裡,她爽快的付了錢,並請他們喝了一杯慶功酒。
當然,也是摻了安眠藥的。
之後,她用相同的方式殺了他們倆,為的是不留活口。
按照手稿的指示,她完成了儀式,親人的血液給了她重生的機會,她的身體獲得了重生。
她完成了這個,連陰陽師們都緘口不提的邪惡儀式。
……
聽完這一版本的故事,蘇小小感到毛骨悚然。
她擠破腦袋也想不出,世間真的會有這麼麻木不仁的人類。
蘇小小不可置信的輕輕搖頭,驚恐的說,「你怎麼下得了手!就算你丈夫背叛了你,害你染病,可你的孩子們是無辜的!」
李惠冷笑著說,「我的孩子……在與我們生活的過程中,也不幸接觸到了我們倆的血液……」
蘇小小瞪大了雙眼,詫異的捂著嘴,「他們也……?!」
「我們全家都是被那個男人害的!既然如此,不如讓孩子們和他一起去!」
蘇小小怒不可遏,「你沒有全力剝奪他們的生命!」
「別廢話了!」她高聲訓斥道,「既然上天給了我新的生命,就說明連上天也認為我做的是對的!『一本元神』一定也會讚賞我,因為我完成了他的儀式!」
一本元神,是那個邪教信奉的神嗎?
蘇小小苦笑著搖搖頭,「你簡直是……沒救了……可你為什麼,為什麼又要抓這些無辜的孩子們?他們有什麼對不起你的?!」
「因為他們該死!」李惠忽然變得歇斯底里起來,狂亂的吼叫著說,「憑什麼他們的孩子可以健康成長,而我的孩子,卻只能待在地底下的那口黑暗的水缸里!」
蘇小小也激動起來,「那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嗎?!」
「不!他們是被我送去,侍奉『一本元神』,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里獲得永生!可為什麼……為什麼那些該死的警察,要把他們挖出來!讓他們徹底的死去!我不甘心!」
怪不得最近兩個月,她忽然開始犯案,是因為屍體被警方發現了。
蘇小小萬萬想不到,林家巷37號的塌毀,居然會牽扯出這麼多事來!
但蘇小小還是不能理解,「所以你恨警察,可為什麼要害那些孩子,僅僅因為你的嫉妒之心嗎?!」
「不錯!憑什麼喪子之痛,只有我一個承擔,而他們卻可以一個個的享受天倫之樂?!我老老實實守我的本分,盡妻子的責任,可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遭受這樣的痛苦?為什麼?!!」
蘇小小無言以對,她終於明白,她不是裝瘋,而是真的瘋了。
一個神志清醒,卻喪失了理智,連整個三觀都變得極度扭曲,徹頭徹尾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