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各有際遇

各有際遇

「503的蘇易安有電話找你。」樓下出來宿管的聲音，蘇易安剛剛準備睡午覺就聽的宿管的獅吼，匆匆忙忙跑到一樓。

「你再喂個試試，勞資動用了所有在春城的人脈才找到你們宿舍這電話！」

蘇易安接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是趙建平打來的。

「你小子到底去了哪？叔叔也說不清楚你的學校。」

「他清楚個鏟鏟，我早上起來準備去報名，他的老闆，也就是馬叔早幫我報了，害得我白忙活一場，急得打電話問才知道，白忙活了一早上，怕誤車也沒回去跟你說就先走了，你個傻缺一個假期也沒給我打一個電話。」趙建平抱怨道。

「好好說話，你小子在哪個學校？」

「我說西交大你信么？」

「信，我在清北等你。」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確實是西交大，不過是聯合民辦高校，今年第一次招生，名額有空缺，馬叔不知道從哪打聽到的，就給我報了這個學校。」

「沒聽說過西安交大還是民辦學校的啊？」

「跟你說了是聯合辦學，西交大與利物浦大學聯合辦的，我是第一期。」

「泥煤，跑到西安去找兵馬俑脫單啊！」

「沒在西安，在江蘇！」

「等會，你把我繞暈了。」

「西交大與利物浦大學在江蘇開了一家民辦高校，這樣說明白了吧？」

「懂了，民辦高校能不能靠公務員？」

「鬼知道，反正學費都是我爸跟馬叔出的，管他的，大不了畢業後去他廠里上班。你是不知道啊，從開學到現在天天英語課，我TM現在都懷念魯大爺的朗讀背誦課文整篇了，只聞鳥語不見花香，這哪是什麼大學，就一英語專業課。」

「別抱怨了，至少還懂一門英語。以後回去可以教英語嘛，要麼辦個英語培訓班，咱們那裡的學生英語太差應該有這個市場。」

「也是，反正你說的走一步看一步，我也只能這樣了，不然學費白花了。」

「民辦高校學費沒有公辦的高吧？不然誰願意去？」

「要是學費能退的話我早退了學費復讀去春城找你去，可惜是馬叔幫我爸給的學費，我不能退。」

「多少一年？」

「十萬，還不包括生活費之類的。」

「多少？你再說一遍。」

「十萬，不包括生活費。」

「等等，我捋一捋。算了，你直接說你是你口中馬叔的私生子吧，我能接受。」

「私泥煤，我爸從馬叔在南屏縣打礦一直跟著他，他的礦洞在我家的地里，算我爸的乾股，他在鉛鋅礦上起來后把我爸帶到江蘇他老家開工廠，這些年算下來家裡也有結餘，今年擴大規模，我爸一直在工地上，遇到我高考填志願這事，最後馬叔一手包辦了我的高考志願和學費問題，就這樣子。」

「有空幫忙問問馬叔有沒有女兒，給介紹介紹，奮鬥不起了。」

「好好說話，把你現在銀行卡號說過來，我每個月都花不完，咱倆一人一半，夠咱倆生活費的了。」

「建平，我現在在春城找到工作了，生活費夠用不算，每頓飯都可以打回鍋肉吃，你跑的比我遠，學校也貴花費的地方很多，等我沒有的時候你再給我。」

「打什麼工，跟你說了我的生活費花不完，一個學期他們給八千的生活費，你讓我怎麼花？我在南屏縣一中兩百都用一個月的人我能怎麼花？咱們一人四千一個學期都夠花了。」

「花不完就給我存著，等我娶媳婦的時候彩禮你負責，這樣比咱倆都花了值得，要不然憑咱倆被排除在外貌協會之外，這輩子怎麼找媳婦？我們上大學不就是為了以後有工作能娶上媳婦的嗎？」

「你說的這些太遠，我就想現在怎麼辦，把卡號發過來，不然我飛春城給你送過去，機票錢除了咱倆還夠用，你看著辦吧。」

「你有沒有考慮過先把錢存起來，我說萬一，萬一馬叔跟你爸他們生意不景氣的時候怎麼辦？」

「我管那麼多幹嘛，我吃飽了撐的，從初中到高中我不要錢就沒主動給過，我現在不花照樣有別的人幫忙他花。大不了我回老家種地去，有手有腳餓不死。」

「建平，我現在也是有手有腳餓不死，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那不是你自己掙的錢，我用起來不自在。我覺得你應該繼續像我們倆在南屏縣一中的時候一樣跑下去，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不要懈怠，再過一個月後打電話來雲林，我保證你提跑不死的蘇易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都知道我，你信嗎？」

「信，可我還是要你的銀行卡，不給我下周末飛春城。」

「你怎麼這麼愣呢？」

「你自己呢？你知道嗎，我TM從來沒有比這個假期更鬱悶，我曾經幻想過做個二世祖，可在南屏縣一中的日子是人過的嗎？要是家裡沒錢我就認了，可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還不夠他一件衣服錢的時候我想拿刀子把他的衣服全剁了，是他自己掙的錢不錯，愛給多少是他們的心情，沒機會就算了，現在有機會我幹嘛苛刻自己，也不想報復性亂花錢，只是覺得不值得，別的女人能用我幹嘛不用。你要是不給我卡號我只能請一些同學妹妹喝酒，這學校現在沒學姐，只能找同學去，你看著辦。」

蘇易安想了片刻說道：「好吧，卡號給你，你記一下，先好好讀書再說，我現在才半學期就把一個學期的課本看完了。」說完蘇易安給了趙建平銀行卡號。

「我會查你的賬哦，一定要花了，咱們以前不是說過找錢就是為了花在值得地方嗎，以後我沒錢了管你要，今天就先到這裡，我得去預習下午的鳥語課。你一會去買個便宜點的手機，我找你方便，你記一下我的號碼。」

蘇易安記下趙建平的電話號碼后回到宿舍，他為趙建平高興，至少是他們曾經夢寐以求的貴族學校，雖然不知道畢業后能不能考公務員，不過既然大老闆都推崇的學校一定不比他的雲林差，只是頭疼趙建平的錢，他不是跟趙建平見外，高中的時候他們倆沒分過誰跟誰的，現在也如此，只是他擔心趙建平說的情況會發生，那小子可不是省心的主，他們倆受盡白眼吃夠苦頭，他只想趙建平越來越好，這樣他也開心。他想好了，趙建平匯來的錢給他存著，自己用的自己找，他就幫趙建平防一個萬一吧，趙建平大大咧咧的性格只想眼前，絕不會想以後，他只能幫他想以後。

一個奇怪的念頭出來，如果他爸爸手裡有八千，會不會給他四千？他想絕對不會吧，他從來沒記得過他的生日，他的學校，他的年級，突然有點小失落。

每個人的際遇不同，人生軌跡也會隨著不同。就好像趙建平的爸爸遇到馬叔，他遇到周全，都是他們的福分，他心懷感激。沒有周全他做不到每天的生活費可以保持在15塊還有結餘，但他不會跟周全說什麼，只是記在心裡，哪怕一生也沒有回報的機會，至少可以像他的爺爺一樣每天早晨的第一口茶敬灶神讓他們一家不餓著，第二口敬祖先保佑兒孫，第三口敬那些幫助過他們的人平安，他也會在早晨吃早點的時候心裡默念一遍。

晚飯後他們八個人來到成教院背後的空地，有個籃球架在圍牆旁，籃筐聳掛著，蘇易安以前觀察過，一個籃球愛好者對於器材好壞還是敏感，如果是好的球框，估計也輪不到他們。蘇易安帶著鐵絲騎在劉大川的脖子上修著籃筐，雖然不穩，可基本能用，幾個人按體育老師的計劃練習著。基本功訓練一小時后練習分組對抗，分組對抗就直接多了503對其他兩個宿舍，半小時對抗練習結束，幾個人往回走前不忘了把籃筐拆下，這是他們最後的基地，雖然簡陋可比新生等老生結束后才能搶到球場要好一些。

「易安，你的摸高多少？」秦漢問。

「不知道，我們那裡沒有相關的測試工具，不過在籃板上劃線可以超過三米二。」

「難怪能雖然個子不及我可籃板搶不過你。」

「搶籃板咱們這業餘的就看運氣，不過預判也有很大的關係。」

「怎麼預判？」

「進攻籃板看我方攻擊手的投籃習慣，防守籃板看對方攻擊手，不過咱們一年也打不了幾場，所以說看運氣和站位，雖然分組對抗你是中鋒，可比賽的時候你去打四號位，這大川跟你雙塔組合可以保障前後場籃板。」

「你說的對，過幾天換不同陣型試試。」

「你的彈跳怎麼練習的？」

「高中時體育局的體委教練做的訓練方案，咱們沒條件，練習爆發了都只能一個騎在一個脖子上，更別提其他的了。」

「也是，我說大川，你能不能別讓李文濤舉你？你是想把李文濤從162壓縮到152？」歐陽震華也看不下去練習爆發了的時候李文濤扛著劉大川一個都沒起來。

「個子不及彈跳來補，你懂什麼。」劉大川扛著李文濤往回走。

「一個月能練出多少？能不受傷就是好事了。」段磊也氣不過。

「成，明天你們幾個輪流來扛我，我除了禽獸對你們毫無興趣，一個二個一隻手都能提起來。」

「要不要讓504的小胖給你當陪練？」

劉大川想著504的重量級同學宅男小胖走路都讓地板一震一震的模樣，心裡一緊說道：「算了，還是讓小胖同學好好的打副本，不麻煩他了。」他估計小胖壓在他肩膀上，他別說練習腿部爆發了，小腿骨不斷都是好的。

五天後的早晨，操場上跑步的人少了一半，秦漢有點不解：「是不是咱們起早了？」

「你覺得八個人的鬧鐘都壞了？」

「那怎麼人這麼少？直接少了一半多，太誇張了吧。」

「都是放棄了的，留下的都是有目標的隊伍。」

「也是，段磊那小子怎麼叫都不來了，說是只參加下午的合練。」

「段磊就算了，他也是被男人婆坑的，給他手上塗上502膠水他也能把球丟了。」

「我也不想參加了行不行？」李文濤也打退堂鼓。

「濤濤你一個人在宿舍睡覺，讓我們三個跑，於心何忍。」

「我忍你美的張傑輝，下次再拉勞資的被子，我一想放屁就跑到你被窩裡放。」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行了，跑步的時候別說話，會岔氣，好好的鍛煉一下身體，才有玩遊戲的本錢。」

「小安說的話我愛聽，我跑步不是為了籃球，是為了艾澤拉斯。」說著說著李文濤覺得他現在自己都相信是為了艾澤拉斯的和平而鍛煉身體，高呼一聲：「為了部落……招喚坐騎……奔跑吧……」

「嘖嘖嘖……瞧瞧，現在的高考把孩子逼得都瘋了……」

幾個學長在一旁打趣道，劉大川秦漢他們幾個人迅速跟李文濤拉開距離，可不想被冠上二貨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