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勘探隊
和社會學家們簡單地見了一面后，楊定宇看著已經不早的天色，決定在揚子鱷基地里把早飯帶午飯一起解決了。作為一名現役海軍軍官，他可以自由在食堂里進出。
打好飯菜，楊定宇隨便找了一個位置坐下，飯菜的香味很濃，他的肚子也起了反應，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辛梓要見自己的事情。
「這是為啥呢？」他一隻手捏著勺子柄，另一隻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冥思苦想著，「媽媽的，這還真讓我緊張。」
這不能怪他緊張，從辛梓就任以來，這位美麗年輕的新秘書長就是許多男生心目中最好的女朋友。楊定宇也不能免俗，辛梓是他二十一歲，進修大學基礎課程的時候就任的秘書長，他那個時候正是一個熱血澎湃的青年，自然也和其他人一樣，幻想過這一類的事情。
在今天之前，他只在電視上見過這位年輕有為的秘書長，而今天他不僅見到了她，還和她握了握手。
他看著自己的手，感受著上面似有似無的香氣，想要抬起手仔細嗅探一番，但又覺得這樣太過猥瑣，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吃了兩口酥餅，藉此把腦海中那些屬於年少時的旖旎回憶打散之後，楊定宇開始認真地思考辛梓要和自己面談的原因。
第一個原因肯定就是他在這次在戰爭中做出的貢獻，這倒的確是值得見上一面，換做是他也會這樣做。但他認為這個原因似乎並不足以讓秘書長這個層次的人專門和自己私下談談。
「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和我說咯，」楊定宇揉了揉自己因為思考而有些發疼的腦袋，「如果只是授勛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幹脆整個極光小隊一起呢。」
思來想去，楊定宇最終認定，這個女強人一定找自己還有別的什麼事情，而且是需要自己去完成的事情。
想明白這一點后，楊定宇感覺自己輕鬆了不少，他開始吃飯。整個上午，楊定宇都維持在這種心事重重的狀態下——想明白了原因不代表他不會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事——以至於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的早飯和午飯吃了些什麼，他又是怎麼走出揚子鱷基地的。
吳晉愷給他安排的車已經在門口等他了，楊定宇坐上車，一邊繼續他的思考，一邊北上，前往整個聯合政府（縮寫UEG，下稱UEG）的核心所在之地。
這一趟旅程比之前要長得多，懸浮車把他送到了歐亞洲際高速火車車站，即便是高速火車，也花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把他送到目的地。
他抵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眼見時間差不多，他乾脆直接叫了個車，前往UEG的行政總部。
作為整個星球，也是全人類的行政首府機構，UEG的總部行政大樓一年到頭都是人來人往，絕不會有任何停歇的時候。其中大部分都是在這棟樓里上班的員工。至於像楊定宇這樣的陌生面孔，還沒來得及靠近大門就被禮貌地攔下了。
「這位先生請在此留步，」一名士兵禮貌地攔住他，然後又敬了個軍禮，「少校好。」
「我是來見秘書長辛梓的，我叫楊定宇，」楊定宇解釋道，「你們可以去核實。」
這名士兵好奇地看了他兩眼，啟動肩上的通訊儀：「夜梟1號呼叫老樹，這裡有一位海軍少校要求會見秘書長，他說和秘書長有預約。他的名字叫楊定宇。」
「稍等。」
「核對過了，」過了一會兒，通訊儀里給出了答覆，「第一艦隊艦載機中隊中隊長，身份屬實。此外進行過目視確認，也和秘書處那邊進行了確認。他的確在今天下午三點有一場和秘書長的會面。」
「您可以過去了，楊定宇少校，」衛兵顯得輕鬆了一些，「但我還是需要你進行標準的安全檢查流程。」
「沒問題。」
在確認了楊定宇沒有攜帶任何危險品后，他順利進入到了UEG總部內，並在兩名士兵的護送下來到了頂層。
「請在這稍等，」其中一名士兵替他打開會客室的門，「秘書長馬上就會過來。在此之前，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和我們說。」
「麻煩了。」楊定宇知道這兩人是負責監視他的，他也不在意，隨手解開衣服最上面的一顆紐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沙發上。
「能給我來一杯茶嗎？」他抬頭問站在門邊的兩名士兵，「今天有點熱，我這大老遠跑過來水都沒喝一口，渴了。」
「了解，你要龍井，普洱還是茉莉花茶？」
「普洱吧。」
一杯茶很快被端了上來，楊定宇品著茶，沒過多久辛梓也來了。
「抱歉，」辛梓攏了攏裙擺，順勢在楊定宇對面坐下，同時對他露出一個帶著些許歉意的迷人微笑，「處理一些事務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
「沒有，」楊定宇慌慌張張地放下茶杯，費了好大勁才把嘴裡的茶水咽下去，「等的不久。」
「嗯，客套話就不說了，」辛梓的風格的確像是外界說的那樣，雷厲風行，哪怕是談話也是上來直奔主題，「這次請你過來，一是感謝你在第一次接觸戰爭——對了，這是我們對這次戰爭的官方命名——中做出的貢獻，二是我有一件事，或者說一個任務要拜託你。」
楊定宇心頭一震，直到正戲來了。他急忙打起精神，認真坐好，「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得益於這次戰爭的收穫，」辛梓解釋道，「我們已經可以肯定我們會在科學技術方面通過逆向工程迎來一次大的飛躍。」
「但同時我們也惹上了一個麻煩，」辛梓繼續說道，「我看過戰場報告和分析了，說實話，這並非你們的問題，誰都沒有料到這些樹人擁有如此先進的科技。」
「這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儘快向前，儘可能地擴充海軍，強化海軍的武備，才能更好地應對將來的威脅。我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來，不知道他們的母星和我們之間的是多少，一切的一切都是未知數。這就讓這場危機顯得更加不確定了。」
楊定宇靜靜地聽著，他的內心仍舊滿是疑惑，辛梓說的這些他當然也明白，但是他不明白這和他有什麼關係？他不是科學家，也不是將領。
「不知道這些和你有什麼關係，對吧？」辛梓一句話點破了楊定宇心中的想法，讓楊定宇嚇了一跳，「我說這些只是為了簡單地概括一下。簡要來說，就是現在我們必須分秒必爭，儘可能地讓人類每一天都在前進。」
「接下來我要說，才是和你有關的事情，」辛梓說到這，神色凝重了幾分，「我一天前從巴納德星系收到一條消息，我們的殖民者和科學家在探索此星系時，發現了一處遺址。」
「遺址？」楊定宇看著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辛梓點點頭，「這個消息暫時被壓了下來。但是社會科學院的學者們都看過實地照片了，他們確定，那就是一處外星文明的遺址。」
「這就給了我一個啟發，」年輕的秘書長直起腰，「我認為人類如果想要在儘可能短的時間裡取得儘可能多的成就和突破，光是閉上門來研究是不行的！我們必須向外探索。未來註定是一個屬於探索和開拓的時代。」
「這就回到我想要拜託你做的事情上了，」也許是察覺自己的話有些過於激昂，辛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鑒於這些古迹可能和地表的古代遺迹一樣存在危險。我打算成立一些特別的勘探隊。」
「這種勘探隊由兩部分組成——負責研究的科學家，以及負責安保的士兵。」
「所以秘書長的意思是，你想讓我籌建第一支勘探隊？」
「是的，」辛梓大大方方地點頭承認道，「我不是很了解那些專業素質，什麼作戰能力之類的。但是你知道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什麼嗎？」
「什麼？」
「勇氣，運氣，決策力，」辛梓站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你在其他人都不知道怎麼做的時候下決定衝進敵艦——這個決定不僅展現了你是一個很有決斷的人，同時也證明了你的勇氣。」
「你和你的人能從一艘滿員的戰艦中全身而退，還俘虜了大量重要樹人和一艘完整的戰艦，這更說明了你的運氣。」
「就像我說的，」辛梓走到窗前，凝視著外面的繁華都市，「考古，尤其是外星遺址，是一件很危險的活。我們不知道會遇到什麼。這樣的一份工作需要你的決策力和勇氣。而當這兩者都無法從一些未知的危險中拯救你的時候，就需要你的運氣了。」
「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我們是一定要你去的，但相應的，我們願意給你極大的權力，」辛梓看著楊定宇，語氣聽起來有些愧疚，「同時，我們還願意對你進行補償……」
「我不需要補償，」楊定宇靜靜地開口，打斷了辛梓的話，他站起身，沖著辛梓敬了一個軍禮，「我願意，且百分百同意接受這個任務。只要這是為了人類的未來。」
他想起自己在紀念碑前看到的那一幕，當初執意要進入軍隊的那個理想也變得越來越立體。是的，他想盡他全部的努力，只要能保護人類免收這漆黑，深邃，危險的宇宙的侵害。
「我……我不知道說什麼了，」辛梓顯得有些意外，內疚之色也變得更深了，「那就到這裡吧，剩下的部分請你和軍事方面的部門接洽，我會通知他們的。」
「是！」楊定宇腳跟輕輕相碰，再次朝辛梓敬了一禮，然後離開了她的會客室。
從UEG的總部行政大樓離開后，楊定宇並沒有急著離開首都，回到新珠三角城市群。既然辛梓說了軍事部門的人會和他接洽，他認為自己最好還是在這稍作停留。雖然今時今日的旅行已經不再耗時許久。但總是在兩地之間往返也會讓人心生煩悶之情。
總部行政部門的效率很高——這也許和辛梓雷厲風行的做事風格有著聯繫。楊定宇離開行政大樓不到十五分鐘，他的個人攜帶型電腦就響了，他看了一眼，是加密訊號。
「喂？」
「是楊定宇少校嗎？我是陸軍參謀部的別里科夫·安德烈維奇，請您現在到陸軍部來一趟。」
「收到。」
楊定宇當即打車，轉過頭前往陸軍部，和進入UEG行政大樓時一樣，他在進入陸軍部前也經過了十分嚴格的安檢措施。
在兩名憲兵的帶領下，他被直接帶到了陸軍部的參謀指揮室里。當他進來的時候，房裡已經有兩個人了，一個看上去便是亞洲人，另一個藍眼睛，棕頭髮，有著高高鼻樑的禿頂中年男性應該就是和他聯絡的別里科夫·安德烈維奇了。
「歡迎，楊定宇少校，」左邊的亞洲人向他伸出手，「我是陸軍部總參謀長雲義，這位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是別里科夫中將。不過我想你對他的綽號應該印象更深。」
楊定宇好奇地偏過頭去，見到他看向自己，別里科夫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我也被叫做列維亞屠夫。」
「很高興認識你們，」楊定宇急忙伸出手，雲義這個名字他早有耳聞，這位上將可是指揮系裡罕見的強人，從平定戰爭的屍山血海中廝殺出來的老兵，另外一位列維亞屠夫更是親手拔除了末日降臨教的鐵人，「兩位的大名我早有耳聞。」
「客氣了，」兩人很是給面子地伸出手來，和楊定宇握了握，這讓楊定宇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我們已經接到了來自秘書長的指令，也知道你的最新調令了。」
「老實說，現在像你這樣純粹的戰士，有，但是不多，」雲義看著他的目光裡帶滿欽佩之色，「你是條漢子，所以我們也不打算為難你。」
「首先，你會被調到陸軍部來，然後，你會成為特種部隊——就是鐵砧部隊——的一名上校。然後我隨便你挑人，來組建你的安保隊伍。秘書長給出的命令是，你的隊伍要有至少要有十六個人，算上你自己。」
「我們的建議是你的這十六個人分成兩隊，你設一名副隊長，這樣凡事都好有個照應。」
「至於兵源，」一旁的別里科夫開口了，同時遞給他一本冊子，「我們做了一個初步篩選，這裡是全軍，包括陸軍，海軍陸戰隊和其他輔助地面作戰部隊里最出色的一千個士兵的資料。」
「當然，我們並不會強迫你在這些人里做出選擇，」別里科夫繼續解釋道，「如果你有你自己心儀的人選，只需要告訴我們名字和部隊番號，剩下的我們會幫你解決。」
「秘書長說，」雲義戴上自己的帽子，「希望你能在一周內組建好隊伍，考古團隊也會同步組建，她希望你們能在下周的這個時候之前，就已經離開了太陽系。」
「了解！」
「那就到這兒，」雲義朝楊定宇敬了個禮，「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