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請您在這稍等。少鋒哥很快就會過來。」
藤原凜遞給有些坐立不安的康德拉一杯水,沖他笑了笑,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走之前還不忘順便帶上房間的門。
他們現在身處在下城區警察總局裡,對於這個情況,康德拉有些煩躁——他也說不清為什麼煩躁,只是他覺得今晚的這些事情未免太過巧合了。
但他很快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威廉今天早上才來過電話提醒自己要小心許少鋒,現在看來對方果然是在一直盯著自己,否則他不可能那麼快就趕到現場。
還有他在倉庫里對自己說的那番話,康德拉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和許少鋒的原話,他很肯定許少鋒話里另有所指。
現在他反而要感謝那位天神救贖教的信徒了,如果不是他如此草率的行動,自己可能還不會發現許少鋒一直在監視自己。
「必須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威廉。」他在心裡說道,既然許少鋒已經開始監視自己,以警察的能力,完全可以做到遠距離竊聽通話內容。
想到這,康德拉悚然一驚,隨後便是一陣慶幸,他認為許少鋒一定是錯過了今天早上的通話,否則他就不可能這麼幸運的,安然坐在這裡了。
◇◇◇◇
「少鋒哥,他看上去沒有懷疑。」藤原凜從休息室中離開,來到了許少鋒的座位旁,向他投去問詢的眼神,「現在動手嗎?」
「嗯,」許少鋒點點頭,「演了這麼大一處戲,是時候收尾了。」
他站起身,戴上手套,抓起那個從不存在的罪犯身上搶來的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在裝模作樣的檢查了一番后,取出了裡面的錄音筆。
「看起來我們有發現了。」他露出笑容。
在把其他東西簡單地歸類后,他抓著這個錄音筆,走進了老鄭頭的辦公室。
「情況怎麼樣?」老鄭頭見到是他進來,問道,「康德拉工作的真信收穫銀行已經在詢問這件事的進度了。」
「我們還不知道是誰策劃的這起綁架案,」許少鋒神情嚴肅地搖搖頭,「包上沒檢測出指紋,這個綁匪很小心。」
「不過,」他把那支錄音筆放到桌上,「我們發現了這個。」
「錄音筆?」老鄭頭有些驚訝,「那就來聽聽看吧。」
許少鋒聞言,裝模作樣的研究了兩下錄音筆,然後啟動了它。
錄音筆在發出滴的一聲后開始工作,許少鋒偽裝的綁匪和康德拉的對話被一個字不漏地錄了下來。
「有意思,」許少鋒挑了挑眉毛,「綁匪的口音聽起來像廣府區的人……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康德拉是邪教的一份子,這個綁匪也是,雖然聽上去像另一個教派。」
「這都不是重點,」老鄭頭表情嚴肅,「最重要的是,康德拉認識威廉·格里芬,還給威廉·格里芬做過證明!」
「皮埃爾警察被殺的案件!」許少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左手捏成拳,重重地打在攤開成掌的右手手心上,「是了!那份不在場證明很有可能是假的!」
「不是很有可能,是百分百是假的!」老鄭頭抓起衣服,「你去逮捕康德拉!我派人去威廉·格里芬的住處!」
「是!」
許少鋒挺身立正,聲音洪亮地回答道,隨後轉身出了老鄭頭的辦公室。
一走出辦公室,他就咧起嘴笑了起來,今晚的這件事情風險很大,但幸運的是,他賭贏了。
所以威廉·格里芬和康德拉,還有他們的那個邪教完蛋了。
他來到鏡子前,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錶,然後快步走進休息室里。
「許少鋒警官,」康德拉見到許少鋒走了進來,立刻站了起來,「我什麼……」
「康德拉·穆雷格先生!您因為涉嫌作偽證,參與邪教活動兩項罪名被逮捕了。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許少鋒打斷康德拉發言的同時,直接粗暴地把他整個人摁倒在一旁的鋁合金桌子上,同時掏出掛在腰間的手銬,給他銬了起來。
「什麼……」康德拉心裡一沉,但表面上還是大聲嚷嚷起來,「你一定是弄錯了什麼!我要求見我的律師!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抓起來!」
「省省吧,康德拉·穆雷格,」許少鋒冷笑著把他從桌面上提起來,「末日降臨教,還需要我再多說一些嗎?那位劫匪先生則是天神救贖教的。另外,你還認識威廉·格里芬,他也是你們教會的一員。」
「你是怎麼知道的!?」康德拉只覺得自己像是墜入了無盡深淵,一種深邃的寒意和恐懼包裹住了他,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許少鋒,大聲嚷嚷了起來。
「你要好好感謝那位天神救贖教的信徒了,」許少鋒笑著說道,同時把康德拉推出休息室,「他的那個包,我搶過來的那個,裡面有一支錄音筆。」
「我明白了,」康德拉聞言,認命般地閉上了雙眼,嘆了口氣,「這該死的混蛋。」
他說完這句話,便沉默了起來,隨後便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狀若癲狂地喊道:「你們這些白痴警察!UEG的走狗!沒有靈魂的腐爛臭肉!你們的腐敗政府和可悲的社會終將被聖徒們的火焰凈化!在凈化后的新地球里,將不會有你們這些臭蟲的位置!」
「今天我先走一步!但是我的同僚不會放棄!你們這個警局裡的人都死定了!在聖徒到來之前,我們就會凈化你們那污穢的肉體和骯髒的靈魂!」
「為了聖徒!為了司祭大人!」
康德拉突然反過身來,張大嘴巴,狠狠地咬向許少鋒的咽喉部位。早有準備的許少鋒一腳把他踢翻在地,但康德拉又迅速爬了起來。
周圍的刑警也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包圍了過來。見到已經沒了再一次襲擊許少鋒的機會,康德拉不甘心地啐出一口唾沫,盯著許少鋒猙獰地說道:「我會在天堂里看著你墮入地獄的,臭警察!」
許少鋒心裡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不管他要做什麼,攔住他!」
但他的話來的太晚,康德拉狂笑著彎下腰,用力地把頭朝一旁的辦公桌磕去。
兩個刑警在聽到許少鋒發話的第一時間就飛撲了上去,但他們離康德拉終究有一段距離,這段距離給了康德拉足夠的時間。
「咚!」
「噗嗤!」
在肉體和金屬撞擊的巨響中,夾雜著一聲微不可查的利器入肉的聲音。鋒利的桌角整個嵌進了康德拉的太陽穴里,但這並不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
擺在桌上的一個筆筒成了殺死康德拉的兇器,裡面的鋼筆和辦公筆把康德拉的脖子插成了篩子,幸運的是,這些筆牢牢卡在了他的脖子里,沒有導致進一步的出血。
「他媽的!快去叫醫生!」許少鋒氣急敗壞地看著倒在血泊里的康德拉,「在醫生來之前,誰都不要動他!」
制止住周圍的刑警后,他來到康德拉的身邊,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地對著他說到:「我絕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地死去的,聽到了嗎!絕對不會!」
◇◇◇◇
威廉躲在樹叢里,暗自慶幸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在他藏身的樹叢對面,是他的那棟小屋,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了八個全副武裝的警察破開他家的門,一股腦地沖了進去。
半個小時之前,他在電腦上看到了一條新聞:中城區春覺公寓附近今日發生了一起綁架案。
更重要的是,他發現被綁架的人正是康德拉·穆雷格。
在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威廉並沒有覺得有太多不對勁的地方——他知道康德拉是在銀行上班,他的這種背景讓他很容易就會成為一些走投無路之人的頭號目標。
但在心底,威廉還是有些擔心,或者說警惕這件事情,長久以來養成的好習慣救了他一命,在思慮再三后,他離開了自己的住所,並決定在外面找個地方過一晚。
他剛離開自己的房子沒多久,就發現一輛警車呼嘯著來到他家門口,隨後便發生了他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看到警察們衝進自己的住房,威廉就明白,康德拉出事了——警察一定是已經知道了康德拉和他的關係,所以直接派人上門,想要抓住他。
接著,威廉就明白,新珠三角都市群他已經待不下去了。以警察通訊網路的效率,這會警察局那邊一定已經收到了他不在住所的消息,憑藉著連同整座都市的網路,他們只需要不到5分鐘的時間,就可以把自己的通緝令灑遍這個城市並封鎖所有的交通手段,只需要不到15分鐘,就可以封鎖住整座城市。
「必須要立刻離開這座城市,」威廉冷靜地做出了決定,在如今這個高度信息化的社會裡,他根本沒有在這座城市藏身的可能,食物,住所和飲水都會成為制約他的重要因素。
幸運的是,威廉知道可以直接從下城區離開城市,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弄到一輛懸浮車,並在十五分鐘內離開城市,否則他就就不可能離開了。
儘管不喜歡UEG,但他必須承認,這個政府底下的大部分警察,都是極為認真負責,一心為民的優秀人才,賄賂一兩個腐敗的警局高管也許很容易,但想要賄賂檢查關卡上所有的,和許少鋒一樣正義的警察,那就是痴人說夢了。
於是他不再浪費時間,轉身迅速從自家房門口離開,在下一個路口處,他攔下了一輛計程車,設定好前往機場的服務后,他掏出自己的儲蓄卡付了款,然後把自己的身份磁卡和那台平日使用的便攜電腦全部丟進了計程車里。
系統程序的死板性在這一刻被完美地展露出來——換做是人駕駛的計程車,他當然是不可能就這樣出發的,但由系統運行的智能計程車在確認已經扣款后,便呼嘯而起,載著一台電腦和一張身份磁卡駛向機場。
做完這件事後,威廉又從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新的手槍,他現在慶幸自己提前做了準備,還拿出來一個背包的物資和重要物件,這些東西會成為他接下去一段時間求生的關鍵。
他持著這把劉思妤替他準備的槍,走到路邊一台懸浮車的旁邊。
這把槍是劉思妤走之前給他的,是一把上了年份的9MM手槍,在今天,這種武器更多扮演的,是古董的角色。
這是一把純白色的手槍,槍把兩側有著精美的花紋,槍身上篆刻著槍的名字:「思妤」
持著這把劉思妤本來的配槍,威廉苦笑了兩聲,本來這把槍是用來防備不時之需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有用到它的地方了。
他啟動教會的那台便攜電腦,先是給劉思妤和王波霖各去了一封郵件,簡單闡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隨後便啟動自己編寫的破解系統,開始破解面前這台懸浮車的中央系統。
這時候,威廉只慶幸自己之前是一位網路工程師,否則他就只能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手段從別人那裡搶一輛車過來——那樣的話,他之間做的掩飾也就白費了,警察會迅速鎖定他的位置。
「滴滴。」在威廉胡思亂想之際,他手臂上電腦屏幕里的綠條已經走到了盡頭,隨後便是一行SUCCESS的字樣。
成功奪取了這輛懸浮車的控制權后,威廉長出了一口氣,他的逃亡計劃到這就已經成功了一半,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在警察完成封鎖之前,離開這個城市。
◇◇◇◇
「通緝令發下去了嗎?」見許少鋒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老鄭頭急忙問道。
「發出去了,」許少鋒鐵青著一張臉,點了點頭,「但我認為威廉已經在逃跑了,他是個很狡猾的人,我們必須立刻封鎖城市邊境。」
「我已經通知其他警局了,隊伍也派出去了,」老鄭頭擺擺手,示意許少鋒坐下,「康德拉·穆雷格呢,他怎麼樣?」
「我們還算幸運,」提到康德拉·穆雷格,許少鋒面色稍霽,「醫生來的很及時,我們沒有失去他。」
「那就好,」老鄭頭點點頭,伸出手,用力地在半空中握成一個拳頭,「這是一個從舊時代回來的邪教,它的危害性不言而喻!我們必須要以康德拉為突破口,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他們這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