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刀刀法

第二章 血刀刀法

青海。

出了青海,來到蜀中。

天氣漸漸變熱,蜀中又多山路,一路蜿蜒而行,路道崎嶇,所遇坎坷頗多,時見峻峭高峰插天而去,直上雲霄,彷如破天之劍,阻住飛鳥去路,猿猱不得攀。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川蜀地區又多有蟲蟻、毒蛇,好在勝諦行走江湖多時,經驗豐富,隨著帶著驅蟲之葯,才省了許多麻煩。

而血刀門一行人進了蜀中之後,竟是各自分開,往南方不同地界行去,有的向荊襄,有的向江南,有的入巴蜀深山,他們像是早有安排謀划,要去完成一件什麼事情一樣。

勝諦和李不負自然走到了一路,其餘人則也兩兩成對,各自分散。

叮、叮、當、當!

「獨戰八方!」

勝諦手持一柄長彎刀,旋了個身,手臂連揮,一連朝著前方劈斬四下,刀法快捷乾脆,十分有力!

與他交手的人乃是李不負,此刻也拿了一把腰刀,刀鋒搖擺不定,他一邊後退,一邊高聲叫道:「撥草尋蛇!」

這一招撥草尋蛇,卻是專攻敵人下三路的招式。

李不負俯下身去,右手持刀,躲開勝諦的攻勢,反往他的小腿砍去,這一刀砍得並不很快,卻很滑溜,令人防不勝防。

「哈哈哈,師弟,你的刀法和你的人一樣狡猾!」

勝諦跳起身來,又使一招「力劈華山」,當頭對著李不負斬了下來。

李不負卻在地上一滾,順勢往一側而去,避開了此刀!

等到李不負站穩,勝諦已在凝神蓄勢,雙手持刀,手臂攢勁,笑道:「嘿嘿,師弟,你小心了,我這招使出來,可不是隨隨便便的了!」

「血雨腥風!」

他深吸一口氣,掄圓了手臂,一連劈出許多刀,竟是將招數猛烈地連續攻出,似是瀑布一般傾瀉而下,一氣不歇,滾滾而來。

「血刀刀法」共有四層,第一層乃是熟練刀訣,銜接招式,把各個招式練在心中;而第二層,便叫作是「血雨腥風」,練成之後,刀法一氣呵成,全然不是尋常武功能夠匹敵的了。

至於還有第三層的「含血噀人」,卻是更高的境界了,血刀門中只有血刀老祖才能使出此法。

不過「血雨腥風」已是極難抵擋,乃是武林中一流的招式了!

呼、呼、呼、呼!

刀風陣陣,撲面而來,耀眼銀光鋪開,夾雜著聲聲呼喝,十分懾人!

李不負一面後退,一面招架,待得擋住第十六刀之時,已是大汗淋漓,身形晃動了。

「哈哈哈哈,師弟,你再不用師父教你的刀法精髓,可就打不過我了!」

勝諦似乎是故意地緩了一緩,讓李不負有所喘息,接著說出了這一番話。

他說完此話,握刀的手緊了緊,眼神盯著李不負,大有期待之意。

李不負心知肚明,勝諦想要讓他將血刀老祖傳他的「刀法訣竅」用出,勝諦便可以好好觀察,爭取在路途上將之學會。

師兄弟們修鍊的都是《血刀經》,出自一門,彼此對於招數也熟悉得很。勝諦覺得,只消讓他看見那「秘密的刀法訣竅」,好生琢磨上一些時日,也未必不能破解出來。

李不負卻乾笑了兩聲,說道:「師父就對我說了幾句話而已,哪裡教了我什麼刀法訣竅,我才練了兩、三年刀法,本來敵不過師兄的,師兄還是莫取笑我了!」

他說著,已經收起了手中的刀。

勝諦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故意不悅道:「莫非師弟瞧不起師兄的武功,不願意使出全力與我切磋?」

李不負道:「小弟怎敢?確實是師父傳我的『訣竅』,我還未領悟通透,實在很難用出來。」

勝諦笑了,說道:「那不如師弟將這訣竅講出來與我聽聽,師兄與你一起參悟,豈非要快得許多麼?」

李不負嚴肅道:「我修為頗低,師父說我還不能對別人亂講此法,否則只是引人入歧途,害了那人罷了。」

「我血刀門的武功本與中原武功有所不同,頗有怪異之處,師兄該是知道的。」

勝諦的臉色一變。

李不負又道:「不過勝諦師兄與我乃是親兄弟一般,再過些時日,待我有了更多領悟,必然能將這刀法訣竅原原本本,一字不差地講給師兄的。」

勝諦滿意地笑了笑,步步緊逼,又問道:「哈哈哈,我們以多久為期呢?」

李不負略一沉吟,回答道:「三月便可。」

「好,那就三月之後,師兄洗耳恭聽!」

······

一月方過。

師兄弟兩人仍是常常切磋比武,然而勝諦依然非常認真,總是將招式用的比平常慢三分,專門分了精力來觀察李不負的刀法。

他始終還是想要從李不負的刀法中窺探到一二端倪出來。

這樣一來,倒是恰恰合了李不負的心意。

只因李不負的武功本就趕不上勝諦,勝諦的刀法慢下來之後,反而更能給李不負「喂招」,剛好卻有利於李不負的成長。

一月過去,這些招法上的切磋令他十分受用,進步莫大。

以前他在雪山上,只是一人刻苦練習,可沒有這麼好的喂招之人。

在這一個月來,縱然勝諦倒是真心指點李不負修鍊,然而他費盡千般唇舌,萬種辦法,李不負卻都始終沒將那「訣竅」說出來。

兩人行了一月以來,勝諦每日都要出去探聽消息。而探聽些什麼,勝諦也同樣守口如瓶,從來不給李不負透露過半點。

勝諦不願意多說,李不負也不再問,只是隨著他從西往東而行。

師兄弟們早就約好,勝諦與李不負由蜀中往東去;另有兩位到了江南,卻往西行,最後大家都到荊州府上會合。

這一日,將至荊州地界時,李不負同勝諦一起,自在一家客棧歇息。

荊州向來富庶,物阜民豐,相當繁榮。

這裡比起荒涼的雪山上卻不可同日而語。是以勝諦每每挑選的都是最大的客棧,最好的房間入住,他自是要享受一番。

好的客棧人難免要多些,兩人剛進客棧,一樓堂中的幾張桌子已被擠滿。

其中最中央的三張桌子,坐了九個人,裝束都差之不多,均裹著藍色頭巾,像是一行的。三張桌子上各坐了三個人,都在低聲議論,像是商議著什麼事情。

勝諦看了看,當即過去,說道:「朋友,可否讓個位置出來,你們往那邊挪一下,我和我師弟卻想坐在一起。」

一張小桌四方,四面本可坐四人,他們若有一人願意挪位,李不負與勝諦他們自可在一張桌上拼桌坐了。

這本是行走江湖中,再稀鬆不過的事情。

但那裹著藍色頭巾的人卻皺了皺眉,說道:「我們不是不願拼桌。但卻是讓不得,你找其他人讓一讓吧。」

勝諦四周一看,已沒什麼位置,於是問道:「既然願意拼桌,為何又讓不得?」

那人卻不語。

李不負在旁說道:「想來是這幾位要商議什麼大事,不便讓我們聽到了。」

那人不悅地看了李不負一眼,喝道:「正是如此!」

他看見李不負和勝諦身著僧袍,腰間各佩著刀,作和尚打扮,怕是有什麼來頭,自也不願過多招惹,說罷一句后,也不再言了。

李不負卻又道:「師兄,他們口中說肯拼桌,卻又不肯讓位。」

勝諦目露凶光,摸了摸刀,說道:「是啊,師弟,我們沒桌子可用了,你說怎麼辦才好呢?」

他的意思當然是要強佔。

血刀門本是青海黑教中的一大邪派,行事乖張,橫行霸道,奸淫擄掠,動輒殺人放火,哪裡占不得你這張小桌子?

「我倒有個法子。」

李不負「嚯」地一下,從腰間抽出刀來。

刀上光芒一閃,亮到了整間客棧。

咔!

腰刀倏地砍去,砍的卻不是人,而是桌子。

李不負這一刀竟是將桌子砍斷成了一大半,那半邊桌子本欲倒去,卻被李不負伸出另一隻手一拉,拉至了面前來。

「師兄,他們說了願意拼桌,我就勉強拿他們半邊桌子來用,省了他們讓位。你說這法子好不好?!」

李不負又將桌腿削短,當即扎了個馬步,將刀歸入鞘中,橫放在大腿上。

桌腿被削掉幾分之後,已然不高。

李不負的兩條大腿稍稍抬起,卻正好可托住桌子,使得半邊桌子不倒。

勝諦哈哈大笑,亦從旁取了根空凳子來,坐在李不負對面,說道:「好,好,師弟這法子可好得很!既實用,又公平!」

勝諦穩穩坐下,而李不負以馬步蹲在地面,竟也似坐著一般,絲毫不搖不晃,看得出乃是下盤功非常紮實。

兩人笑著,招呼店小二來上菜。

店小二早已嚇得戰戰兢兢,記好了菜名就趕緊溜走。

而被砍斷桌子邊坐的另外三人大眼瞪小眼,眼中全無一點善意。

「兄台不知混的是哪個幫派,可否報個名號?」

終於有一人陰惻惻地問道。

勝諦道:「我只怕說出來,這件事就不好善了了!」

李不負道:「師兄,你又何必故意嚇他們的膽?」

看來有個首領一般的人開口道:「兩位師傅不妨說一說,在這荊州里,我洞庭幫也算一方地頭蛇的!」

強龍難壓地頭蛇。他言外之意是任你是什麼強龍,也壓不住他這條地頭蛇。

李不負只道:「幸好我們兩個不是強龍!」

勝諦道:「那我們是什麼?」

李不負道:「我們是吃蛇的和尚。」

那首領道:「哪家的和尚不守齋戒,也要開葷吃蛇么?」

李不負道:「吃蛇的和尚只有一家!」

一群戴著藍色頭巾的大漢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紛紛變了顏色,其中一人起身叫道:「你們是血刀門的惡僧?」

勝諦突然大怒,道:「好歹毒的嘴!誰敢說我們是惡僧?」

他竟出刀朝著說話的那人砍去,砍得又快又狠,只一下便削下了那人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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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風雲第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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