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人
打完電話之後，顧衍的目光開始回歸眼前，月光下的村莊已經近在眼前了。
村莊的模樣並不是如同所謂的桃花源一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這裡的村莊建築都修建的很好，一溜水的水泥磚瓦房。
電線和電線杆也是村裡的常客，從山腳一直延伸到山腰，將電源輸送到村莊的每一個角落。
之前電視台來做採訪的時候，也不是說一兩個子人就跑到這村裡來錄像，來的是一整個團隊，浩浩蕩蕩的好幾車人。
這是顧衍從一位村民口中得知的，他謊稱自己是另外一個電視台來採訪的人，村民很容易的就信任了他，跟他嘮起了閑磕。
從村民的口中，顧衍得知了更多關於那一處古迹的信息。
據村民所講，古迹當中的墓碑並不是他們的祖先的安葬處，那些墓碑在他們祖先從遙遠的地方搬到這裡來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這些墓碑歷史來源神秘，相傳每過一段時間都有一些外鄉人來尋覓墓碑，這些外鄉人背著繁複的工具，穿著打扮也是非常神秘，不像這個時代的人。
這位跟顧衍講話的這位村民大叔猜測這些人應該是附近省份的一些盜墓賊。
不過，要是說這些人究竟有沒有從這墓中找到一些東西，村民大叔表示他活了這麼多年，從來就沒有看見任何人進入了墓穴下方之後，還能走出來的。
後面村民大叔還給顧衍講了一些關於這村裡的一些奇聞軼事，神話傳說之類的，他也算是這村裡的老人了，對這些東西知道的也比較多。
顧衍也忍著自己急迫的心情，跟這大叔聊了起來，這大叔也很熱情，邀請顧衍進屋坐來，兩人慢慢的攀談起來。
這村民的大叔的名字叫做黎岸，他們村的人基本都叫這個姓，黎姓是一個很古老的姓氏，據老黎講述，他們是上古九黎的一脈，後來為了躲避戰亂遷移到了此處。
所謂九黎，那是一支崇拜九黎神的部落，這支部落相傳對他們崇拜的神非常狂信，卻又被他們的神所遺棄，他們把神對於自己的懲罰當作獎勵，並且神越是憤怒，他們就對於神越是尊崇。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信仰，有點類似於一種病態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顧衍就坐在黎岸大叔的家裡，喝著這大叔泡的一碗淡茶。
黎岸大叔是位很健談的人，顧衍剛走進村口的時候，就看見他們家燈光閃爍，之後就和他談論起來，黎岸好像是很久沒有跟人攀談過了，所以顯得很興奮，就把顧衍邀請進了家。
黎岸大叔此時在唾沫橫飛的講著，關於那些往事傳聞，他表現出了非凡的興趣，他的傾述語在有了一個合適的傾聽者的情況下，表現得極為旺盛。
顧衍一邊在聽著黎岸的講述，一邊在注意著其他的一些東西。
一些雜亂的聲響，好像一些人追逐著什麼東西。
他們叫喊著，他們呵斥著，顧衍聽不清楚他們具體在說些什麼，但他感覺到了某種急迫的情緒。
之後，這些聲音逐漸的開始靠近，也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
「別跑！小畜生。」
「還敢跑，明天就把你這頭畜生給宰了。」
「喲，牛大娘，你們家這又是出了什麼事啊，跑的這麼急。」
「去去去，明二娃子，別在哪裡說風涼話。」
「牛大娘，我好像看見往那邊跑了。」
「呀！這畜生把我家雞給咬走了，造孽哦。」
聲音很嘈雜，顧衍儘力在識別著，他覺得應該是不知道家人丟了牲畜，正在尋找。
他便沒去再意，繼續仔細聽著黎岸的講述，他已經講到他們供奉的土地神那一節。
黎岸家的門是虛掩著的，但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響動，隨後門被狠狠的撞開了一下，顧衍抬頭去看，只看見一顆碩大的豬頭叼著一隻雞，在撞開了門后，迅速的跑開。
黎岸大叔也緊接著看了過來，他講道：「這倒是見了奇事，豬還能把雞叼著跑了。」
「確實是奇事，莫非村內的動物都是這樣聰明？」
「那倒沒有，今天是頭一出。」
顧衍也乘著黎岸大叔停下他的講述的時間，講道:
「那好，謝謝您配合我做這個採訪，我下面去問一問其他村民。」
「好好，這村裡夜路濕滑，你可要小心啊。」黎岸提醒道。
「恩。」顧衍答應著，慢慢的走出門去。
門外的天色越發的暗沉了，一位老婦人自山坡上往下跑來，手裡拿著掃帚，嘴裡還在不停叫喊著站住站住。
顧衍估摸著這應該就是剛才他聽到的聲音的來源。
這老婦人跑到顧衍近前的時候，便問了一嘴，「小娃子，看沒看見豬跑過去。」
「往那邊去了。」顧衍指了指。
這老婦人臉上布滿了皺紋，還帶著褐色的老人斑，一雙眼睛眯起，微微打量著顧衍。
「你是外面來的吧。」
「對。」
「天黑啊，別亂跑，哎喲，我這老婆子有多嘴了。」
說完，老婦人便又向山腳下追了去，嘴裡不住的叫罵著。
顧衍望向她跑下山去的背影，默默的打開了靈視。
元氣線條開始勾勒，無數涌動的元氣並沒用被干擾的表現，依舊在正常的流動，於是顧衍轉頭，回望村子，依舊是毫無變化。
那些元氣線條雜亂無章的在這片天地里徘徊著，就好像是無家可歸的孩子一般，他們沒有聚集成團，或者形成怪異的模樣，這代表這片空間沒有能引動元氣的詭異事情發生。
但是顧衍卻沒有放下心來，這夜裡的村莊實在是太過於平靜，這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這代表所有的東西都隱藏在水面之下更深層的地方。
他決定立馬就去到那個墓碑所在的地方，去看哪裡究竟存在著什麼。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因為元氣大潮才剛來到十幾天，就連「主觀自由」這樣強大的自然神靈都只能玩弄一些小手段來找食物，墓碑群就算再古怪，也不會超出這個時間的容納極限。
在這個即將到來的諸天時代裡面，元氣托起一切，元氣承認一切，不依賴元氣，就沒有任何超越現實的能力。
顧衍從小夜村的燈光走向從荒古存在至今的黑暗，他的目光如電，黑暗的限制並不能讓他失去對周圍環境的觀察，他時刻觀察著周圍的一舉一動，這是他身處野外的習慣。
他強大的元神開始與周圍共振，這能讓他更快獲得關於靈魂方面的消息，這種消息一般都是所謂超自然靈異事件有重要的聯繫。
他漸漸靠近那些墓碑的所在地，周圍的環境也開始變成層層疊疊的原始森林，那些樹木在月光下伸展著他們的枝椏，形成黑暗的陰影與光明的縫隙。
顧衍走過這裡，光明更加缺失，不斷有風刮過樹葉的點點聲響在他耳邊回蕩，樹下面的草叢裡面有蛇在遊動，兩隻兔子在樹下碰了頭，隨後又跑遠。
對於周圍發生的一切，顧衍都是時刻在把握著，但還好這平凡的世界依舊平凡，夜裡風兒流動，物理的規則還在統治世界。
墓碑就在前方了。
顧衍撥開眼前的樹枝遮掩，就看見了之前記者來到的那一片遺迹，他第一時間抬頭向上看，他想要去看山壁上究竟有沒有彼岸經文的痕迹。
痕迹沒有消失，那些象徵著彼岸經文的符號依舊在山壁上面存在著，月光撒下，絲絲點點的光芒垂落在岩壁上，顧衍仔細地觀看著。
「我望彼岸如人間.......魂歸來處......吾鄉......」
顧衍緩緩地呢喃出聲，他的目光也慢慢遊走，逐漸落到了岩壁上的最後一個字上面。
仔細看完之後，顧衍確定沒錯了，這岩壁上刻著的就是彼岸經文的序章，但是這序章還缺少一列文字，最後的一列文字。
據記者所講，這文字會在每天夜裡變多，那麼這文字究竟是誰刻上去的呢？或者換一種說法，他們是怎樣發生增添變化的呢？
顧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所以他決定在這裡守上一夜，他要看看變化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而且還有一個重點是，這岩壁上的彼岸經文序章顯現完之後，究竟會發生些什麼呢？會出現些什麼東西呢？
顧衍很明白，那個把他引到這裡來的東西，他的目的不會單純，這裡的彼岸經文序章很可能代表著一些東西。
他不知道究竟代表著什麼，或許是某種啟示，或許是開啟某樣東西的條件，他需要等待，等待眼前岩壁上的文字變化。
顧衍面對岩壁，盤膝而坐，他的前方是層層疊疊的墓碑，墓碑上面沒有任何的符號，只是一塊塊豎立起來的石碑，石碑下面是平整的地面，像是被千萬年的時光沖刷過後的土地，再無褶皺。
倒塌的土地神像沒有人來修理，他空洞的眼眶望著顧衍的方向，風吹起神像旁邊的粉塵，在風中遊動，隨後又墜落。
顧衍閉上了眼，視覺有時候會欺騙人，但元力的流動不會，他的元神在元氣的海洋里飄飄浮浮，收集著周圍元氣流動的信息。
時間溜走，星星出來了，又被雲層湮沒，月亮高懸，潔白的光照的雲層有些泛白，夜裡的聲響也變得稀少，這寒冬裡面，好像萬物都在潛伏著。
顧衍的手微微的抖動了一下，隨後他睜開眼來，他感知到了周圍有個東西在靠近，他不確定目標的數量，但是肯定是一個大型目標。
（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