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bluff
大部分人已經走了,星賀太太送客。
奇迹的世代也要各自回家去,門口,青峰大輝聽到一個乾淨利落的聲音吞著難過保證:「您放心,由真姐姐的公道,我定給她討。」
搖了搖頭。從她單槍匹馬差點跟對方同歸於盡的舉動不難看出,這是個比他還衝動的激進派。自己都還只是個練習生,想對抗掀翻上層,勇氣可嘉,結局卻也不難猜到遺憾。
「五月,走了。」嘛,反正不關他的事。
一輛豪華的黑色加長小金人轎車停到不遠處的路邊,衛衣帽檐下的粉嫩薄唇不滿一撇,停下腳步。
暗色車窗落下三分之一,傳出的聲音優雅似復古唱片里的軟曲陳調。
「上車。」
她不肯動,翻著白眼,「多管閑事。」
「我可以不管,你也可以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回去,不過傷得這麼重,確定能再挨一頓藤條?」
權衡利弊,不情不願拉開車門坐進去,看一眼端坐筆直身著高定淑女裙裝的女人,轉頭望向窗外,卻意外對上一雙赤色眼瞳,壓迫感濃重。
那目光並非無意投來,而是盯著車窗。
她驚詫的回頭求證,正好撞見女人朝對方點頭致意,端著她擅長的溫婉笑容,瞧得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車子開動,車窗合上,她終於按捺不住本性,好奇詢問,「剛剛那人是誰?你們認得?」
對方一幅看傻瓜似得表情將她望了一會,最終放棄搖頭:「你可別說我訂婚那晚你全程都在放空,連我的未婚夫長什麼模樣都沒看清。」
震驚太過突然,嘴巴張的老大,嚇出一身冷汗,「那是赤司家的……?這麼說我剛才在未來姐夫面前……」
優雅美麗的裙裝少女挺了挺脊背,重重靠進座椅中,舉手投足的溫婉賢淑統統不見,翹起女王專屬二郎腿,聲音冷颼颼,「你可真給我長臉。」
……
「大小姐,去松屋嗎?」司機打破尷尬的沉默。
「嗯。」揉揉太陽穴,被她氣的頭疼。
「我沒心情購物。」不滿,卻因為心虛只敢小聲嘟囔。
冷笑一聲,「行啊女俠,你就穿著這身帶血的衣服回家,讓所有人知道你單刀赴宴,把一眾流氓打得落花流水。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竟也會孤勇。」
掀掉帽子,露出一張光潔透亮的小臉。從柜子抽出消毒濕巾,邊擦拭側頸耳後的血跡,「我又不傻,小涼跟我一起進去的,真有事他會給外面的人消息。」
女人撐身坐直瞪眼看她,「你竟然還讓流川涼摻和進來?!他一年才回來幾次,你!」驚訝后才想起問,「外面的人……還有誰?」
「嘶——」消毒濕巾辣的傷口太痛,她眉毛打結嘴角牽一個奇怪的弧度,「還能有誰,佑香和佑一哥,還有小川武館的幾位哥哥唄,那些混蛋走了以後我發了信息他們才離開。」
全是打架的好手……她這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去鬥毆!跟黑she會有什麼區別?
大小姐氣賭胸口,平復了一會,瞅她連肩膀都抬不起來,看上去傷的不輕,一時又遷怒於人,「流川涼那小子心也夠狠,你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不叫人。」
不相信這種話能從眼前這個油畫里裁出來的女人口中說出,她猛地看向她,動作急嗆了一口,不住咳嗽。
一杯水遞到面前,大小姐素來刀子嘴豆腐心,護短的緊。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爸下手可比這些人黑多了。」
真是有夠奇葩!她還挺驕傲?
「整個日本……不,全世界,別說世家大族,就是普通人家的女兒里,比你還招打的能有幾個?莫說姑娘,那些最嚴苛的家族管出來的男性繼承人怕是也沒你挨得揍多。」
「耐揍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本事。」她絲毫不覺得羞愧,理直氣壯驕傲臉。
今日的忍耐值已經消耗殆盡,不想與這蠢貨說話,大小姐轉過身閉目養神。
右耳後有一小處撕裂傷口想擦,奈何左肩挨得那一下太重,胳膊抬不起來,抬到一半恍惚記起那時,一切發生的太快,她甚至沒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但貼在寬厚胸膛的堅硬觸感仍未消散。然後她就想起胸前那隻手……
她知道對方不是故意的,大概只是一時驚訝忘記鬆開。的確意外,那種情況下竟然有人站出來幫她,身手還那麼好。
「這件事有人會擺平,你要懲罰只多不少,始作俑者和參與的所有相關人員一個都不會有好下場。」大小姐依然背對著她,平靜優雅的語調說著狠話。
想道一句謝,又聽她道:「作為條件,退出公司,不要讓『海音純』出道。」
「知道了。」被無數人勸很多遍,打罵都挨了,第一次沒有反駁。不是妥協,失卻同袍,也沒有征戰的必要。
「既然不做偶像了,就重新選一所學校,三年級也該收收心。之後想當普通高中生還是貴族大小姐你自己決定。」
自己決定?她牽一抹笑,盤算著逃離掌控越遠越好,背對著她的女人彷彿背後長了眼睛,慵懶補充,「僅限東京。」
……
不擅長選擇的人苦惱了好幾天,折磨一圈兄弟幫忙挑,鑒於她身邊都是一群具有家學淵源的籃球傻瓜,是以頭一回得到這麼個罕見的統一意見,治好她的選擇恐懼症——帝光中學。
只是太不巧,她轉學過去的時候才知道,傳奇們剛好早一年畢業,她根本來不及做那刺探情報的工具人。
兩個禮拜后,JR事務所被徹查,相關責任人鋃鐺入獄,報紙版面刊登的照片和人名足夠令參與者前途盡毀。禽獸妻離子散,不堪指責羞辱,於雨夜自十七層高樓陽台飛身而下,罪與惡的鮮血被洗滌沖刷,不留痕迹。
盛夏如約而至。那些期待已久的粉絲失落的發現,預備梯隊投票選項里,再也找不到海音純。
時光有條不紊走出它自己的節奏,不緊不慢不為任何人暫停,亦留不住春。
————————————你我本無緣全靠不要臉————————————
很多年前的往事斷斷續續呈現於腦海,夢得亂七八糟。
被那個混蛋男人一攪,一夜再難睡好。7:20,海音純伸個懶腰起床。
九點半還有新戲的劇本朗讀會,好不容易接到這部卡司陣容空前的好戲,要抓住機會好好準備。
在卧室的衛生間洗漱,不巧面膜用完,囤貨放在客衛的收納櫃里。
海音純披一件真絲睡袍,打開卧室門。
沙發上的男人裹著客衛里找出的浴袍,睡的四仰八叉,宿醉未醒。
無視著從他身邊走過,敷好面膜一轉身,高大身影堵住門,單手撐一邊門框,頎長的身體斜斜倚靠,浴袍領口大敞,恰到好處露兩道胸肌線條。深暗的瞳孔迸兩點火星,赤、裸的目光將她瞧著。
海音純瞥他一眼,「醒了就走吧。」
「我要用衛生間。」不客氣,不見外,不要臉。
有些人,注孤生的順理成章。
海音純拿了常用的梳子和潔面儀,懶得再同他多講一句,走到門口,甩一記眼刀,男人才懶懶的側身讓她通過。
他看著她轉彎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摸摸下巴,抿了抿乾巴的唇。
更衣化妝半小時,拎包換鞋就要出門,男人從客衛磨磨蹭蹭出來,對著她大衣裡面敞露的領口深深皺眉。
這麼冷的天還穿低胸裝,又不知便宜了哪個混蛋。
「收工回來我不想再見到你。」開門,撂下一句話。
「那你幾時回?我好預留時間再睡一會。」不爽的語氣明顯找事。
氣了氣,又忍下去,同混蛋爭什麼道理,「四點前。」
門關上,男人跌進沙發里,摸出手機給狗頭軍師打電話。
「哎不是吧小青峰?這麼早打給我說明昨晚沒成功吶。」
「她鎖了卧室門。」
……
瞧,安全意識多麼重要,青峰大輝從來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你現在還在那裡?」
「嗯。」
「她呢?」
「工作去了。」咬牙切齒,揮不去腦海中低胸裝的畫面,「所以下一步怎麼做?」
「喔……給我說說昨晚到今早她出門前的反應,一定要詳細。」黃瀨涼太如果哪天不做模特,完全可以靠搜集八卦情報賣給娛樂雜誌養活自己。
聽完了青峰的報告,資深情感導師黃瀨涼太得出結論——此事大大有戲。
其實從海音純同他一起將青峰拖進屋裡時,黃瀨涼太就知道,她對他做不到絕。既然還有留戀,一切就都好說。
但是想讓青峰大輝那張破嘴去哄根本不現實,到時候三兩句吵起來,才真的是走到死胡同,神仙也救不了。
所以黃瀨涼太給支了個有點缺德但很實用的損招——色、誘。
女孩子麵皮薄,大多抵不過霸道總裁那一手,是男人就不要靠嘴去哄,直接床上搞定。這是他從《戀愛萬金油》(坑死人不償命神棍·著)寶典中總結出來的精華。
是以聽完青峰的轉述,黃瀨涼太在電話另一頭老神在在地拍著胸脯給出了餿主意。
掛上電話,看一眼牆上的時鐘,還有不到七小時。
起來翻冰箱,二十個雞蛋全拿出來,得補充好體力,好好表現。
下午三點半,青峰大輝洗好澡,只在腰際圍一條浴巾,坐在沙發上設想各種姿勢,興奮上頭。想著想著卻想起了一件非常極其重要的事,由於方案實施的匆忙,忘記準備小雨衣……
草!要完。
下午三點四十分,青峰大輝心情矛盾摸向卧室的床頭櫃,希望可以有,但畢竟分手這麼久,潛意識又怕找到……
猶豫再三拉開抽屜,翻了一會,比想象中容易翻到。幽暗瞳孔猛地一縮,涼意透到腳後跟。
兩盒,都不是他的S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