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房間又安靜下來。
扶桃恨不得扇自己兩大耳巴子,她怎麼每次看到這張臉就想飈騷話。他可是祁瑾,如果她日後完成不了任務,就要迎接角色結局,被這個人挫骨揚灰了。
太難過了,這麼好看的人,泡不到。
肩頭被一手按住,扶桃疑惑地抬眼看去,發現這傢伙似是順著她的話,薄唇輕抿,坐直的身體微微向她這邊傾斜。
「扶桃,你靠過來些。」
他長發披散,黑暗下失了光的桃花眼有著致命誘惑。
扶桃瞥到那敞開的衣領,想到之前摸到的結實手感。
「啊……」小姑娘呼吸加快,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祁瑾的手滑落,「不用了不用了,我開玩笑的。」
祁瑾挑眉。
扶桃把手裡的劍放到他的懷中,「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再見!」
她跑得急匆匆的,腰還不小心撞到了桌子邊,疼得輕呼一聲,跑得更快了。
直到翻出迎辰殿,她還是想不明白,原文里的易綰兒這麼倔強幹什麼,祁瑾不比簡允好看?
而迎辰殿那邊。
祁瑾倚在床柱上,靜坐了大概一注香時間。算了算,小妖精應該跑回臨水殿了。
他想了想,彎唇一笑,手指輕抬。擱在腿上的芸碎劍浮在空中,發出嗡嗡的聲響,劍身上的紫光越來越亮,散發的魔氣也越來越濃。
與劍同時浮起來的還有兩指長的鵝黃色髮帶。
那髮帶是剛剛手搭在扶桃肩頭時裁下來的。
究竟是不是邵頗那邊的人。
測一下便知曉了。
幾乎是眨眼間,一道紫劃了出去,芸碎劍在夜空中化成一道光,速度快到底下掌燈的仙娥來不及反應。
纏著髮帶的芸碎劍飛回良粹殿,穿過二樓的窗戶進入那熄了燈的屋子,將髮帶抖落在地毯上,然後徘徊在那來回漂浮的床簾外,最終決定藏匿在櫃櫥的後面。
倘若翌日風平浪靜,那小妖精便從一開始就對他滿口謊話。
但如若相反,她既是真情,那他必不會讓她因此出事。
·
毫不知情的扶桃還在為自己的善舉感動,她回到屋裡的時候,噴霧的效果正好結束。
她換下身上的衣服,解開頭上的鵝黃色髮帶,發現髮帶不知什麼時候斷掉一截,不過也沒多想,躺回床鋪香香甜甜地睡一覺。
而第二天還是被蒲花的驚呼聲驚醒的。
「扶桃!你的額頭怎麼又多出一個包!」
蒲花捧著腮驚呼,還伸手戳了一下,「難不成師父的葯有問題。」
「……」扶桃睜開眼睛幽幽地看向蒲花,混沌的腦袋漸漸清明,她按住心口,小心臟還在因為這驚呼聲而加快頻率跳動。
「怎麼搞得呀,扶桃。」
小姑娘想了一下,回道:「昨晚起夜的時候,不小心撞牆上了。」
「又撞牆上了?」蒲花似乎想再確認一遍。
扶桃發出了個「嗯」的鼻音。
「哈哈哈。」蒲花忍不住了,「小扶桃,你咋這麼笨笨呢?」
扶桃憋屈地轉過臉,一天撞兩次牆,確實沒誰了。
這次就連俞仲水都沒忍住嘲笑一番。
他給扶桃抹葯,手勁可大了,邊抹邊神神叨叨,罵她蠢,罵她笨,罵她活著浪費藥材。
「您過敏好些了沒?」扶桃不敢去摸因為使勁按壓而疼到四肢麻痹的包,她眼裡含著淚問道還敷著「面膜」的俞仲水。
俞仲水動了動唇,「好點了,本上神就不能保養一下嗎?你個小小妖精,問這麼多做什麼?」
「哦……」
俞仲水盯著那可憐巴巴的臉,抬手,「行了行了,今天叫蒲花帶你去玩玩,別在本上神眼前晃悠。好好一張臉偏偏整兩隻角出來。」
蒲花聽了,眼睛一亮,腦袋裡早就想好去哪玩了,於是抓住扶桃的手就要衝出臨水殿。
不過剛到門口,就有兩名身著銀鎧的天兵朝這邊來,本以為他們只是經過,結果兩天兵板著臉徑直走到兩姑娘面前。
扶桃能清楚得看到天兵望向她時眼裡的寒光。
「敢問二位找我家上神有何要事?」
兩名天兵均一拜,其中一名開口,「蒲花上仙,我們無意打擾上神。今日前來,是要詢問這小花精一件事的。」
扶桃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小花精,這可是你的東西?」他說完一抬手,一片鵝黃色的緞帶浮在空中。
正是扶桃昨天扎頭的髮帶,不過只有一小截。
蒲花自是認得出來,畢竟昨天一起釣魚就看見扶桃扎的這根,只是她沒有說話。
扶桃沒多想,她以為這兩人拾到是來歸還的,便點點頭。
她一點頭,兩天兵露出笑容,然後神色一變,冷呵:「帶走!」
「??」敢情這是套路她呢?扶桃眨巴眼看他們欲伸手抓她,為什麼啊?
蒲花抬手擋住,「等下,兩位先說下為何抓我臨水殿的人?」
「臨水殿的人?」天兵愣了愣,「蒲花上仙,她就是來贖罪的,您大可不必護她。」
「那也要先問過我師父。」蒲花拉著扶桃後退幾步,看向坐在院子里的俞仲水。
扶桃的心情,那叫一個複雜啊,花花會護著她,但上神不會啊。通過相處的這些天來看吧,這俞仲水也不咋看好她,估摸還巴不得她早點離開臨水殿呢。
「上神,這花精,我等可否帶走?」
俞仲水唏噓幾聲,將臉上的葯泥擦下,露出姣好的肌膚,雖說這男人的皮膚比女人的還好,但他長得是那種英氣十足的臉,斜眼看過來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指了指臉上的幾顆未完全消下去的紅點點,「本上神臉還未完全好,可不能讓你們就這樣把人抓走了。」
「這……」
扶桃有點小驚訝,居然是向著她的。
「上神息怒,我等也是領了天帝下的命令,只需要帶小花精問個話就好,您且寬心。」
俞仲水點點頭,「罷了。但不是本上神說你們,一口一個小花精,怎麼?不知道人家有名字?」
「是,上神教訓的是。」天兵歉意地鞠躬抱拳,「扶桃姑娘,請跟我們走一下。」
這態度變化真大。
扶桃感激地看向俞仲水,結果慘遭對方一個白眼,「……」
「蒲花,扶為師去看看有什麼熱鬧。」
天兵又呆住了,「上神也要去?」
「怎麼?」俞仲水由蒲花攙扶著,晃悠悠地走到他們跟前,「本上神不可以去嗎?」
「可以可以,上神請。」天兵笑道,在前面帶路的時候還不免多看扶桃幾眼。
俞仲水上神對身邊的人只有兩種態度,一是極度維護,二是極度無視。但往往因為他不喜歡多管閑事,所以後者居多。
天兵怎麼也沒想到小花精可以在這些天幸運地獲得上神的庇護。
哎,又是同一個地點,又是同一個嫌疑犯。
熟悉的三堂會審。
只不過控訴的人變了。
扶桃環顧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不禁感嘆一番。看到站在那冷眼瞧著自己的邵頗,她腦筋拚命轉動,心裡也大概推算出發生了什麼。
許是昨天跑的時候,邵頗劈了一個掌風,她雖躲過去了,但髮帶被截了一段下去。
然後當事人醒來才發現劍沒了,地上還有嫌疑人留下的髮帶,直接暴怒。
好傢夥,重點是她昨天遇到這兄弟倆時,恰好用這髮帶扎頭髮。所以邵頗就直接想到了她。
對,過程應該就是這樣,她真聰明。
天帝見俞仲水都來了,笑著招呼他過來。
這裡頭人很多,但扶桃隻眼熟個別的,比如天帝啊,簡允啊,邵痕邵頗那些啊。
「小花精,怎麼每次出事都有你?」
天帝礙著俞仲水的面子,看向那身著藍色紗裙的小姑娘,問的語氣還不算太凶。
扶桃知道這裡頭人不好得罪,便提著裙擺乖乖跪了下來,「回天帝,扶桃不知何事。」
「不知何事?」天帝看跪在那跟個鵪鶉一樣的人,饒有興緻地敲著椅子的扶手,他看了眼邵頗,「上次事關俞仲水上神,本帝需要過問。這次又有人說你偷了件十分重要的東西,又必須請本帝親自問審。」
「啊?」扶桃抬頭露出迷茫的神色,這都什麼孽緣啊,動不動就要被這天帝揪過來問問話。算了,裝什麼都不知道!反正當時隱身沒人看見!
不得不說,扶桃某些時候和原主挺像的,比如裝傻充愣,扮可憐扮無辜博同情。
只不過原主給人的感覺是林妹妹那種,柔弱,宛若風一吹就倒,惹人心疼,想憐惜想要去呵護。而如今的扶桃,特像個楞頭小憨批,看著引人發笑,甚至還想揍她兩拳。
他們並沒有因為扶桃的一聲「啊?」而選擇放過她,都在那等她的后話。
扶桃縮了縮脖子,然後往地上一伏,痛哭流涕道:「我,我,我對不起,我昨天飯後又偷吃了上神的一條魚,我對不起上神您。」
所有人的目光齊齊落到俞仲水身上。
俞仲水嘖了一聲,面帶笑意地看向天帝,「原來是因為這個,一條魚嘛,小事,不勞天帝興師動眾。」
「什麼啊!」邵頗直接打斷他們的對話,「本君管你昨天吃了幾條魚,現在問的是你昨晚為何潛入良粹殿偷東西?」
「啥?啥呀……」扶桃伏在地上小心抬頭看著邵頗,臉上寫滿我不知道不是我乾的。
「拿來!」邵頗從天兵那裡搶過髮帶,指著它,「幸好昨天本君去划船,不然真不知道一晚上過去,屋裡多出來的髮帶是誰的!」
「君,君上。」扶桃驚訝地捂住嘴,「我就說昨天和花花抓魚回來后髮帶怎麼斷了一截,原來是因為……君上若喜歡扶桃,想留一物件做念想,也萬不能在人家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偷偷裁剪了髮帶啊。」
邵頗氣笑了,拍著邵痕的後背,「三哥,這女人還怪會倒打一耙!也不看看,誰會喜歡她這朵小屎花!」
剛準備踏進大殿的祁瑾腳步一頓,小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