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色

透明色

太宰治的影子在地上,灰撲撲的被拉的好長。

津島柊時的目光溫柔落在電線杆后的太宰治身上。

太宰治不知道在這裡等了多久,日光漸漸的淺淡了下去,明亮清淺的朱紅淺紫霞光交織,將這些冷灰的高高鋼鐵巨人和土牆就也像有了生機和光澤。

像沉默的巨人,守護在太宰身前,他的大半身子被電線杆遮住,露出半個腦袋眼巴巴的望著津島柊時,流浪貓一般,充滿警惕性卻又希望的得到撫摸。

流轉著鳶色光芒的眼瞳也被霞光點亮,漂浮著一朵又一朵的流雲。

津島柊時走上前牽住了他的手,沒有言語,溫柔的摸摸他的頭,領他回了家。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這個孩子了。

畢竟,他和她一樣,是怯懦的膽小鬼。

碰到相似的存在,太宰治會下意識的躲閃,而津島柊時也絕對不會去追。

晚霞中已經隱隱看得見星星,蜻蜓低低的飛過,津島柊時感受到纏繞著繃帶的手緊緊地扣住她的,心中思緒荒蕪,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會讓太宰治再次來到她的身邊。

不過,既然來了,已經來了……

津島柊時不再用推測和計算來測量這段關係,看得到結尾反而是聰明而膽怯的人最害怕的事情,就任事態發展,最後有什麼結局,都容許它發生吧。

大概,太宰這孩子也是這樣想的吧,津島柊時側過頭看向走在自己身邊,緊緊地拉著她的太宰治。

似乎比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已經長高了不少,露在繃帶外的那隻眼視線沉沉的落在地上,他大概每時每刻都在壓抑著自己逃跑的慾望,嘴角抿的緊緊地。

害怕受到傷害嗎?已經隱隱的感受到她的本質了嗎?

津島柊時內心充滿了憐愛與寵溺的發笑。

不用害怕啊,這個世界上最愛太宰治的人,就是她,津島柊時啊。

因為她的本質是膽小鬼。

遇事只會消極退避,害怕疼痛的膽小鬼。

付出感情,就有受傷的可能,而他們是相似的害怕傷害和痛苦。

只愛自己,就不會受傷的迴避者。

津島柊時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微笑著做出「請」的手勢,帶著太宰治進入了種植著桃花和紫陽花的洋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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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又成了津島小姐家的常客,玄關會備著他的灰色毛絨兔子拖鞋,和津島柊時同款的水杯,衣櫃里掛著他的黑色大衣,因為這孩子特別擅長弄壞東西,所以一模一樣的衣服整整齊齊的掛了一排。

津島柊時不需要食物,也討厭別人一張餐桌一起吃飯。

童年印象中長長的餐桌,眾人的注視,餐桌上滔滔不絕的討論,那種無處置身的不安與局促都讓她討厭吃飯,再美味的食物對她來說都是味同嚼蠟,只有喝上幾杯酒才會讓她輕鬆起來。

成為英靈后,就更加不需要食物了,她寧願讓立香給自己補魔。

所以,這座房子的廚房是從來沒有用過的,在太宰經常來之後,倒是被他利用了起來,經常搗鼓出什麼海帶奶油雞精拌飯,牛奶加醬油煮飯之類的魔鬼料理。

不過,他喜歡吃的話,就隨他弄去好了,婉拒太宰邀請自己一塊享用他做的飯的邀請,津島小姐一臉包容的注視著太宰吃自己做的飯。

生活中多出一個人,變化確實很大。

不過最顯著的變化是,家裡一個常備的藥箱已經不夠用了。

津島柊時和太宰治同為「意外受傷」專業戶,繃帶消耗量大到,津島柊時已經升級成為藥店的超級vip用戶。

每當藥店老闆充滿狐疑的打量又買了一大堆的津島柊時時,她都寧願多跑幾家分散著買算了。

每天訂的牛奶也終於又有人解決了,上一次貓咪美知子小姐趁她不在家時,偷偷地喝了牛奶,乳糖不耐拉肚子,還被送到寵物醫院去打了好幾天點滴。

現在好了,只要送奶員一將牛奶送來,津島柊時立刻下樓去拿,督促著太宰治喝下去,任由美知子小姐在旁邊著急打轉,喵喵直叫。

美知子依舊看太宰治很不爽,太宰走過時就拿他的褲腳磨爪子,坐下時就拿他的手臂磨爪子,還好太宰治總是在身上包裹著嚴嚴實實的繃帶,倒也從來沒有被它抓傷。

「為什麼美知子小姐這麼討厭我?」

美知子齜牙咧嘴的掛在太宰的褲腿上,將他當做貓爬架往上爬,太宰治揮揮手臂,貓咪掛在他的手臂上晃來晃去。

津島柊時頭也不抬的趕稿,隨意答道:「她怎麼會討厭你呢?她最喜歡你了。」

太宰治不滿津島柊時的冷淡,將不停掙扎的憤怒的喵喵叫的胖狸花貓抱起來,貼在津島柊時的背上,貓咪立刻手腳並用爬到津島柊時懷裡。

津島柊時只好停下筆,撫摸著貓咪的背,美知子像是吸了貓薄荷似的軟在津島柊時身上,攤開身體讓她去揉自己熱乎乎的肚子。

肩膀一沉,太宰治從后貼了上來,將尖尖的下巴擱在津島柊時的肩膀上,不滿的蹭了蹭。

他眼睫低垂,長長的睫毛刷過津島柊時的側臉,津島柊時下意識的回頭,近在咫尺的眼瞳如水波粼粼,將手臂從津島柊時的腋下穿過,面無表情的把正享受的貓咪扒拉到一邊。

「?」正睡意蒙蒙的貓咪懵然的落在地板上,就看見本是專屬於它的位置被無恥的人類佔據了。

太宰治理直氣壯的霸佔了津島柊時膝蓋上的位置,調整調整位置,舒舒服服的閉上眼睛。

津島柊時順手摸了摸他微卷的黑髮。

「喵嗚~」

美知子炸毛,胖胖的狸花貓泰山壓頂般一屁股坐在太宰治臉上,試圖用自己的體重將這個跟他爭寵的人類趕走,太宰治奮力掙扎,用力推開胖橘貓的大臉,一人一貓明撕暗鬥,誰都不願意讓出這個位置。

津島柊時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幼稚的行為,無奈的用筆敲了敲額頭。

她可是趕稿期啊。

她先是伸出手撓了撓美知子的下巴,給生氣的貓咪順順毛,又抓住了試圖伸手挑釁美知子的太宰治作亂的手,警告的捏了捏他的手指。

津島柊時有一搭沒一搭的摸摸貓咪的腦袋,沒一會它就又閉上了眼,打起呼嚕。

等到貓咪睡著,津島柊時終於鬆了一口氣,剛想繼續寫,就發現一道控訴的視線緊緊地盯著自己。

太宰治一臉委屈的看著她。

津島柊時無法,只好又伸出一隻手,用摸貓貓的手法輕輕的摸他的頭頂,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拍拍他的後背。

可能是她手法太好,也可能是窗外懶洋洋的陽光過於舒適,沒一會太宰治也閉上了眼睛。

終於都安靜了,美知子將貓爪搭在它最討厭的太宰治的胳膊上,肚皮起起伏伏,太宰治輕輕闔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射下影子,呼吸清淺。

居然能睡成一團,津島柊時無奈的微笑,復又拿起了鋼筆,擰開筆蓋。

筆尖停留在紙上一寸,長久的凝滯了,津島柊時猶豫著半天沒有落筆。

她剛才,是想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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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陽光的下午,天空中漂浮著棉花糖般的雲,空氣暖洋洋的卻又吹著清涼的風,並不悶熱,這樣的天氣最適合待在家裡睡午覺。

太宰治又呆在津島柊時家裡偷懶。

他是只要能偷偷地溜得出來就會跑到津島柊時家裡躲懶,這樣的下午讓他去上班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的上司能夠容忍他這一點,可以稱得上是脾氣好了。

不過津島柊時和他同為能偷懶就偷懶的類型,倒是很支持他的這種行為。

「不是說上司給你新安排了一個搭檔嗎?工作什麼的有搭檔解決就可以了。」

津島柊時很理直氣壯,她原來還有自己口述,讓編輯幫忙代筆的經歷,懶的時候,連筆都不想拿。

太宰笑了起來,「那人家做雙份工作不是很可憐嗎?」

津島柊時混不在意,「比起別人還是你自己的感覺更加重要。」

太宰笑的更加開心了,他伸出手像遠處點了點,像是在指虛空中的某個人,「比起別人……」

「還是我更加重要是不是?」

他伸出手點點自己的臉頰,歪過頭期盼的注視著津島柊時。

「當然了。」

津島柊時能聽的出來他應該是意有所指,但是她也懶得去猜測,他心中彎彎道道多多少,想要的也就是這個答案。

本身這個世界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太宰治。

他們就像是同一棵樹分出的兩支樹枝,開著一樣的花,只是因為外界的溫度環境,才有了細微的差別。

他們是熟悉的溫度,是相似的大腦,薄薄得一層皮膚下涌動流淌的,是相似的暗紅,跳動的,是相同節拍的心跳。

就連靈魂,本都是在一起呼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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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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