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生命源頭

本命符文浩蕩的生命能量在其魔力防禦被破開層層疊疊的如同浪潮一般噴薄而出，使得剛進入其領域的沙耶加及冥櫻由心底產生出了一股敬畏的情緒。那種並非對強大存在的敬畏，而是對於一個足矣孕育出一個世界的生命源頭的敬畏，恰似一個物種之於其依託而得以存在的東西一樣，如魚看待水，人看待土地一樣，是生命最原始的情緒。或許經過大量煩雜思潮與扭曲的價值觀的現代人已經逐漸失去了這種心理，因為他們自認為掌控了這個世界，所以無所畏懼，不過這種想法終將受到最冷酷的懲處，也許到那個時候，人們才會重拾這種隱藏在自己心中的敬畏之心。

在千早結代的本命符文面前，沙耶加和冥櫻提前感受到了這種情緒，翠綠色的本命符文在空中起伏不定，一個半實半虛的人形靜靜的躺在它的下面，幽色的光澤籠罩著這個地下世界，似在無聲的拷問著擅入者：「人類，你想要斬殺這個世界嗎？」

「這不可能……」本命符文的震懾，就連沙耶加手中的龍形正勢劍也無法破除，反而隱隱有被壓制的感覺。畢竟龍形正勢劍是人類正能量的集合，但面對人類乃至所有生命存在的意義，還是不夠看。

「絕對不可能，千早結代她憑什麼代表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憑什麼不能殺掉她！」打著小算盤的冥櫻覺得自己快崩潰了，她很想告訴自己這種情緒是假的，但她卻做不到這一點。

魔法少女對超自然的理解極其強大，如果千早結代的本命符文真的讓她們能產生這種畏懼，那麼就意味著她們產生的認知也是真的。這個蘊含著無限生機的本命符文代表了整個地球的生命源頭，一旦將其破壞，這個地球便失去了所有的生機，植物再也無法生長，動物再也無法繁殖，最終整個地球將變成一片廢土。

「真是不可思議的存在啊，她是許下的什麼願望，又擁有怎樣的潛能才能獲得這種能力。不過這樣一來，千早結代能不斷衍生魔力的事情也就解釋得通了，在無限的生命身上，擁有無限的能量也說得過去吧。」沙耶加嘆道。

冥櫻一言不發的接近著千早結代的本命符文，滿頭大汗的她在不停的和自己內心抗衡著，不是每一個人都會有毀滅世界的想法的，冥櫻也沒有，但她卻一定要殺了千早結代。

「我不想相信！」

沙耶加還在感受著本命符文的神奇時，突然被冥櫻的一聲大喊給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冥櫻已經舉起了鎚子向本命符文發動了攻擊。

「你在幹什麼，快停下太危險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劍遞了過去，如果一個人保護自己母親一樣的不假思索，出劍的速度也是超乎了水準。

冥櫻的錘擊因為自身的原因變得比較慢，此消彼長之下沙耶加成功的架住了冥櫻的攻擊。

「不要阻止我，我們看到的肯定是假象，就像在複合結界里被魔女所玩弄導致自相殘殺那樣，千早結代肯定是打算以這種方式騙過我們。」冥櫻不知道是在向沙耶加解釋還是向自己解釋，口中喃喃道，「太無恥了，我一定要給大叔報仇才行！」

沙耶加不斷的抵擋著冥櫻的攻擊，因為龍形正勢劍被本命符文所壓制，導致戰鬥技巧欠缺的她落了下風。

「不要胡鬧了，你怎麼能肯定我們的感覺是假的，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性，我也絕對不會讓你破壞掉它的！」面對有些發狂的冥櫻，沙耶加漸漸變得難以招架，氣惱的道，「搞什麼啊，為什麼要壓制保護你的人！」

沙耶加本來只是隨口說說而已，誰想本命符文好像聽到了她的抱怨一樣，當即收斂了自身的威懾。這樣一來龍形正勢劍頓時大放光彩，低沉的龍吟聲響起，被壓制的憤怒頃刻間宣洩而出，光憑一波氣場的展開就將冥櫻給打退了數米。

手中的鎚子被直接給震成了能量碎片的冥櫻在原地愣了愣，不死心的再召出一把鎚子重新沖了上來，沙耶加簡單的一劍迎上，就再度破壞掉了冥櫻的武器。

「放棄吧，龍形正勢劍本身就剋制魔法少女及魔女，何況是你那種一次性的武器，根本不堪一擊。」沙耶加勸說道，她並沒有傷害冥櫻的想法。

心有不甘的冥櫻知道自己突破不了沙耶加的防線了，憤怒的道：「只知道靠武器優勢的傢伙，真是卑鄙！」

「喂，你騙我破開人家的防禦來對千早結代不利，不見得好得到哪去吧？」沙耶加反駁道。

冥櫻無言以對，知道事態的發展已經不在自己控制之中的她狠狠的瞪了沙耶加一眼，轉身跑掉了。

見到冥櫻離開，沙耶加收起了架勢回頭朝本命符文道：「沒想到你還有自己的意識啊，要不然我還真打不過這個傢伙……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先走了，等你復活了再和你一決勝負好了。你的本命符文能壓制我的武器，不過戰鬥的時候你不至於帶著它吧。」

本命符文沒有回應，繼續盡心儘力的塑造著千早結代的身體，幽幽的光華不斷閃爍，像聖光一樣將全身赤果的人形包裹成一團，只看得見隱約的輪廓。

沙耶加想了想，提議道：「那個魔女之夜很快就要降臨了，你就算不趕緊復活和我一起對付她，也應該重新製造一個防禦保護住你的本命符文吧，它可是關係重大呢。」

本命符文發出了嗡嗡的響聲，卻沒有出現其他的動靜，似乎是無法自行建設防禦，而在挽留著沙耶加的離開。

「傷腦筋，我可是很忙的……」沙耶加對於千早結代這個人的看法很複雜，通過和仁美的交流她知道了目前這個局面的罪魁禍首就是千早結代，在這個方面她是有所怨恨的。但她自身的心愿卻是守護和平與正義，是以她不能殺害千早結代，更何況現在又了解到了千早結代的本命符文的意義，更難將她放置不管了。

見本命符文半天沒有反應，沙耶加也沒有辦法，只好道：「算了，誰讓是我破壞掉你的防禦的呢，我在這裡等等好了。事先說好，要是到了魔女之夜出現的時間，你還沒有復活的話我就得出去了。」

就這麼沙耶加留了下來，觀察了一陣重新塑造千早結代的身體的過程，發現看不出來什麼名堂之後，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從千早結代的身體向外不斷延伸的黑暗魔力中。

「兩種完全不同性質的能量，真的能如此融洽的共存嗎……也許只是我們自己給其下的定義罷了，自認為黑暗與生命是相斥的，自認為它們無法共存，但能量卻不是以人的意志改變的吧，生命的無限可能，憑什麼就不能包容黑暗呢。」

沙耶加留下來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第一時間想千早結代詢問她到底對築城仁美做了什麼才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嘗試尋找一下解決的辦法。

「事情真是多啊，外面大量的魔女沒有解決，岳重這個恐怖分子不知道又在謀划什麼，魔法少女之間的恩怨沒有劃清，丘比還在對小圓虎視眈眈，我卻只能在這裡看著嗎？」

沙耶加漸漸進入了思考，或者說是發獃的狀態，雙目無神的盯著流動的污水，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十多個小時。

這段時間裡，冥櫻跑回來自己的據點，意外的遇到了休整完畢來尋找她的巴麻美和佐倉杏子，在得知了千早結代的情報后，巴麻美最終選擇阻止了冥櫻慫恿著佐倉杏子去報復的舉動，決定以大局為重，就連四處散布的魔女也暫時不去管了，而是用最完美的狀態迎戰即將到來的魔女之夜以及其他一切可能的敵人。

「冥櫻，杏子。綜合目前的情報來看，最弱的是失去了曉美焰的岳重，但我們就算組合起來，也只是強於岳重一方的勢力，在這場決戰中，只有全力以赴去爭取那一線勝機了！」

見瀧原市郊外的一處山頂，岳重完成了全部的覆蓋式轟炸的部署，靜靜的等待著魔女之夜出現的契機。

在明月照應下的山峰上，陷入偏執的男人坐在軍綠色的指揮車駕駛席上，右手邊的窗外下落滿了煙頭，以他為中心將視角抬高，是一整片盎然肅殺的機械大陣，所有的武器齊齊指向見瀧原市。因為信號屏蔽的掩護，加上被魔女搞得人心惶惶沒有人來山上出遊，岳重的部署行動終究沒人發現。

「吶，將這個城市連同所有的人都幹掉的話，我也就應該面臨著任務失敗的局面了。」岳重朝著夜空狠狠的扔出了可樂罐，失神的自語道，「到現在為止，你還不來阻止我嗎，小焰……哪怕是你魔女化后的身姿，哪怕是你的屍體，我都還想再見你一面，可我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隨著天色的漸明，撤去黑暗籠罩的見瀧原市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避難的警報聲就響徹了天空。根據氣象部門的觀測，發現了規模浩大的暴風雨即將登陸見瀧原市，但真正了解的人都很清楚這個景象的意義，最強之魔女已經向這個城市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