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夫君
施淼小小的腦袋裡大大的問號。
「小二如此費心介紹,我們要是不去,豈不是浪費他的一番好意?」
姬無憂挑著眉梢,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施淼:「?」
這求子符是求了『子』就會來的東西嗎!
這「子」來不來,不是跟「子」的爸媽有關嗎!
施淼不懂姬無憂是何意,但還是跟著他上了山。
小二說的臨泉廟掩映在半山腰,只露出斜飛的一角。
廟門前種著幾株桃花,正值草長鶯飛的時節,桃花開得艷艷,幽幽的桃花香似有似無地的蔓延著。
那位曾經在鳳嶺郡飛升過的的仙人叫臨泉仙人,他飛升后,當地居民便以他的名字建立了這臨泉廟。
施淼完全不理解姬無憂帶自己來這臨泉廟的意圖。
他是魔,臨泉仙人是仙,仙魔勢不兩立,就算求子符真的靈驗,幸運也不可能降臨到他身上。
至於……求子,她就不信他不知道「子」是怎麼來的。
走進廟宇后,姬無憂像模像樣地拜了拜,他垂著眸,長睫遮蓋了他眸中的情緒,施淼也看出來他的誠意。
「這位道友所求何事?」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蒼老的男聲。
施淼下意識地回了頭。
便看見一穿著白色道袍的老者走了過來。
老者身邊還帶了一年輕男人,那人穿著青黑色的長袍,眉眼狹長,右邊臉上有一道濃烈的青色痕迹從眉梢處延伸到鬢角里。
老者身上縈繞著淡淡的仙氣,而這年輕男人明顯是一隻妖,還是一隻蛇妖。
老者走近后,又問詢了聲,「道友是來求姻緣、還是求子嗣?」
話落,施淼明顯感覺到姬無憂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半秒。
半晌后,他緩緩道,「求子。」
施淼:「……」
他來真的?
老者目光在姬無憂和施淼身上打量了下,笑了笑,「道友不比凡人,子嗣之事求強不得。」
其實一旦踏入仙途,不僅是龍,就連人,都極難孕育子嗣。
姬無憂哂笑,「說的是。」
他看了眼老者身邊的男人,「在下好奇,道友身邊這位公子既然是妖族,為何出現在這裡?」
老者笑呵呵解釋,「這是我徒弟嚴湛,他雖然是妖族,但一心向道,我見他悟性不錯,便收在了身邊。」
姬無憂哦了聲。
聞言,嚴湛朝兩人拱了拱手,倒是一副謙卑模樣。
隨即老者又自我介紹。
他本來是臨泉仙人的徒弟,如今不過金丹期修為,飛升無望后,便來了臨泉廟,力所能及幫一幫鄉鄰百姓。
老者嘆道,「我在這裡幾十年,還從未見過修行之人,觀道友氣度不凡,不知如今到了哪種境界了?」
姬無憂笑,「不過是些粗淺的修為罷了。」
粗淺到可以滅了六界。
老者見他這麼說,心中便知道他不願透露。
見此,他也就不再多問了。
正說著,山門外急急地闖進了一年輕的姑娘。
「仙長救命、救命!」
施淼認得這姑娘,剛剛還在驛站見過。
不過,她此刻不是應該在家中照顧阮夫人么,怎麼來了這裡?
「發生了何時?」
老者虛虛地扶了她一把。
這姑娘是疾跑來的,上氣不接下氣道,「我家、我家夫人快不行……仙長,小女想求一張平安符。」
施淼心中疑惑。
那阮夫人生命垂危,這姑娘不去找大夫,來找廟祝又什麼用?
老者白眉微皺,「可是阮夫人?」
姑娘點點頭。
老者忽而嘆了口氣,「阮夫人腹中的胎兒並非凡人,也罷,總歸是一條生命。」
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張符紙,又輸入了一些靈力進去,「將這個放在阮夫人心口處,可保胎兒一命。」
施淼心頭唏噓。
那胎兒應該就是容月枝的第三世。
姑娘接過了老者的符紙,千恩萬謝。
「阮夫人樂善好施,造福鄉鄰,實在不該命絕於此。」
老者和善地笑著,「快回去,救你家夫人吧。」
姑娘再次道了謝,又急匆匆地下了山。
…
姬無憂跟老者說了會兒話,外面便已經天黑了。
夜晚山路不好走,當晚兩人便留在了臨泉廟。
老者儼然把兩人當做了夫妻,只讓嚴湛打掃了一間客房。
回房間后,姬無憂便在門口設下一層結界。
施淼腦海里不由得劃過嚴湛的模樣,她蹙了蹙小眉頭,「嚴湛看著心思不太純。」
姬無憂嗯了聲。
見他興趣不大,施淼努努嘴,又問,「魔尊大人當真是來求子的?」
姬無憂抬眸看向她,「不然呢?」
「小二不是說臨泉廟的求子符很靈么,既然來人間一趟,自然得來看看。」
施淼:「……」
他這語氣聽著不像是假話。
施淼忽而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因為龍族孕育子嗣難的原因嗎?」
她說著這話,臉不由得泛紅。
姬無憂稍頓,隨即又勾了勾唇,「小貓兒要是這麼想也行。」
施淼:「……」
夜深露重,一輪圓月高高掛在夜空之中,清輝流瀉了一地。
姬無憂解開黑色長袍,身著中衣躺在床褥之上,又朝著施淼招了招手,「過來。」
施淼還在想著剛才的事,臉上的紅暈還未消退,便變回貓咪跳上了床,她乖乖巧巧地卧在姬無憂腿邊,將自己團成一團。
姬無憂伸手扯過她的尾巴,將她拉到胸前。
「怎麼不變成人形睡覺?」
施淼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無辜地喵了聲。
姬無憂輕笑,他心情頗好,也沒在意她是人還是貓。
姬無憂修長的手指或輕或重地rua著貓腦袋。
他擼貓手法日漸提升,施淼舒服地眯了眯眼,乾脆跳到他的胸口上,喉嚨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開始愜意地踩著奶。
一邊踩還一邊用頭去蹭他。
姬無憂笑,「你這貓兒習性改不了了。」
施淼呼嚕呼嚕地應著,繼續踩奶。
踩了一會兒,她便困意翻湧,打了聲呵欠,柔軟的肚皮貼在他的胸膛上,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這一夜施淼睡得還算安慰。等醒來時,山中已然天光大亮。
在臨泉寺用過早膳后,兩人便啟程下山。
老者親自將兩人送到山門前,「道友,等等。」
他從袖口裡取了一枚符紙,「既然道友是為了這符而來,貧道自然不能讓道友白跑一趟。」
他溝壑縱橫的臉上流露出些許慚愧,「只是貧道修為低微,若不能幫到道友,還請道友不要見怪。」
姬無憂接過了符紙,道了謝。
施淼一眼便看見了符紙上寫著的「子」字。
「……」
再次拜別老者后,兩人便慢悠悠地向山下走。
上山容易下山難,走了兩盞茶的功夫,兩人還在半山腰打轉。而半山腰的桃樹越來越多,直至他們完全走進了一片桃林之中。
馥郁的桃香撲面而來,地上也淺淺的鋪了一層桃花瓣。
施淼忍不住感嘆,「我們上山時,竟然沒發現此地還有一處桃林。」
姬無憂沒應,他冷眼巡視一圈桃林,開口道:「此地有陣法。」
施淼怔住。
話音剛落,桃林里便起了一層薄霧,霧氣籠罩著這片桃林,似是置於一片仙境之中。
然而施淼這會兒沒空欣賞,這霧氣來的莫名其妙。
「姬無憂。」
霧氣越來越濃密,將四周遮蓋的嚴絲合縫。
施淼大聲呼喊著姬無憂的名字,然而根本無人回應。
她頓時變得不安起來。
這霧氣雖然奇怪,但沒有任何的妖氣、魔氣,就像是自然形成的。
就是因為這樣,才令她更加惴惴。
她清楚明白地知道,那陣法極強,強到她根本對付不了。
「姬無憂——」
施淼又喊了幾聲,卻依舊不見姬無憂回應。
她和姬無憂就是在此地分離的,她也不敢離開,怕霧氣散去后,他找不到自己。
就在施淼忐忑之時,四周的霧氣竟然在慢慢減淡,她的視線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姬無憂?」
身邊並沒有他的身影,瞬間,施淼頭皮發麻。
等霧氣全部散去后,周圍再度明朗,施淼視野里突然出現了一間茅草棚。
而她心心念念的姬無憂就站在草屋門口。
施淼擰緊了眉頭,將手環化作了一把利劍,指向他。
「你是誰?」
「姬無憂」轉頭看向她,桃花眼張揚,「小白,我是你的夫君呀。」
施淼冷嗤,「你雖然幻化成他的模樣,但眼神不像,而且氣息也不對。」
「你是——」
施淼眸子愈發地冷然,「那條蛇妖。」
那人根本就不意外施淼會認出來,他變回了自己的本來模樣,「你這貓兒還挺機靈的。」
施淼:「這陣法是你設下的?」
嚴湛抬了抬下巴,頗為得意,「自然是我。」
施淼心中駭然。
什麼陣法如斯強大,竟然能困住姬無憂。
嚴湛放肆地笑著,「你想必疑惑,為什麼這麼高階陣法會是我這個妖族設的。我不妨告訴你,設陣之物是仙族法器,這東西困住你們的綽綽有餘。」
施淼鎮定下來,「那你把我們困在這兒想幹什麼?」
嚴湛並沒有立即回復,他打量著施淼,「你的發.情.期要來了。」
施淼還沒反應過來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下.腹突然灼燒起來,這種灼燒感不同於別的,而像是一種催/情之火。
「你……」
她差點沒拿穩手裡的劍。
「別害怕。」
嚴湛眼中閃過一絲亮光,語氣泛著油膩的溫柔,「我在霧氣里加了我的血,可以促使你提前發.情。」
那灼熱感快速蔓延到心口,她臉色變得緋紅,連眼神都變得迷離起來。
她根本使不上氣力,撐著劍才勉強站穩。
施淼心中急切,她用力地咬著唇瓣,舌尖嘗到腥甜味道后,才稍稍清醒了些。
「你的丈夫既然不能讓你孕育後代。」
他緩緩走近施淼,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或輕或重地揉捏著,「不如你跟我如何?我們生很多很多的小蛇蛇。」
「你是蛇,我是貓,我們是生不出後代的。」
施淼給噁心壞了,凝視著他,「你就不怕我夫君找來?」
「那可是仙族的東西,就算他修為比我師父高,也不可能斗得過仙界法器。」
這一點嚴湛還是自信的,「而且這桃林中,每一棵桃樹都是陣法,想要破此陣,是斷然不可能的。」
「是么。」
嚴湛話音剛落,桃林里突然傳來了姬無憂的聲音,直直地穿透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