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禮尚往來
那顆玉桑果下肚，施淼全身火燒火燎的，就像是著了火一般。
「小白，本座送你的這個禮物可還喜歡？」
姬無憂陰惻惻的問。
施淼：「……」
喜歡個毛線，她快要被烤熟了，再撒點孜然就可以吃了。
姬無憂嘖了聲，他伸手按住施淼的貓貓頭，指尖將一股白色靈力注入她的體內。
這火燒般的感覺持續時間並不長，一股很清涼的氣息由心口伸展至四肢百脈，那些滾燙的氣息被奇異地安撫了下來，她好像看到那顆玉桑果穩穩噹噹的留在了她的心口。
看著姬無憂將玉桑果給了施淼，在場眾人幾乎目眥盡裂，又氣又嫉妒。
——這麼重要的玉桑果，他竟然給了一個畜生！還是個絲毫沒有靈氣、來自凡間的畜生！
江客流眼紅地滴血，恨不得立刻將施淼殺了取下玉桑果，「姬無憂，你、你竟然將玉桑果給了一隻貓！」
一隻貓能有什麼用？！
不過是一隻畜生罷了，畜生也配得到玉桑果？！
江客流捏緊了拳頭，眼睛都噴出了火，姬無憂竟然讓一隻畜生的血沾染玉桑果！
姬無憂輕嗤了聲，「本座的東西，本座想給誰就給誰，用得著你教？」
他黑眸睨著江客流，殺意四起，「你是不是在心裡罵我家小貓兒？」
江客流怔住，臉色青灰，眸底湧現出一抹恐懼。
「看來是了。」
姬無憂低聲道，「我家小貓兒，本座都沒有罵過，你也敢？」
「現在、你可以去死了。」
江客流瞳孔驟然睜大，「別殺……」
那個「我」字還沒說話，就是一瞬間的功夫，他身體便炸開了花，血霧漫天。
在場眾人大氣都不敢出。
都說魔尊姬無憂性情暴戾，一言不合就殺人，看來是真的了。
「姬無憂！」
那位身材壯碩的男修大吼道，「你這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不僅獨佔玉桑果，還濫殺無辜，遲早為六界所不容！」
「哦？」
姬無憂唇角上勾，帶著少年氣的笑容，燦爛極了，「那又如何？你們能殺掉我嗎？」
男修氣得漲紅了臉，反正今天也或者走不出魔宮了，還不如跟姬無憂拼了。他拿出自己的本命武器，直直的向姬無憂刺了過去。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拿出了武器，準備跟他生死一搏。
一時間，小閣樓里刀光劍影，仙魔兩氣野蠻橫生。
…
吃了那顆玉桑果后，施淼一直處於神志不清的狀態。等她恢復一些神志后，便看到了那十來個仙門弟子和姬無憂纏鬥在了一起。
這些弟子修為最差的都在天仙了，最高的已經到了金仙後期。就算如此，和姬無憂一比，他們依舊占不了任何優勢。
姬無憂手持一柄長劍，神佛難擋，仙門弟子一個個慘死在他的劍下，屍體堆滿了這間小閣樓。
施淼看得頭皮炸裂。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感受到了姬無憂的可怕。
他像是從地獄而來的修羅，帶著恐怖與死亡的氣息，將生的氣息屠戮得一乾二淨。
稍許，閣樓重新恢復安靜。
姬無憂看向其中一位尚在苟延殘喘的男修，他聲音陰冷，如二月料峭的寒風，凍得人骨頭都發寒，「本來想饒你一命回去給仙界報信，但你知道了本座的秘密，就留你不得了。」
聶如風趴在地上，怒目圓瞪，拼進最後一絲力氣憤恨開口，「你不是神……你不是……你就是魔……永不超生的魔……」
神永遠都不會亂殺無辜。
他話音未落，一道凌厲的劍光從他身體穿過，他瞪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剎那間，彷彿世界都安靜了。
施淼小心翼翼的跳下台階，她感覺自己的腳都是軟的。她慢慢走向姬無憂，並在他腳邊蹲下。
姬無憂低頭看了看她，眼神里突然有些嫌棄。
施淼還沒懂他這嫌棄是為何，就看見姬無憂將一塊絲面布料罩在自己身上。
當即她眼前一片黑暗。
施淼：「？」
隨後，她明顯感覺到他把自己抱了起來，重新放在了肩膀上。
不是……她就這麼臟？非要隔著布料抱自己？
施淼憤憤地用頭蹭開遮住她眼睛的布料。
「小白，想看雪花嗎？」
姬無憂突然開口問。
施淼：「？」
她茫然的喵了聲。
緊接著，就見姬無憂長袖一揮，地上那些七零八落的屍體，依次炸開了花，小閣樓便瞬間瀰漫了無盡的血花。
敢情xue花的xue是這個血？
姬無憂似乎有些嫌棄，他皺了皺眉，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現了一柄傘，他撐開傘，抱著施淼閑庭信步般走出了閣樓。
-
重新回到桑岐王的行宮，不過才過去半個時辰的功夫。
姬無憂放下施淼，將那張裹著她的帕子扔了，還十分嫌棄的用術法凈了手。
施淼：「？」
她真就這麼丑？
她不滿的喵了聲。
今晚姬無憂心情好，她這般恃寵而驕也沒有說什麼。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手一揮，半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面水鏡，他將水鏡送到了施淼面前。
施淼不明所以。
她邁著小短腿走了兩步，便看到了水鏡中的自己。
「喵！！！」
槽！她怎麼變得這麼丑了！
水鏡中她全身都被燒焦了，引以為傲的白毛毛燒成了黑毛，一卷一卷的貼在她身上，湊近一聞，還能聞見一股燒焦的味道。她現在除了那雙湛藍色的眼睛，簡直丑得不能看。
「喵。」
嗚嗚嗚嗚她變醜了。
難怪剛剛姬無憂會那麼嫌棄的用帕子包住自己后才抱。
瞧她這麼模樣，姬無憂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還笑得直不起身來，好不快活。
「喵！」
這個鏟屎的太過分了！
這要是是個普通的鏟屎官，她就真生氣了！
施淼焉噠噠走到角落自抱自泣。
姬無憂笑得更開心了，儼然就是一個十七/八歲的普通少年發自肺腑的笑。
他收了水鏡，邁著長腿走到她面前，蹲下，「玉桑果威力巨大，沒要了你的命，就燒光了你的毛，已經算是好的了。」
他這話像是在安慰，可是語氣又帶著愉悅。
施淼：「……」
這、還不都怪他嗎！
姬無憂收了笑，他點了點施淼的頭，一股溫暖的力量進入了她的體內。然後她身上黑色的捲毛開始脫落，白色絨毛極為快速生長了出來。
不出半分鐘，她又恢復成之前的模樣。
姬無憂不知從哪裡取了一面鏡子，遞到她面前，「喏，又變漂亮了。」
「喵！」
施淼瞬間舒坦了。
她湛藍色的貓眼亮晶晶的看著他，開心地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尾巴。
姬無憂嘖了聲，「別晃尾巴，像小狗一樣。」
施淼：「……」
-
姬無憂在桑岐洲逗留的時間不長，巡查完畢后，魔軍繼續向東行駛。
下一站是玄冥洲，大約需要七天的時間。
自從吃了玉桑果后，施淼明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身形更加的敏捷輕盈，而且能看到更遠的地方，聽到鮮花綻放的聲音、蝴蝶翕動翅膀的聲音，還能夠聽懂小動物們之間的語言。
夜色濃郁，那輪滿月高高懸挂在半空中，清輝鋪灑了滿地。
施淼不知覺的跳上了檯子，抬頭看向了月亮。
今天那輪月亮好似特別關照她，月輝灑在身上，身體內竟然有暖流涌過，她親眼「看見」位於她體內的那顆玉桑果在吸收這些月輝。
施淼不可思議的睜大了貓眼。
她這是誤打誤撞開啟了修行模式？
這種「修行」的感覺非常美妙，不僅是身體上的變化，她還感覺自己的境界提高了。
施淼心底忽而燃起了渴望——
她想要吸收更多的月輝。
她閉上眼，感受著月輝在她身上留下的奇異。
「竟然會修鍊了。」
身後突然地一聲，嚇得施淼連忙睜開眼。
姬無憂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身後，他聲音清潤閑散，花瓣似的眼眸還盛著笑意。
不過他好像對施淼開始修行的事並不例外。
姬無憂大步走了過來，捏著她的貓腦袋，對上她的湛藍色貓眼，「也不枉本座把這麼珍貴的玉桑果給你。」
「喵。」
施淼乖巧的應了聲。
「你的功法……」
姬無憂話語頓住，眼裡似乎閃過了些什麼，笑道，「小貓兒，你知道這六界哪裡收藏的功法最多么。」
仙雲宗？
施淼記得原文里有寫過，仙雲宗的藏書樓乃六界之最。
「上次仙界來我魔界做客。」他唇角勾著，「禮尚往來，這次是不是該換本座去做做客了？」
施淼：「……」
她好像知道姬無憂要幹什麼了。
話落，姬無憂抱起施淼，將她抱在肩頭，然後從飛舟上直直的跳了下去。
施淼：「？」
這不是去仙界，而是去冥界吧？！
魔界的風呼嘯而過，吹得她的白色貓毛在空中亂舞，她嚇得抱緊了姬無憂的脖子，閉上了眼。
下墜的失重感沒持續多久，她感覺到姬無憂停了下來，周圍魔氣變成了濃郁的仙氣。
她現在已經能分辨魔氣、仙氣了。
施淼慢慢的睜開了眼。
現在她和姬無憂正站在一處樓閣之上，腳下是綿延不絕仙山，仙霧朦朧，輕紗一般籠罩著雕樑畫棟的建築。
這裡是仙雲宗？
姬無憂輕輕一躍便跳下了樓閣，一塊牌匾橫亘在他們前面——
星雲閣。
這便是仙雲宗的藏書樓。
「竟然設了禁制。」
姬無憂輕笑了聲。
「喵。」
姬無憂趁機揉了下貓貓頭，「小傢伙，本座會給你拿到功法的。」
他哼聲道，「就仙雲宗的禁制也能攔下本座？」
他這話雖說得欠扁。
但施淼知道，他說得是事實。
只要修為沒他高，禁制對他來說就跟沒有一樣。
姬無憂手一揮，那禁制就跟紙糊的一樣，瞬間破損。
他抱著施淼進了星雲閣。
星雲閣內里的空間非常大，儼然就是個小世界了。
姬無憂站在門前，在一顆大石頭上點了下，半空中便突然出現了一木製書架，書架上放滿了功法。
有竹簡的、紙質的、還有玉簡樣式的。
「喵。」
施淼驚訝的叫了聲。
他怎麼這麼熟練？
進星雲閣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
「小貓兒別著急。」
姬無憂在書架前一本一本的翻閱著，「這個適合我家小白，這個也適合，唔……這個好像也不錯……」
施淼：「……」
他好像有選擇困難症。
姬無憂有些生氣了，「這個也行，那個也行，不如就全都帶走。」
說罷，他袖子一揮，書架上功法便悉數進入了他的乾坤袋中。
施淼：「……」
他太像個強盜了。
姬無憂好似察覺了她的想法，「他們搶本座的玉桑果，總得付出點代價，你說是不是，小貓兒。」
施淼：「……喵。」
姬無憂心情攸然變好。
洗劫完功法后，他抱著施淼出了星雲閣。
剛出去，施淼便看見閣樓外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仙雲宗弟子。
也是。
剛剛姬無憂不帶一絲猶豫的破壞了星雲閣的禁制，仙雲宗肯定收到了消息。
為首那個應該是頭頭，穿著白衣，眉眼冷峻，清冷孤傲。
難道是澹臺玉？
「姬無憂，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闖我仙雲宗的藏書樓！」
其中一位大叔義憤填膺道。
「來做個客而已，仙雲宗不用來這麼多弟子歡迎本座。」
姬無憂目光落到為首那人身上，故作驚訝，「呀！連澹臺掌門都出來了。」
他勾了勾唇，「本座今晚心情好，不想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