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之輩

無名之輩

一場絕對碾壓式的屠殺。

希爾達擰斷對手的脖子,又拿對方的身體擋下背後的子彈,一腳踹飛背後偷襲的敵人。紋身的男人飛了老遠,直到重重撞上黑漆漆的牆壁,滾下來時又沾上厚厚的灰塵。

希爾達投之以嫌棄的一瞥。

太慢了。

這種碾壓局真叫人提不起興緻。她在戰場上重重嘆了口氣,有人朝她開槍,可惜子彈的速度對她來說也同樣緩慢,她閃過攻擊,掄起身邊一個垃圾桶蓋砸向敵人,借著掩護衝上前去,擰斷槍械,提起對方的領口往牆上重重一撞,男人頭昏眼花,惡狠狠地想要反擊,卻被擋下。

——無聊。希爾達想,她輕慢地打了個呵欠,總覺得以前自己經歷過比此刻激烈一百倍的戰爭。

她平靜地提起男人的衣領,對著牆壁重重一掄。

石牆看上去髒兮兮的,深淺不一的暗色不知道是多少人留下的死亡印記,也許在某個時刻它們是無需言說的恐嚇,但此刻,在希爾達的眼裡,它們只是某種乾涸的臟痕。

這並不妨礙希爾達重複過去人們在這裡做過無數遍的事情。

一。

二。

三。

四。

她好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重複著機械而相同的動作。希爾達覺得有點好笑,她也真的笑出了聲。

男人暈了過去。

她鬆開手,任由對方貼著牆壁滑落,留下全新的血色印記。

大部分人已經跪了一地,只有幾個還在負隅頑抗。希爾達卻神遊天外,思考著到底缺了點什麼。

也許應該有點背景音樂。最好是搖滾樂,激昂一點,反叛一點。

一拳,兩拳,三拳。

節奏感應該強一些。

「救命!!救命!!求求你——啊!」

男人嚎叫著求饒,鮮血混雜著唾液滴滴答答,希爾達站起來,抓著他的頭髮,拖著他一路向前,凹凸不平的石板被染上腥紅,不遠處雜亂的電線上,一隻告死鳥歪著頭,目睹著一切的發生。更多的則是那些躲在窗后的默默偷窺的眼睛,他們無時無刻無處不在,他們是哥譚沉默著的兇手,興奮,殘忍,麻木,觀望著舊秩序的崩塌,新秩序的建立。

他們就是哥譚。

希爾達毫不在意,她彷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孩童,將虛弱的男人們一個一個堆在一起,擺放整齊,自顧自欣賞了一會兒,又拍了拍手,一時興起,就著鮮血,在骯髒的牆壁上寫下一行字:

IAMTHELORD

後面應該還有單詞,片段式的記憶中,她擁有一個偉大的稱號。什麼之主?星辰之主?死亡之主?好像都不是。

該死。希爾達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卻始終一無所獲。她固執地站了一會兒,好像希望這樣就能將那點關鍵的記憶逼出來,然而越是步步緊逼,那記憶越是無影無蹤。最終希爾達只能無可奈何地抬起手,補了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句號,為這場戰鬥畫上並不完美的結尾。

她終將會想起一切,到那時,人們會知道,這裡就是星辰的起點。

#

希爾達躺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往嘴裡塞了片薯片。

瑪蒂娜神色難明地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是什麼級別的變種人?」

愛麗絲坐在她的旁邊,開口道:「她連變種人是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自己是什麼級別的變種人呢?

瑪蒂娜拍了下腦袋:「……是啊,我忘記了。」她的神情鬆懈下來,站起身來,幽綠色的真絲睡裙無聲從膝蓋處垂落,她步伐輕巧,走到窗前,一隻手撩開那厚重的窗帘,無聲地注視了一會兒樓下希爾達的「傑作」。

此刻,她終於明白愛麗絲那段似是而非的話,理解她將希爾達稱作是「最好的可能」。瑪蒂娜一向相信愛麗絲的能力,更何況,她知道為了這個「最好的可能」,她們付出過什麼。

這很公平。她想。

「我們需要你。」她開口道。

希爾達的眼神漫不經心地偏了過去,好像對她這句話產生了興趣,又好像只是單純傲慢一瞥,寫滿了「你才知道嗎?」的嘲笑。

「你也需要我們。」瑪蒂娜鎮定地說道。

她知道接下來的對話,也許對於希爾達而言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選擇,而對她們而言,卻可能是這一生中翻身最重要的機會。

向強者展示自己全部的價值,以獲得一個坐上賭檯堵上命運成敗的機會——剛好,這不就是他們哥譚人最擅長的事情嗎?

#

通常情況下,希爾達是個很好說話的人。她對於大多數事情,都保持著一種包容的態度,所以,這場交談也進行的出乎意料的順利,順利到瑪蒂娜幾乎完全忘記了眼前這個女人碾壓了一群壯漢,完全放鬆了下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她很愉快的在瑪蒂娜隔壁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單人間,擁有了一個代管一切生活服務的「管家」,需要付出的僅僅是庇護沃克家的兩位女士。

希爾達對此非常滿意,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她總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如果完全依靠自己來照顧自己,她會陷入非常糟糕的境地。

「不會照顧自己我倒是能夠理解。」瑪蒂娜鋪開床單,畢竟她早就猜測過希爾達的身份,按她的身手,說不定曾經也是個厲害人物,根本沒什麼獨自生活的經驗,「但是,你未免也太缺乏常識了吧?……愛麗絲叫你星星,難不成你還真的是星星上來的人?」她半開玩笑道。

「也許?」希爾達隨口道,將吃完的薯片包裝袋往下倒了倒,失望地嘆了口氣,「……吃完了。還有嗎?」

「沒有了。」瑪蒂娜悄悄翻了個白眼,也許是因為愛麗絲就是一個變種人,她看希爾達時,總會不經意間把對方當成普通的叛逆期青少年,「薯片是很久之前買的,現在沒有閑錢買這些零食。」

——她也的確像一個普通青少年。

希爾達的眼皮跳了跳,聽到「錢」這個字,她條件反射似的有些焦慮,立刻倒在沙發上,瞪著黑色的天花板,喃喃自語:「……噢,錢,還有錢的事情。」她以前是怎麼賺錢的?

「我們可以收保護……不,收租。」瑪蒂娜接道,顯然,她早有這個打算,「你現在是這一片拳頭最大的人物,只要你不被打敗,那麼,我們就可以行使房東曾經擁有的權力。」

「像房東對你那樣?」希爾達反問。

瑪蒂娜動作一頓,那張漂亮的臉上閃現出一絲狼狽,然而她還是儘力表現出若無其事:「我只是覺得這個掙錢辦法簡單有高效,對你來說也是輕而易舉。更何況,弱肉強食本就是哥譚的潛規則,我生在這裡,遵循這一點,又有什麼不對呢?」

「沒有什麼不對,」希爾達回答道,打了個呵欠,尖尖的虎牙一閃而過,她不以為意道,「你怎麼想那是你的事情,我從來不關心別人是怎麼想的,我只關心我自己是怎麼想的。你知道對於這件事我是怎麼想的嗎?很簡單,我不想收保護費,所以我就不收。」

「……」瑪蒂娜楞了一下,像是突然被人敲了悶棍,反而清醒過來。

——……怎麼回事?她到底在想什麼?她難道在試圖支配一個擁有絕對力量的變種人嗎?為什麼她會將這個陌生的變種人理所當然的視作一個可以「影響和支配」的自己人?只是因為愛麗絲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嗎?不——這太危險了,她的決定真的正確嗎?她張了張嘴,一時間思緒混亂。

「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里,強者自然應該擁有更大的自由。」希爾達說,「所以,我想要怎麼做,就怎麼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看穿她之前的那些想法了嗎?還是沒有?

冷汗已經滲了出來,瑪蒂娜極力保持著微笑:「……這是我的一個建議。」

希爾達看了她一會兒,終於移開視線:「等下我想出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她盤腿坐起來,支起手托著臉頰,「對了,能借我一套你的衣服穿一下嗎?」

瑪蒂娜點了點頭:「好。」

「哦對了,」她想起了什麼,「我剛才聽見你放歌的……」

「手機。」瑪蒂娜下意識接話。

「沒錯,手機。」希爾達眼睛亮了起來,毫不客氣,「我也想要一個。」

按照道理講,在這種時刻,瑪蒂娜應該立刻把自己的手機上交。但是……

她咬了咬牙:「……雖然……但是……手機有些昂貴,而我現在的確有些拮据……」

希爾達嘆了口氣:「好吧,顯而易見。放心好了,我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到時候,我也不介意養一下你和那個小不點。」

「……謝謝。」

「你做的是什麼工作?」似乎突然對這個話題產生了一絲好奇,她問瑪蒂娜。

瑪蒂娜瞳孔微縮,似乎有些排斥這個話題:「……我現在在一家酒吧做舞女。」

希爾達想了一下:「跳舞的?這工作很累吧?」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同情來。

沒有料到希爾達的反應,瑪蒂娜沉默了一會兒:「還好吧。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你的工作——其實收保護費真的又輕鬆又來錢快。」雖然可能很多人都不認為這算得上是一份「工作」。

「呵,不必。」希爾達毫不猶豫再次拒絕,「輕鬆又來錢快?這樣的工作我輕輕鬆鬆就能找到,為什麼非要選擇收保護費?」沒錯,這樣的工作遍地都是,錢很難掙嗎?希爾達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也許失憶前的她,從沒有為錢費心過,既然如此,失憶之後她也不會為此費心。

……初來乍到而對地球求職生態一無所知的希爾達,如此天真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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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大家都知道角色觀點不代表作者觀點吧?「強者擁有更多自由」這點我是非常反對的,希爾達的觀點是基於她本人經歷推演出來的結果。她混亂中立立場不是什麼正經好人,希望大家不要學習。

我不太喜歡上來就完美的角色設定,更加喜歡讓角色隨著故事的發展斧正一些觀點和行為。就是這樣啦!

我比較喜歡在作話發言,有時候會掉落角色小劇場或者解釋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不喜歡看作者有話說的朋友app屏蔽就好。

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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