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羽殺心
一道閃電劃過,彷彿要把天空撕裂了,然後嘩啦啦的下起了大雨。
軒轅羽獨自走在泥濘的山路里,她提著劍,身上穿著黑衣,頭上的斗篷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她已經飛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自己飛到了哪裡,她又很累,就下來走路。
雨很大,她也很疲憊,就找了一棵樹,躲在下面。雖說躲樹下更容易被雷劈,但她並不在乎。此時的她全身濕透了,就抱著劍蜷縮著,臉上一片死灰,眼神黯淡無光,嘴唇發紫。
大雨下了半個時辰,就停了,太陽又出來了。軒轅羽繼續走路,看到前面有一間破房子,她就走了進去,然後把破房子裡面的木頭點了,等身上烤乾了,就又繼續出發。
前面有一個小鎮,她拖著疲憊的步伐走在了小鎮的大街上。她忽然覺得很餓,就看了看大街兩旁的商鋪,看看有沒有吃飯的地方。
終於,她找到了一家,就在店家外面的桌子前直接坐了下來,上面還用布遮著太陽,那夥計過來問道:「姑娘您要吃點什麼?」
「給我一碗面。」
「好嘞,您稍等!」
面很快就上來了,軒轅羽大概很久沒吃飯,她立馬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很快就把面消滅的乾乾淨淨。,然後又道:「再給我來一碗。」於是夥計又給她上了一碗面,她又立馬吃個精光,這時候夥計問她:「姑娘還要不要?」她搖搖頭,夥計就說:「一共二十個銅錢。」
軒轅羽伸手一模,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錢,就對夥計說:「對不起大哥,我,我忘了帶錢,要不下次再給你,可以不?」
那夥計一聽,就道:「怎麼,你沒錢?沒錢你還吃啊,敢情你吃白食不成,不行,今個兒你得把錢給我。」
「可是我現在真的沒帶錢。」
「那不行,我這小本經營概不賒欠,你今天不給我錢,我就不讓你走。」
軒轅羽急了,夥計就大聲道:「各位朋友來看看啊,評評理啊,這姑娘吃了東西不給錢啊,你們說這什麼道理來著?」
夥計一喊,十幾個人過來圍觀,有的人說:「姑娘你吃東西怎麼可以不給錢呢。」
「就是啊,看你長的挺好看的,居然也吃白食!」
大伙兒七嘴八舌的議論,軒轅羽再也忍不住了,大叫道:「夠了!」然後隨手一拍,把桌子拍得搖搖晃晃。大家一看她居然有這等力氣,也是嚇了一跳。不過夥計卻不怕,他就說:「嘿,你這丫頭丈著有點功夫吃霸王餐是不是?我才不怕呢,總之你得把錢給我,不然見官!」其他人又開始起鬨,軒轅羽就要走,還沒走兩步,夥計拉住她不讓走,她又不好真的用力傷人,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給她付錢,順便再給她弄點好吃的。」
正當夥計拉拉扯扯,軒轅羽沒辦法的時候,一個青年男子站在桌子旁,手裡拿著一錠銀子,往桌子上一放。大家都看了過去,一臉茫然,不知此人是誰。只有軒轅羽看到他時,心中一震,因為此人正是龍雲。
不過軒轅羽卻沒有跑,只是站在那裡不動。夥計來到龍雲面前,好聲好氣地說:「既然這位爺付錢,那再好不過了。」龍雲道:「替我上一桌酒菜,我要好好款待這位姑娘。」夥計趕緊道:「好嘞,小的這就去。」大家一看沒戲了,就一鬨而散。
「還站在那裡幹嘛,過來坐啊!」
龍雲看著軒轅羽,臉上仍然是那種迷人的微笑,眼睛里滿是溫柔。軒轅羽不敢看他,但又不由自主地過去,坐了下來。
軒轅羽很緊張,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只不過龍雲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在那等酒菜。很快,夥計端來了酒菜,龍雲道:「吃吧。」軒轅羽不動手,龍雲就拿著勺子,給她盛了一碗魚湯,道:「嘗嘗看?」
軒轅羽看了看魚湯,又看了看龍雲,龍雲一臉祥和,她這才拿起調羹,勺著魚湯喝。
「味道怎麼樣?」
軒轅羽點點頭。
「那就多喝點。」
龍雲又拿個碗,替她把魚肉的刺挑了出來,然後放在碗里,給了軒轅羽。
軒轅羽低著頭吃,她不敢看龍雲,心裡很慌,畢竟不知道龍雲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龍雲忽然問她。她停了下來,臉色大變,本來還算柔和的臉立馬皺了起來,東西也不吃了。
軒轅羽一言不發,龍雲又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墨雪哪裡得罪你了?」
「沒有!」
「那你怎麼無緣無故要這樣做?」
「沒有!」
「為什麼?」
「沒有沒有沒有,我說了沒有!」軒轅羽忽然大聲吼道,然後站了起來,雙眼變得赤紅,瞪著龍雲。龍雲很平靜,道:「你冷靜點。」
軒轅羽忽然大吼,她把桌子拍了個粉碎,路人都過來圍觀,那夥計也來了,問道:「客官,你們怎麼了?」
「不關你事!」軒轅羽轉頭瞪著夥計,加上她眼睛泛著紅光,嚇得夥計連忙退後,指著她道:「你,你,你!」
「是不是有人說了你什麼,你才這樣做?」
「沒有,是我自己要這樣做。」
「墨雪跟你本來不是挺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呢?你有什麼苦惱,可以告訴我。」
「別在我面前假惺惺了,你那麼喜歡墨雪,按理說你不應該是想著如何教訓我嗎,既然你知道是我做的,為何還在這裡故意問我呢?」
「我沒有說我要教訓你,你冷靜點,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怎麼回事,我就是想殺了她,怎麼樣,我這回答夠了吧?」
龍雲看她聲音很大,很是激動,又說:「你為什麼想殺她?」
「你真的要知道原因?」
「沒錯。」
「因為所有人都喜歡她,圍著她轉,她一有不開心大家都去問她關心她哄她。為什麼她能得到那麼多人的愛,包括你,還有火神,甚至是我的祖先蓐收,你們都那麼的喜歡她愛護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居然集千萬寵愛於一身,她什麼都有,可她又憑什麼擁有這些。可我呢?我沒有爹娘,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一個人關心我,我什麼都沒有!我承受著無盡的孤獨寂寞,承受著一切異樣的眼光,我每晚總是在噩夢中醒來,每次我傷心的時候卻只能獨自一人在那哭泣,沒有人安慰我。我來到這世上彷彿就是來受罪的,我活著彷彿又是多餘的,可我憑什麼生來就要承受著這一切的苦痛。上天對我為何如此不公,為何如此殘忍!所以我嫉妒她我恨她,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憑什麼就能擁有這麼多美好的東西,她可以在人面前炫耀著這一切,她無時無刻的在刺痛我的心,她彷彿在向我嘲諷:你看,我什麼都有,而你卻什麼都沒有,羨慕吧?所以我要殺了她,以解我心頭之恨!」
「可她待你真的很真誠啊?」
「待我真誠?哼!那又怎麼樣,對於我來說那只是一種施捨,侮辱性的施捨,我不需要她的施捨!她什麼都有,當然高高在上,還真把自己當好人,以為施捨點所謂的友情就能讓我覺得她很好?做夢!」
龍雲長嘆一聲,軒轅羽又道:「我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過,所以我才要殺她,只有這樣,我心裡才能舒服點,總算平衡了許多。」
「你!」龍雲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怎麼,生氣了?那你殺了我啊,替她報仇啊!來啊!」
「我沒想過殺你。」
「少在這裡假惺惺,我就不信你不會替她報仇!」
「第一,墨雪沒死,她只是昏迷不醒,幾天後她會醒的;第二,我根本沒想過殺你,我不想殺你,我只是想勸你回頭。」
「回頭?呵呵,我還能回頭嗎?墨雪要是知道是我殺她,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一定會與我糾纏到底,沒有誰會容下一個曾經要殺死她的人!」
「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我不說出來,就不會有事。」
「你這是威脅我?」
「你覺得我需要威脅你?」
「好了,動手吧,我早已準備赴死。」
「你連死都有勇氣,為什麼沒勇氣活下去?」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繼續忍受著這一切?雖然我下手的時候有那麼一絲絲猶豫與不忍,可我還是下手了,我已經無路可走了!」
「不,你還可以走下去,你有你的路要走,你的路還沒有到盡頭。」
「你別假惺惺的了,殺了我吧。」
「我不會殺你,我是來救你的。」
「那好,你不殺我,我就殺你!」
軒轅羽說著,拔出劍來,指著龍雲,龍雲道:「如果你殺了我可以讓你舒服點,那你動手吧。」軒轅羽看著他,她握劍的手正在顫抖,此時那些圍觀的人卻起鬨:「殺了他啊,有本事殺了他啊!」
軒轅羽更是怒氣衝天,她死死地盯著龍雲,忽然她猛一用力,長劍刺進了龍雲的肚子,鮮血直流。龍雲捂著肚子,道:「你,你居然真的要殺我!」軒轅羽也沒想到自己真的一劍刺了過去,她一時驚慌失措,手上一松,長劍落地,退後了幾步。龍雲捂著肚子,然後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殺人了殺人了!」大家喊道。
軒轅羽沒想到龍雲竟然就這樣死了,也是退了幾步就又怔在原地一動不動,接著又癱坐在地上。圍觀的路人都不敢靠近,只是遠處看著,夥計嚇得躲到屋裡去了。
軒轅羽看龍雲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還流了一地的血,心想難道他真的死了,他有那麼容易被殺死?可是怎麼看都像死了,她又趕緊爬了起來,撒腿就跑。大家也不敢攔她,紛紛讓開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