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聚焦點
這是清雋澈曾經跟他玩過的口對口喂酒的遊戲。
認識清雋澈之前,沈孟烶還是個清純少年,除了擺酷鬥狠,什麼都不懂,不過他聰明,學得快,試過一次,就成了他的技巧,還有更新版。
我回退,不過一點點的距離,就讓他的計劃落了個空。色/誘我?他還嫩了些。
他的眼眸,在我的眼眸和唇之間急速逡巡,臉與臉之間不過就一節指關的距離,卻如鴻溝,怎麼也跨越不了。
他的氣息,混合著清釀的刺激和芒果的芬芳,充盈著我敏銳的嗅覺,終於改變了我冷漠的神色。
我皺眉,一臉不滿,退得更遠,雙手推著桌子,試圖把桌子對面的他推開。
他突然就爆發了,拋了手裡的酒杯,一手伸過來拽著我的衣領,把我一路拖到窗前,按在玻璃上,「你要玩,好,我就陪你玩。」
薄如紙片的酒杯砸在地板上,碎片如盛開的煙花一般濺開,那一口金紅色的芒果汁,沿著他的食道而下,我的腦海中,是那吞咽片刻他從喉結到胸腔的急速起伏,眼中,卻看到甲板上的紀屺寒,還有洛悅纖。有人托著裝著酒杯的盤子,從中間挑著杯子送到兩人手中。
我的腦中警鐘長鳴。
沈孟烶的聲音就在我耳邊,「看清楚了,這兩個不是你這次的獵物嗎?要玩,玩個大的,小打小鬧有什麼意思。」
海船的甲板很大,紀屺寒和洛悅纖並沒有站著一起,眼光也沒有任何交集,但他們拿著的杯子,卻有一個共同點,裡面不光有酒,還有,葯。
我掙扎著要離開窗口,卻被沈孟烶緊緊地壓制著。我扭過頭,既然制止不了,起碼不要看到。
沈孟烶也許清純過,但他絕對不是一個打不還手的大善人,正相反,敢得罪他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看清楚了,你還有機會阻止這一切。」他說,天籟一般的聲音,卻如惡魔一般的口吻。
只要我屈服,他就會放過他們。
是我的清白重要?還是他們的聲譽臉面重要?
今□□我做這樣選擇的人也不會有好下場,我閉上眼睛,沈孟烶,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怎麼,不忍心看?」沈孟烶貼在我的耳畔問,「也好,那我說給你聽。」
紀屺寒和洛悅纖毫無防備地把杯中的佳釀喝乾了,酒中的葯慢慢開始發揮作用,身體莫名的燥熱讓紀屺寒感知不妥,他試圖在藥性上頭失去理智之前跳入海水中,或者避入客艙里,但他的去路被人有意無意地堵住了,那些原本圍著他們說話的人群散開,又圍攏,把兩人越推越近,最後成為圍觀人群的中心。
那些諧平的學生,都是沈孟烶的幫凶,沈孟烶在諧平,就是他們的天。
而至高那些喝高了的學生,非但不試圖阻止,還在一邊起鬨。極少尚且清醒的人,被擋住圈外,擠不進去,幫不上手。
這船上,不光有酒,還有迷幻劑,讓人失去理性沉迷於幻覺中的迷幻劑,會讓人失去記憶的迷幻劑。
二班長在人群中傻笑,完全不知圈正中正在發生什麼事情。
唯一能救場的那個人班的班長,此刻卻不知在何處。
人群中心的紀屺寒和洛悅纖幾經掙扎,終於還是迷失在藥性中,任由身體的本能吞沒克制衝動的理智。
沈孟烶終於停止了描述,溫熱濕潤的舌尖,在我耳廓上輕輕舔過,緊緊壓制住我的雙臂慢慢放鬆,手指順著我的衣襟摩挲,尋找著落手的方位,樓下香艷的場面和胸口翻滾的酒意,雙重的刺激,讓他逐漸失去理智,沉迷於情你/色之中。
我在洛悅纖扯斷胸圍的那一瞬狠狠地掙脫了沈孟烶的鉗制,他被我撞倒在地,順著慣性倒滑出去,手掌在碎玻璃上劃過。這突如其來的刺痛,驚醒了他的醉意,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狠狠地瞪著我,眼中亮著濃重的警告,現在我若是離開這間駕駛艙,洛悅纖和紀屺寒就徹底毀了。
我站在窗口沒有動,現在下去,已經晚了。
洛悅纖和紀屺寒本來就該在一起,只要沒有人把船上發生的這一幕傳出去,那麼就可以當作從來沒有存在過,但若有人把這一幕錄製下來放到聯營網上,這會成為追隨他們一生的污點和噩夢,也許會是結束他們生命的沉重一擊。
沈孟烶既然安排好了一切,不可能不留下一點證明。
這裡是他的地盤,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我的反抗,力量微乎其微,起不了任何作用。
沈孟烶清楚地了解這一點,所以他並不急著阻止我。
我收起我的情緒。
艙門被人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外面的喧囂已經平靜下來,有人及時趕到,收拾混亂的場面。船很大,甲板一角人群中發生的事,只有正巧在周圍的人看到,嗑了葯的人,失去了理智,同時也失去了記憶,所有發生的一切,都可以合理地抹去。
我抬眼看了一眼進來的人,她穿著剛換上的黑色短裙,才吹乾的濃密捲髮恣意披散,蜜汁般的肌膚充盈著不可言喻的妙曼彈性,純情沉靜的臉色昭示著她的清白。
諧平的女神,所有正常男人的夢中情人,沈孟烶曾經的女朋友,秦淺泠。她同沈孟烶一起潛水回來,沈孟烶進駕駛艙,她去客艙換洗,隨後過來找沈孟烶,對艇上正在發生的事和剛剛發生過的事一無所知,進門看到坐在地上的沈孟烶和站在窗前的我,顯然大吃一驚。我在船上的事,她看上去根本不知道。她愣了一愣,眼光在我身上稍作停留,就急步趕到沈孟烶身邊,蹲下去,關切地詢問他的傷勢。
我的眼光落在她的身上,這個角度看下去,她領口的風光旖旎。比起洛悅纖的青澀,她與生俱來的風情更能勾起男人原始的慾望。當初清雋澈第一次看到她時出於本能的觀望,換來的是沈孟烶保鏢的一記打到滿嘴是血的重拳。真以為自己是神,連看一眼都是褻瀆嗎?
感覺到沈孟烶驟然升溫的目光,我轉開了停留在秦淺泠身上的目光。
是啊,一個街頭小癟三,有什麼資格打量屬於他的女神,過去是,現在亦如是,人,是不會變的。
沈孟烶在秦淺泠耳邊說了幾句話,她的臉,突然漲得通紅。
沈孟烶站了起來,走到洗手池邊,沖洗手上的血跡和玻璃碎屑,等流水從深紅變回原色,他才抽出手巾紙擦乾水漬,傷口溢出的血染紅了雪白的紙巾,對疼痛,他好像並不十分在意,擦手動作十分用力。
他在做這件事的時候,艙里的氣氛很壓抑。秦淺泠蹲在那裡很久沒動,臉上的紅暈逐漸褪卻,漸漸變成蒼白。她好像下定了什麼決心,才站起來,低垂的頭抬起來,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那個聚焦點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