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周隨著陸傑的離開安靜下來。

楊書航不安的坐在地上，將直播間的屏幕拉到眼前壯膽。

直播間里，觀眾們紛紛慫恿他跟著陸傑去看看。

楊書航沒動。

觀眾又以取關要挾。

楊書航抬了抬手。

觀眾們激動的看著他。

楊書航撿起了地上的紙馬。

他一邊將紙馬踹進兜里，一邊道:「那速度一看就知道不是我這種弱雞追的上的，何必呢。」

【這大概就是，靈異競技，菜是原罪】

【所以為什麼《異界直播》總是綁定普通人？不能給我們來個大佬嗎？我想看鬥法！】

【《異界直播》里連仙俠分類都沒有，上哪裡給你找鬥法去！】

【對啊，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用法術的土著，之前主播都是用平台道具，土著也都是用什麼黑狗血之類的噁心辦法。】

【我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我也聞到了】

【同聞，同聞】

【我也……】

【哎，剛才大佬用的是不是撒豆成兵啊？】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

【主播等下大佬回來幫忙問一下唄！】

楊書航答應了，至於問不問……問個毛線，對方名字都不知道，而且看那個沉默寡言的架勢，就不像是好說話的。

楊書航正無聊的和觀眾們聊天打屁，手腕上被陸傑塗了血的地方突然一熱，並且亮了一下。

楊書航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道白影就被彈飛出去，落到黑暗裡不見了。

一時間觀眾和楊書航都被鎮住了。

半晌，直播間里才終於有人開始彈幕。

【卧槽！大佬你什麼時候回來，這裡還有一隻鬼啊！】

【特么的，那東西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嚇的我一口水都喝進了氣管了。】

【你們誰看清楚是個什麼東西了嗎？指不定是個塑料袋呢？】

【按照恐怖片的一貫套路，這時候主播應該好奇的走過去，至於是死是活，就看大佬的血給不給力了。】

【媽啊，別說了，大佬你快回來啊！我害怕！】

楊書航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瘋了才走上去，恐怖片里又不會真的死人，他會死的好吧！

他是不是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會比較好？但是大佬回來了找不到他怎麼辦？

楊書航左思右想半天，黑暗裡也半天沒有反應，就在他僥倖的以為對方已經知難而退的時候，一顆黑乎乎的腦袋從他腳下浮了上來。

楊書航嚇的又叫又跳的跑開，閉著眼睛將沾著大佬鮮血的胳膊對著腦袋出現方向，一路退到了天台的邊緣，然後毫無阻礙穿過去了。

「沃日！！！」

這是楊書航掉下天台時最後的發言。

而另一邊，順著陰氣追出去的陸傑，很快就看到一名躲在角落的中年男子，他在看到自己的瞬間轉頭就跑，那倉惶狼狽的樣子簡直不像個鬼。

這裡當然不是說他長得很憨厚，主要是太慫，陸傑第一次見到這麼慫的鬼。

他一直在逃跑，速度還賊快不說，一邊跑還一邊大叫:「你別追我了！我女朋友去殺那個小夥子了！你抓我沒用的！」

陸傑在後面追的是一臉魔幻，他心想著你就這麼賣你女朋友，你女朋友知道嗎？

他用唐刀在自己手上割開了一道傷口，然後目測了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化為一道黑色的殘影，瞬間將自己與中年男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了十米之內。

陸傑猛的一甩手，手上的鮮血如同暗器一般飛射而出，將中年男人擊倒在地。

男人剛想爬起身，一柄唐刀哚的一聲穿透了他的左胸，將他死死的釘在地上。

中年男子與唐刀接觸的地方發出灼燒般的呲呲聲，頭上去好像鐵板上烤肉的聲音，飄出來的確實一股子腐爛的惡臭味。

他痛的大聲慘叫:「這是什麼？為什麼這麼痛。」

他掙扎著想要拔出唐刀，手好不容易抓上去卻被燙的冒煙。

只能沖著陸傑苦苦哀求:「我是被逼的！那個惡毒的女人！是她，不僅殺了我，還要我為他做事，饒了我，救救我！」

「你是說，你是被奴役的？」陸傑看著涕淚橫流的中年男子，嫌棄的皺了皺眉。

「對，對！」中年男子連連點頭。

陸傑嗤笑道:「你沒聞到嗎？」

「聞……聞到什麼？」

「你身體里的惡臭味。」陸傑淡淡的對於中年男子來說，聲音冰冷的如同從九幽地獄漂浮上來的低語，「役鬼可沒有這麼臭。」

「不！不！不！」男子慘叫著，眼睜睜的看著唐刀融化成液體將他的身體一點點包裹，「我還有用，你可以那我去換你朋友，對！我女朋友去追你朋友了，你可以拿我換他！」

陸傑已經懶得再理會他了，真是自己傻逼就當所有人都是傻子，這麼明顯的調虎離山之計當他沒看出來嗎？他能不留後手？

他無聊的看著紅色的液體飛快的吞沒了他的全身，然後幻覺一般的消失，原地只留下變成白色的紙刀與一顆紅色的石頭。

陸傑將那顆石頭撿起來，對著一邊的路光看了看。

看成色還不錯，這筆買賣沒有虧本。

陸傑滿意的將紅石放在手心裡，紅石瞬間就滲進他的皮膚，消失在他手中。

他拍了拍手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抬頭看了看天。

行吧，還有一個人要去救呢。真是個忙碌的夜晚啊。

——————

楊書航從天台上掉下來才記起自己是離魂狀態，他抬頭看向自己掉落下來的地方，對著直播間的觀眾問道:「鬼是不是會飛的？」

【不知道，我們世界沒有鬼。】

【鬼是不是會不知道，不過主播應該是不會的，要不也不會掉下來。】

【唯心主義不是一直講，心誠則靈嗎？我覺得主播可以試試，用你的意念。】

【不行的吧，照你的說法，主播一開始就不該掉下來，他又沒有自己能穿牆的意念。】

【我就想知道大佬什麼時候回來。】

【大佬不在的第一分鐘，想你。】

楊書航摸著下巴想了想，覺得觀眾說的也挺有道理，於是他開始想象自己可以飛行。

十五分鐘后，他還在原地沒動。

下次他再相信直播間的觀眾他就是個瓜，楊書航在直播間的一眾哈哈哈裡面無表情的想。

楊書航左右看了看，沒有在這邊發現這棟建築的大門，他伸手摸了摸牆壁。

很好，穿牆能力也不見了。所以唯物世界不香嗎？為啥要當個唯心世界啊？問你呢！賊老天。

例行抱怨后的楊書航感覺自己好多了，打起精神開始尋找大門。

左邊的衚衕是肉眼可見的死路，楊書航的後方是另外一棟大樓，他只能選擇從右邊的小巷子走。

巷子不長，直接通到一條小路上，昏黃的路燈下，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楊書航還可以看到遠處的燒烤攤。

突如其來的人氣讓楊書航有一股重回人間的劫後餘生感，但他知道自己可能這輩子都和歲月靜好這種事情無緣了。

知道普通人都看不到自己，楊書航也就沒嘗試與人溝通。

他直接順著小路往左走，一邊注意大樓的正門在哪裡。

結果小路根本沒有轉彎也沒有路口，直接一條路筆直向前，等他又往前走了一段，小路直接被一條鐵路給截斷了。

楊書航只能又往回走，剛一轉身，就對上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一個白衣女人倒吊在他面前，整張臉的皮膚都被揭了下來，沒有眼皮的瞳孔直直的瞪著楊書航，鮮紅的臉部肌肉在空氣中顫動。

濃郁的血腥味充斥著楊書航的鼻腔，即便知道對方無法傷害自己，他還是被嚇的瘋狂逃跑。

等他回過神時，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了。

他環視了四周一圈，發現這是個相當昏暗的小巷子，兩邊的路上堆滿了各種雜物和建材，坑坑窪窪的地面上還有積水，一些一次性碗快之類的垃圾丟的滿地都是。

楊書航覺得自己在這裡一秒鐘都呆不了，抬腳就要走，突然就看到白衣女鬼從前方的地面上飄了出來。

他立刻轉身，那知後方也有一個長發飄飄的身影飄出，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老哥里的女鬼扮演者。

不僅如此，小巷子的兩邊也有兩隻鬼穿牆而出，他們一個是直播的策劃，一個是直播時負責布景的。

他不由的開始害怕，害怕看到老哥也從牆壁里飄出來。

他緊張的盯著兩邊的牆壁，結果團隊里兩人飄出來后，就在沒有後續了。

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這口氣他還沒卸完，就又吸了回來。

因為女鬼扮演者猛的撲了上來，一爪子掏向他的胸口。

陸傑的血液反應迅速，幾乎立刻就在楊書航四周撐開了一個橢圓形的罩子，鬼爪個罩子向撞時，腐蝕的白煙騰起，女鬼扮演者的鬼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短了一節。

白衣女鬼突然尖嘯一聲，策劃和布景也加入了攻擊行列。

他們瘋狂的攻擊防護罩，雙手被腐蝕成了白骨也未停手。

防護罩的紅色肉眼可見的變得稀薄，楊書航忍不住大叫:「我怎麼招你惹你了！你們非得和我這死磕啊？」

楊書航話音剛落，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柄紅色的唐刀，將策劃釘到地面上，並且飛快的變成紅色的液體將策劃包裹。

直播間里立刻沸騰了。

【大佬回來了！】

【啊啊啊，我好激動。】

【大佬我們想死你啦！】

【太好了，主播不用死了。】

【主播死了我就看不到大佬了，咦咦唔咦。】

卧槽，所以我在你們眼裡就是個人肉攝像機嗎？把老子的感動還回來啊！

楊書航惡狠狠地戳著屏幕，但還是依照觀眾的要求，將鏡頭對準了從房頂躍下的陸傑。

陸傑又飛快的從懷裡摸出兩柄紙刀，還沒來得及出手，剩下的兩隻鬼猛的報住楊書航的屏障，陰氣翻滾中，紛紛自爆了。

強大的靈波將楊書航整個掀飛，屏障搖搖欲墜閃爍著，陸傑伸手去撈，白衣女鬼動作卻更快，她也直接撲了上去，體內的陰氣開始翻滾。

眼看就要爆炸，陸傑只來得及將那枚策劃形成的紅色石頭扔了過去。

那知還是晚了一步，白衣女鬼最後一下自爆徹底打破了陸傑的屏障，雖然他即使將紅石扔過去，但第一道屏障消失個第二個屏障產生間有時間差，楊書航的魂魄還是受到了衝擊。

一次楊書航的魂魄是真的被打的快要消散了，一明一暗的閃爍著。

如果現在送他還魂，可能醒過來會變成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