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項鏈,真正的戀人
沐馨兒在沈星月頭磕下去的時候十分準時地彎下腰去扶:「墨梟只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快起來,快起來。」
沈星月的腦袋因為沐馨兒突然過來而重重地磕在她的腳背上,屈辱感彷彿毒液在她的血液里燃燒著,可是她沒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星月……星月……」沐馨兒彷彿因為來不及制止她而苦惱似地,在她面前蹲下焦急地去扶她的胳膊,「快起來,快起來……」
然而就在沐馨兒低頭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從沈星月的脖子里漏出來的項鏈墜子:一隻栩栩如生的飛躍中的鉑金海豚,眼睛部分是一顆耀眼的藍寶石。
沈星月自己還沒有注意到,沐馨兒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那條項鏈,用極為誇張的聲音驚訝地說:「海豚項鏈怎麼會在你這裡?」
沐馨兒以蹲著姿勢仰頭看著司墨梟,彷彿丟失多年的寶貝失而復得,無比欣喜地說:「墨梟,這條項鏈,是你送我的項鏈,原來它在這裡,它在這裡……」
沐馨兒的聲音似乎有些語無倫次,司墨梟也在看到海豚項鏈的瞬間有片刻的震驚。
沈星月雖然不知道自己脖子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項鏈,可是她厭惡極了沐馨兒拽著自己脖子的感覺。好像被人勒住頸圈的狗。
她一把奪回握住吊墜的鏈子,冷冷地看著沐馨兒,努力用平靜地不激怒司墨梟的聲音,忍氣吞聲地說:「放開!」
然而她還是激怒了司墨梟!
「該放開的人是你!」司墨梟上前一把拽下沈星月脖子上的項鏈,根本不顧得傷了她的脖子。
他將項鏈緊緊地拽在掌心,「沒想到你不但不知廉恥,還敢偷別人的東西!」
沈星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簡直要被司墨梟亂給她扣屎盆子的習慣給氣瘋了:「司墨梟你是不是瘋了,這是我的項鏈。」
司墨梟拽走項鏈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項鏈的樣子,她也明白了為什麼從懷孕后一直沒有戴項鏈的自己脖子上會出現一條項鏈。
那是她的海豚項鏈,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一個男孩說長大了會娶她的信物。她怕自己丟三落四弄丟了,就讓大哥幫忙保管。
這麼多年,這條項鏈一直被沈星辰收著。在機場的時候沈星辰把什麼東西還給了她,應該就是這條項鏈。可能是醫護人員在手術后幫她戴上了。
所以,這明明是她的項鏈,怎麼可能會是沐馨兒的。
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
沐馨兒從司墨梟手裡接過項鏈,在沈星月面前蹲下,眼淚汪汪的說:「星月,我知道你從小就喜歡墨梟。可是這是我小時候和墨梟一起被綁架的時候,墨梟送給我的,為的就是有一天我們可以憑此相認。我從小寄住在沈家,什麼都沒有,可是你怎麼能連我唯一的禮物都偷走呢。」
沈星月好笑地看著她:「你和司墨梟一起綁架?」
沐馨兒委屈地點頭:「是啊,小時候你媽媽帶我出去玩,綁匪誤以為我是你,就把我綁架了。這事你可能不知道,但是我一直都記得,也一直記得墨梟……」
「夠了!」司墨梟打斷沐馨兒,溫柔地將她扶了起來,無比憐惜地看著她,「不用跟她解釋,她不配。你身體不好,情緒不能太激動。」
沐馨兒身體確實不好,靠在司墨梟的身上不斷地顫抖著,彷彿隨時就能暈倒。
司墨梟索性將她公主抱著,快步往外走。
「司墨梟!」沈星月從身後叫他,「你對她言聽計從,是以為小時候跟你一起被綁架的人是她嗎?」
「難道我要以為那個人是狼心狗肺的你嗎?!」司墨梟腳下一頓,冷冷地留下一句話,快步往外走去。
沈星月看著那道冰冷挺拔的背影,所有要說出口的話都咽了回去,眼淚無法控制地往下流,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的喉嚨里滾動著一句話:「司墨梟,你會後悔的。」
祁楚一進來就看見沈星月癱在地上,連忙將她地上抱起來,放回床上,一邊替她檢查傷口,一邊問:「是墨梟來過了么?」
沈星月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兩眼空洞地看著天花板,木然地問:「沐馨兒什麼時候可以動手術?」
祁楚一怔:「你知不知道她手術意味著什麼?」
「我知道。」沈星月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麻木地說,「會死,但是我的家人可以活下去。司墨梟跟我談過條件,只要我把心臟給沐馨兒,他就不為難我媽媽。」
其實她還很擔心小弟沈星宇,沐馨兒說他去Y國黑手黨那裡做卧底了。她不敢跟沈星宇聯繫,怕沐馨兒詐她,怕自己會暴露沈星宇的身份。
星宇從小就想當警察,如果當卧底可以不受現在沈家的連累,她就一定不能主動去壞他的事。
星宇從小腦子好,能考上警校,一定能自保,一定不會出事;大哥這麼聰明,一定可以逃的遠遠的;剩下的就是媽媽了……
沈星月心裡盤算著,只要她把心臟給沐馨兒,司墨梟就不會難為媽媽了。
她最對不住的就是她的孩子……
沈星月悲從中來,眼淚瘋狂的往外溢。她抬起胳膊壓住眼睛,不讓祁楚看到自己的軟弱。
她的孩子被沐馨兒害死了,可是她還不能為他報仇!
因為司墨梟……拿媽媽威脅她!
「嗚嗚嗚……」
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如果媽媽再有本事一點就好了!
「嗚嗚……」
即便她已經極力剋制了,可是那壓抑的悲鳴還是在病房裡盪開了。
祁楚看著她腹部已經開始增生的刀疤,看著她胳膊壓著眼睛仍然鋪滿了眼淚的臉,看著她咬到出血仍然在不停顫抖的嘴唇,眼底閃過一抹不忍,
祁楚像是自言自語般,低低地問:「後悔嗎,沈星月?愛上司墨梟,你後悔么?」
他的聲音很輕,輕到沈星月根本聽不見。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聲音已經沙啞:「祁少,四年前說過的話還算數嗎?」
四年前,祁楚在酒吧跟人打架,剛好沈星月路過,抄起酒瓶子就往對方腦袋上砸去。於是那天晚上,她和祁楚一起進了派出所。
祁楚被家人接走的時候對她說:「我欠你一個人情,沈大小姐可以許個願,刀山火海,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