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留點臉面
杯子里的水在空中飛濺而起，當頭灑了沈星月滿頭滿臉。
即便受盡折磨，但在沒有心理建設下突如其來的謾罵與喝斥還是讓她難堪又尷尬。
眼前的司墨梟依舊俊美無雙冷如天神，看著她的那雙眼裡厭惡地像在看垃圾。
幾乎是生理性地，沈星月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她很快壓下所有的難堪和疼痛，仰頭看著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不是你讓我來的嗎？」
她要控制自己不跟司墨梟起衝突，要努力爭取為媽媽為沈家平反的機會。
「讓你來這裡觀光？」司墨梟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抵在吧台邊緣，盯著她的眼睛冷若冰霜，「你把馨兒害成這樣還能這樣輕輕鬆鬆地站著？沈星月，你憑什麼可以在傷害別人後這麼輕輕鬆鬆地活著？」
輕輕鬆鬆地活著？
沈星月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用盡前半生去愛的男人，心臟痛地要撕裂了，可是她的唇角卻倔強地往上揚著。
「司墨梟，我活的不輕鬆。」
她笑著，聲音因為喉管被人掐住而變得嘶啞難聽。
「我的爸爸死了，我的媽媽坐了牢，我的哥哥成了通緝犯，我的弟弟生死不明，我的孩子……」
彷彿有人在她原本被掐住的脖子里放了一塊燙紅的鐵塊，疼地她眼淚直冒，疼地她說不出話，「我的孩子……死了……」
倔強壓不住她的悲痛，她的嘴唇無法控制地顫抖著，「我的孩子死了……我怎麼能活地輕輕鬆鬆……」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司墨梟，你對我為什麼……這麼殘忍……」
一直以來，所有的驕傲壓著她，讓自己去厭惡他，恨她，可是內心深處，她也深深地不甘心著。
為什麼司墨梟要對她這麼殘忍，為什麼從來不曾看過她溫柔過，為什麼從來不對她笑一笑……為什麼她跟在他身後奉上一切付出一切什麼都沒有得到，可是沐馨兒卻能輕輕鬆鬆地得到他的愛，他的溫柔，他的笑……
滾燙的眼淚順著她蒼白的臉頰落在他的手上，那一瞬間，司墨梟心底一軟，手下意識一松。
以前的她自信張揚，他不以為然；司家出事後她反抗嘶吼歇斯底里，他深深地厭惡著；可是現在這樣痛苦絕望的沈星月卻讓他有些心軟……
沈星月並沒有睜開眼睛，但她可以感受著掐著脖頸的手有些鬆開。她有些暗喜。剛剛她把自己所有的真實情緒都剝白在司墨梟的面前了，她想在司墨梟面前示弱，博同情以便他不再折磨自己，好得到尋找真相的機會。
孩子，是她的最痛，可是現在，她不得不翻開自己的傷疤當籌碼。
司墨梟看著她微揚的脖頸，看著那又緊閉著卻仍然能看出痛苦的眼眸，看著那張洗去妝容后蒼白消瘦的臉，眼底流露出無盡地痛苦。
他緩緩抬起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想去摸她的臉，突然耳邊響起葉飛的聲音：「BOSS,髒東西關在暗室……」
葉飛剛從地下室上來就看見司墨梟面靠著吧台站著，走近了才發現吧台前還有一個沈星月，他話音一頓，才接著問：「那兩個東西，怎麼處理？」
中間人被送去警局了，這兩個東西留下，司墨梟應該是另有用途，葉飛不敢妄猜。
葉飛的話讓司墨梟頓時醒過神來：眼前這個人可是沈星月啊。這個世界上最惡毒最方文盪的女人。他竟然差點為她心軟。
他反手一甩，像扔拉圾一樣將沈星月扔在地上，冷冷地看向葉飛：「我讓你把她跟拉圾關一起，你沒聽見嗎？」
「啊？」葉飛一愣，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在白樺林的時候司墨梟確實說過類似要把沈星月跟谷欠奴關在一起的話，可是他並不認為這是真的。
司墨梟眸色一冷：「不能幹就滾！」
「對不起BOSS。」葉飛垂下頭，恭敬地說，「我只是認為在外人眼裡沈小姐還是司夫人。如果被髒東西糟蹋了，髒的是BOSS您的名聲，所以才自作主張把他們分開。」
「你考慮地很周全。」司墨梟涼涼地掃了葉飛一眼，「這倒也提醒我了。怎麼能讓這個女人一直占著司夫人的位置！」
沈星月被摔地尾椎發麻，一陣頭暈眼花，聞言她看向司墨梟想看他要幹什麼。卻發現眼前一片白霧，所有人都變成白茫茫的一陀。
「開車，去人皇。」司墨梟冷冷地看了沈星月一眼，「應該給她喜歡的方式。」
沈星月剛剛被摔了一下，從尾椎到整條脊椎都有些發麻，司墨梟去拉她的時候，她的身體還根本站不起來。
「怎麼？不想去？」司墨梟以為她懶在地上不敢去，冷笑道，「那不是你最喜歡去的地方么？把你在銷金窟里的表現好好在人皇發揮發揮！」拽著她的胳膊猛地將她提了起來，「走！」
銷金窟里的表現……
沈星月瞳孔一震，身體忍不住一陣哆嗦。
她雖然飛揚跋扈，可是從小到大隻去過一次銷金窟，就是那次。
她永遠記得男人們果著肥碩的身體向她逼近時臉上那猙獰的笑容。那是她一直壓在心底想要遺忘的過往，她不想去想，每次想到都令人噁心想發瘋，想拿刀一片片地凌遲自己的身體。
「我，我不去……」沈星月突然掙紮起來，恐懼讓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她揮舞著雙手抗拒著，「我不去，我不去……」
「由不得你！」司墨梟提著她就像提著一隻沒有生命地玩偶，直接把她扔進車兵座，上了鎖。
「司墨梟，我錯了，我錯了，我不去銷金窟，我不要去……我錯了，我不應該對馨兒出手，我錯了，求求你……」沈星月不停地向司墨梟雙手合十，不斷地道歉。
她不能去銷金窟，她不想回憶那天的事，一點都不想，一點都不想。
「沈星月，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司墨梟一把掐住她的臉，看著那張驚慌失措的臉，冷笑，「相比你這個鬼樣子，還不如留著以前驕傲的樣子給自己留點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