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失蹤的師兄
此次參與試煉的內門弟子共二十七人，包括和方浩然同寢室的兩個師兄。
他們神色肅然的被分別帶上了小舟，各自選一個方向進入到雲夢澤迷霧深處。按照規則，需要快速找到最近的島嶼，在島上獵殺試煉規定的妖物若干只，取得關鍵部位回來交差，即可算是通過。
看上去簡單，實際上這個階段的武者面對妖物的時候，若是沒有強力道具輔助，往往都會處於極為劣勢的情況。
宗門內只會分發最基本的道具，讓試煉的弟子不至於處於有眼看不見，有耳不能聽，有劍傷不著的極端劣勢情況，這也不符合宗門弟子行走凡間誅殺妖物的一般情況。
試煉過程，有內景境的長老進行監督，以防作弊或者出現意外。
長老雖然坐鎮於門中，以他們現在修鍊出的神通，自然是有辦法看到所有弟子的情況的。
方浩然給同寢室的兩個師兄祝福了一句，還分別贈送了自己用艾草編織的幸運符。
兩個師兄都很緊張，隨手將魏燃所贈的幸運符揣進兜里，匆忙划著小舟消失在了迷霧中。
不多時，就能聽到迷霧後方傳來的打鬥聲，然後方浩然看到默不作聲的大長老陸忘生表情時而欣慰，時而失望，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然後忽然神色劇變，一個騰身消失在了原地。方浩然連他翻出去的軌跡都看不見，只片刻后，帶回了一個試煉失敗的弟子，正是方浩然同寢室的一名師兄。
只見他渾身血痕混合著沼澤泥土，狼狽之極。人以昏死過去，還兀自在原地抽搐。不多時便被帶下療傷，只怕傷好以後就要被勸退了。
方浩然暗自搖頭，還有一個同寢室的師兄，卻不知現在如何。
這時他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發現大長老陸忘生神色有些憂慮，並且沒有再坐在原地，而是踩著波濤進入到迷霧中，難道大長老發現了什麼？
同時作為護持監管的六長老趙鴻飛也跟了出去，兩人都消失在了迷霧當中。
天色近晚，日落黃昏。
參與試煉的弟子基本已經返回，果不其然，仍只有三分之一的通過率。但回來的弟子似乎少了，每次試煉都會出現意外，總有實力不濟或者倒霉的弟子，在求救信號發出，卻沒能堅持到長老前來救援就被邪物所殺。
像這樣死也就死了，宗門頂多為他收斂遺物，通常是找不到屍體的，因為邪物總不可能放下好好的食材不帶走吧。
方浩然就看到同寢室另外一位師兄隨身的玉帶被帶了回來，連佩劍都遺失了，更不用說屍體。
帶這些東西回來的是六長老趙鴻飛，只看他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模樣，應當是剛好晚到一步。
果不其然，趙長老對接收遺物的弟子說道：「恰好晚到一步，他被水鬼拖入了雲夢澤深處，唉，事先提醒過盡量在迷霧中尋一處島嶼靠上，水中終非久戰之地。」
這時大長老陸忘生也踏著波濤返回，他眼神古怪的看了眼趙長老，「老六，適才在腐屍澤地中，你在幹什麼？」
趙鴻飛眼神有些慌亂，但很快平靜下來，若無其事道：「有弟子受妖物幻術影響，陷入其中，我過去查看。」
大長老疑心顯然未消，但他是武痴不是偵探，對方說得並無破綻，自已也沒有什麼證據，只能點了點頭，「嗯，今天辛苦了，老六。公布通過試煉的弟子名單吧，這次試煉通過率差不多，但傷亡似乎遠超過去。」
趙鴻飛沒有多說什麼，由門下親傳弟子宣布了一下通過人員名單，果然還是三分之一的通過率，但沒有通過的弟子，有不少人都沒能活著回來，只從死亡比例來看，卻是往年的兩倍有餘。
眾人散去，此時由於同寢室那個已經成為正式弟子的師兄，還有教導自己武功的賀鳳鳴都外出執行門派任務，方浩然只能孤零零一人返回寢室。
想到之前還有同寢室三人可以聊天溝通，探討武學心得，或者互相交流經驗，現在偌大一個寢室只剩方浩然一人，他不覺有些黯然。
這試煉的淘汰率……可真高啊，死亡率也不低！我可不能像兩位師兄一樣，一死一重傷，需得加倍努力修鍊了，嗯，還要找機會讓賀師兄帶我儘早參與清剿宗門附近妖物的活動，以加強對抗妖物的實戰能力。
凈劍宗所處的雲夢澤，由於是地脈靈氣集中之處，地脈靈氣相對於山脈和天脈靈氣更為駁雜不純，多含瘴戾、陰邪之氣。
原本是魔修之地，掌門楊羽墨五十年前盡誅此地魔道宗門，於此開宗立派。而武修並不擅長陣法方術，因此缺乏魔門修士控制鎮壓下，此地妖物反倒增長愈烈。
宗門內只能不定期讓門中弟子進入大澤各處，尤其是靠近塵世凡間之地斬妖除魔，既是清理，也是鍛煉。
即便如此，方圓六千里，不知源頭何處的雲夢澤，在其深處仍是禁地，據聞共有九處，皆鎮壓著上古魔獸。
而其他未知荒僻且危險之地，處在逐步開拓當中。有些地方即便是掌門這等修為的強者，最多也不過探索進去一千餘里，再往其中深入，所遇戾氣、陰氣更重，妖物更強，對於外景境強者都有極大的危險。
此時由於時辰還早，方浩然拿了佩劍到院子中開始修鍊，他打算多少練一練內功，再進入時間靜止模式修鍊劍技。
正當他練得全身大汗淋漓，體內精氣蒸騰時，一道人影快速的繞過了他，進入到寢室內。方浩然只覺人影異常眼熟，而且陌生人進屋，總不能無動於衷，便連忙跟了上去，進入房中四人床榻之旁。
只見是白天試煉失敗未回的那個師兄，竟然背對著自己側卧在他自己的床榻上，還渾身顫抖，嘴裡念叨著什麼。更關鍵的是，他身上的衣服全是濕的，竟連換都不換，就這麼卧於床上。
方浩然大感驚異，趙長老不是說他被水鬼拖走了嗎？定有蹊蹺詭異，我可不能白白上去送肉，且先暫退一步。
這時躺在床上發抖的那位師兄忽然出聲道：「師弟，還記得你給我的那張幸運符嗎？今天多虧了他，不然就回不來了。」
聽對方說話，似乎沒有什麼問題，那張幸運符不過以艾草編織而成，並無奇異之處，他是怎麼憑藉那玩意脫困的？
方浩然還是保持警惕，對方說話雖然挺正常，但是行為舉止著實詭異，他仍站在門口不遠處悄悄往外挪移，為了不讓對方起疑，隨口問道：「葛師兄？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今日試煉通過的名單上，他們沒提你的名字，你可是已經通過了？」
他絕口不提趙長老說他被水鬼拖走的事，以免引發不可預料的反應。
這位葛師兄只縮著身子，頭也沒回，但卻回答了方浩然的問話。
「方師弟，雲夢澤的水裡可真冷啊，你可千萬不要掉下去。」
方浩然聽得明白，越發覺得詭異起來。他可不是恐怖電影裡面的傻白甜配角，現在既然已經意識到情況詭異，自然不可能還湊上去表達自己的關懷。
他這回更大步的往門口退去，一邊說道：「葛師兄，你如果累得想睡覺，能不能把衣服換了，都是濕的。這樣睡覺，即便是習武之人，也會抗不住生病的。」
「方師弟，你說宗門內為什麼要搞這試煉？明明從外門進入內門，就已經經過許多廝殺歷練了，這般辛苦來追求大道，掌門幹嘛還要再卡一次我們脖子！你說對不對？」
他幽幽的說著，滿是怨氣，身體正在挪動，似乎有向外翻身的跡象。
方浩然暗道糟糕，可不能讓他翻過來，他加快退往門口的腳步，口中仍應付著，「是啊，師弟我看著兩位師兄這般辛苦努力，卻也覺得這規矩未免太苛刻了一些！」
這時，這位葛師兄忽然翻過身來，卻看得方浩然一股寒意從脊柱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