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反撲

「哇哦…」查爾斯和山河村的其他被徵召者們以類似表情瞪著視野範圍內的一切，時不時地露出一聲發自內心的感嘆。

這是他們出生以來第一次到大城市裡來，更別提這還是從三戰前保存下來的古老城市、聯邦首都華沙了。當然，在世界大戰發生之前這裡並不是人類最為繁華的城市。可就算沒有被核爆直接波及，全世界的人口密集區域也曾經爆發過今日難以想象的混亂與騷動。

戰爭的餘震有時候要比它本身還更致命，可惜這是那時人們早就忘卻的一個真理了。

琳並沒有表現得和其他預備役青少年們一樣，也沒有對眼前的事物景象感到多麼不可思議。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見識過類似的都市風景，可無論再如何努力回憶也沒有結論從腦海中浮現。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想起自己的身份呢？

運送兵員的輛輛卡車穿過關卡嚴謹的城市邊境，高聳的圍牆上架設著一排又一排的能量武器。據說這些防線是「幸運區」秩序恢復初期就建立起來了，直到今天也絲毫沒有過時的跡象。

除去星海王國、彎月聯邦這些成建制的國家勢力以外，大大小小的人類聚居點今日也散布在廣闊的「領土」之中。那裡的人們恐怕終生都不會與外面的世界產生接觸，可飢荒與災禍總會驅動著生物的遷徙本能運作起來。那些飢餓到極點的外遷者很少能具備足夠理性與更「文明」一些的世界接觸，而槍炮火力就是和平交往的保證。

當然，即便如今的地球提供著比三戰前更小的生存面積，它也又一次變得向歷史中那樣廣闊無垠了起來。除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聯邦以外，很少有勢力會感覺自己的生存空間受到擠壓，也就沒必要向外擴張了。

「你們說那些王國軍隊也真是可憐啊，」幾個聚居點的被徵召者匯聚一堂之後，很快就有幾個互相認識的年輕人一起高談闊論起來：「恐怕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我們的『審判之域』給『噗呲』抹沒了。」

「那確實，都說王國厲害，但他們之前也沒跟聯邦幹上幾場啊！英格蘭殖民地不過相當於是過來監視聯邦動向的一顆釘子，這次當真是打得好！」

「嘿嘿，你說，等我們到了大海另一邊要做些什麼？我還沒見過大海呢。」

「嗨，還能做啥，建立防禦工事順便搜刮珍惜資源唄。不過還有一點啊，在法蘭西邦輸掉的那些軍隊，他們應該不是從星海王國本土送過來的吧？」

「那當然不會了！說是殖民地，那他們應該都是英格蘭本地人吧？我聽說那裡也有幾座沒受到嚴重影響的城市，還住著不少人呢！」

「那既然如今他們的年輕男人都死光了…嘿嘿，兄弟們懂我的意思吧？」

「哦喲，老哥說的在理啊！雖然是新兵蛋子，但咱們到時候說不定也能快活快活！哈哈哈哈哈！」

聆聽到各種污言穢語的琳搖了搖頭，在心中給聯邦的軍紀打了個大大的問號。除非狠狠在戰場上操練一番，這些預備役的戰鬥力恐怕……

「說起來，」一名額頭有著淺淺疤痕的青年壓低聲音，用略帶猥瑣的聲音問道：「你們注意到那邊那個白髮妞了嗎？我的神啊，那種美人我可是真沒見識過！」

其他人也抓緊附和道：「當哥們兒瞎嗎！她到底是從哪個聚居點蹦出來的？怎麼之前從來沒聽說過？」

「好像是23區？確實沒聽說過啊！我就知道他們那兒的醫生是這華沙城裡跑過去的大小姐，但年齡對不上啊。還有那發色可真是罕見，也不像是白化症啊？」

「嗨，我聽說古代有各種給頭髮染色的技術，說不定人家就做得起呢？話說你小子感興趣就去問問人家唄，說不定還能在出發前——」

正當少女準備默默換個地方等查爾斯註冊完成的時候，整片廣場的閑話都驟然靜止了下來。所有人都一個個地陸續抬頭望向天空，瞪圓的雙目中好像倒映著世界的終結。

黑影，三角形的黑影不斷從雲層中顯露出來，猙獰暗沉的槍械布滿了機體的側腹部。防空警報適時地在全城市中響起，可這些暴露在陽光下的臨時兵營就……

尖叫、咒罵、怒吼一時間充斥了整片預備役營地，所有人都在拚命尋找著可以阻擋能量攻擊的掩體。天上的那些黑影正是星海王國最著名的G-22隱形轟炸機，而當它們解除隱形的時候只有一件事情會跟著發生——

滿天墜落的能量晶體炸彈。

唯有白髮少女一人顯得毫不慌亂，甚至還從不知哪裡找了一把摺疊椅子坐下、雙手抱膝地觀望著轟炸機的運行。

「琳…你在做什麼？」

大汗淋漓趕來的查爾斯吃驚地上下觀察著戀人的行為，一時間連帶她逃跑的想法都給忘乾淨了。

「放心吧，」少女滿臉期待地解說道：「護盾已經被架起來了，就這點編隊是打不透華沙城的防禦的。」

果然如她所言，當引發連續尖叫聲的一枚枚晶體炸彈從天空墜落，它們卻彷彿是撞上一層無形牆壁似的直接凝滯、再在一個完全安全的距離爆炸開來。最終造成的效果就像是一場事先排演的煙花秀，絲毫沒有呈現出戰爭轟炸的殘酷意味。

「你看，」琳微笑指著天上逐漸淡化的黑影解釋道：「他們自己也知道這波攻擊的象徵性要比實用性更大一些，並沒有奢想過用一次空中奇襲幹掉敵人的首都。」

「真的誒…不過你說象徵性？這能代表什麼意思…哦！我明白了！」

少女非常配合地轉過腦袋，看著少年以非常自滿的態度分析判斷：「G-22型號轟炸機雖然是能量供能，但他們也沒辦法單憑自己跨過大西洋之後還有餘力發動攻擊並返航。所以說附近一定還有、還有……」

「噗！」注意到查爾斯臉色變化的琳笑出聲來：「是的是的，星海王國的航母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