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營救

"放我進去，我是玉王府的人，我有事要見王爺。"

夜已漸深，玉流光卻忽聽大營門口喧鬧。隱約是聽到了玉王府，他看了看莫相離："去，看看怎麼回事。"

莫相離領命而去，回來之時，身邊卻多了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

"王爺，奴婢來遲，請王爺責罰。"瑤姬進了帳子，跪下道。

本已收拾妥當，準備前往敵營，卻突然來了這麼一遭，玉流光也沒料到，愣了一下，道："你怎麼來了？京里出事了？"

瑤姬搖了搖頭，低著頭不敢看玉流光："王爺，奴婢去了牢里。"

此話一出，玉流光就明白瑤姬所指了，他虛扶了一下："這跟你沒關係，如素要是搞鬼，或許我都難看出。不是什麼大事，她來我這裡了。"說著，玉流光才想起來剛才囑咐莫相離的事情，"本來是要送她回去的，不過齊將軍客氣，接她小住。瞧，莫大哥不是要去接如素了？"

"王爺，是奴婢沒辦好差事，理應奴婢一起去。"聰慧如瑤姬，只看了一眼，便也猜到玉流光的話是有心敷衍她。

"你去？"玉流光微微皺眉，頓了一頓，"也罷，莫姐姐出事，我身邊倒真需要一個人跟著。"

莫相離看了看瑤姬，欲言又止。

玉流光瞟了他一眼，說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

"是。"莫相離一揖，"人多了就會被發現的，再說，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跟著我們多有不便。"

"少瞧不起人!"瑤姬瞪著莫相離，"在王府都是我跟著王府的，你少歧視我是女孩子就說我辦不成事。"

玉流光擺了擺手，道："讓瑤姬去吧。鳳將軍派的人，帶上蘇岑和凌恩宇。莫大哥說的有道理，人多了容易引起注意。不過瑤姬來了，過兩日再去吧，很多事情瑤姬都不清楚。要是這麼貿然去了，容易出事。"

瑤姬和莫相離相視一顧，同時移開了目光："是。"

幾天時間，玉流光在不安與急切中度過。許是擔憂如素，又也許是放心不下流雲，玉流光又再一次無心睡眠。好容易挨過了這幾天，終於可以出發了。

時近午夜，露冷霜寒，不知何時那輪元月驀地跳出雲層，又放光華，照徹山林。若有人注意，會發現藏身黑暗中的一群人顯出了蹤跡。然而不一會兒，方才的雲朵又重新遮住了月光，大地又恢復了昏暗。

沒有多少波折，玉流光等一行五人便摸到了敵軍的陣營當中。憑著出逃時的記憶，玉流光順利找到了被囚禁的玉流雲。

眼前的景象讓少年面色冰冷----奄奄一息的弟弟，渾身的傷痕，疲倦的神色，痛苦的表情。玉流光橫掃了莫相離一眼，莫相離立即會意，立刻快步上前，鬆開了綁在玉流雲身上的鎖鏈，抱起了被折磨得瘦弱的人。

"流雲，流雲~"玉流光看著莫相離懷中的弟弟，輕聲喚道。

恍惚中感覺有人叫自己，玉流雲掙扎著睜開了雙眼，卻看到了一襲黑衣的哥哥，忍不住道："你怎麼來了？"

看到弟弟蘇醒，玉流光心下安慰了許多，說道："先別問那麼多了，你沒什麼大礙就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而後，也不顧玉流雲皺著的眉頭和想要詢問的表情，輕聲吩咐道，"先送他回去。"

莫相離看了看玉流光，立刻低下頭，道："那王爺呢？"

"哪那麼多廢話，三弟需要治療，不得耽誤。有瑤姬陪我，不會有事。我找到如素，立即就走。"與其讓他們瞎猜，還不如把自己的打算全說了，玉流光想著。

"是。"低低地應了一聲，莫相離抱著玉流雲，和蘇岑一起離開了。

沒有再說什麼話，玉流光帶著瑤姬和凌恩宇小心探尋著關押蕭如素的地方。雖費了些力氣，但還是順利找到了。

瑤姬和凌恩宇迅速解決了幾個守衛，和玉流光一起走了進去。

而設想過許多場景的玉流光卻萬萬沒有想到，他見到的竟是這副模樣----蕭如素手捧書卷，半倚在床上，旁邊的桌上還奉著茶和水果。

兩對同樣驚愕的視線便彷彿打結的髮絲般糾纏不開了，良久，兩人就那樣四目相對。所有人呆立當場。

這麼一來，玉流雲倒是洗脫了嫌疑。哪有與人做內應卻被打成那副樣子的？可反觀蕭如素，卻是過得輕鬆自在。

"如素，你？"看到眼前景象，玉流光不解地問，語氣中也帶著一些驚疑。

蕭如素卻沒想到玉流光竟會親自前來，立馬放下書就站了起來："流光，你怎麼來了？這多危險啊!萬一齊子蘭有什麼埋伏，那可怎麼辦？"

"跟我走。"言簡意賅，玉流光開門見山地說。

蕭如素略略一猶豫，剛想開口說什麼，卻不料另一個聲音闖了進來："素素，出什麼事了？"

隨著聲音的到來，人也進來了。齊尚廣的不期而至，讓在場的所有人不知所措。而齊尚廣看到這一屋子的人也呆立當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本來打算伸手拉蕭如素的玉流光卻彷彿在一瞬間被石化，手伸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那一聲"素素"，讓本來臉色蒼白的玉流光更顯慘白。

瑤姬的目光澤一刻也不敢離開玉流光，心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蕭如素的心在瞬間沉入谷底，她想解釋什麼，可她連看玉流光的勇氣都沒有。解釋？怎麼解釋都是枉然，這回她真是百口莫辯。

時間一點點過去，所有人都沒有動，只等一個人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就在這時候，玉流光的身體彷彿已經到了極限，支撐不住一般搖了一搖。而下一刻，玉流光再也無法強忍，一口血噴涌而出。

一見到這情景，瑤姬立馬扶了玉流光，驚聲道："王爺，您怎麼樣？要不要緊？"說著，忙拿出帕子給玉流光拭血。蕭如素身子一動，卻還是停了下來，眸光複雜地看著丈夫。

玉流光白著臉搖搖頭，目光看向了蕭如素："好，好。這些日子我原擔心你在北蕪過得不好，現在看來是我多慮了，你很好，好。"這聲音似寒潭下的冰，讓人冷到骨頭裡。

瑤姬咬了咬唇，深吸了幾口氣，似乎是再也無法忍耐，突然走到蕭如素麵前。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清脆的聲音已經響徹帳子，瑤姬的話似那奔涌的河水無法抑制："你對得起王爺嗎？你知不知道，王爺為了你，整夜整夜睡不著？你知不知道，王爺為了你，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要跟著來？你知不知道，王爺為了你，連性命也不顧來救你？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你知道么？"說到最後，瑤姬聲音已經嘶啞。

玉流光拉住瑤姬，喝道："你這是做什麼？身為奴婢，你就這麼跟主子說話？這是哪個教你的規矩？"

"不，我該罵，瑤姬罵得對。"那些話就彷彿是一把把刀子，刺得蕭如素體無完膚，而僅僅過了片刻，蕭如素就恢復了常色，淡淡地說，"少將軍，這是我夫君，振國玉王玉流光。王爺，這是北蕪少將軍齊尚廣。"

"不知幾位深夜造訪，有何貴幹？"只稍稍失了一下神，齊尚光立刻反應了過來。可他並未等別人的回答，又走到蕭如素身邊，"素素，你打算跟他們走么？只要我現在對外面喊一句，他們一個也走不了。"

"你在要挾王妃!"聽到這裡，凌恩宇也忍不住了。

齊尚廣"哼"了一聲："你說對了，我就是在要挾她，怎麼樣？她要是跟你們離開，我現在就叫人。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玉王到底有多少本事？"

玉流光微微一笑，道："三弟已離開，我沒有什麼牽挂的。如果少將軍執意留我夫人在這裡，那就多留些日子吧，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但如果我振國堂堂王妃在此受辱，本王就是賠上整個南疆，也要討回公道。"那清清冷冷的聲音，淡淡寧和的語調，即便在如此絕境下，也從未改變。

"流光~"蕭如素神色複雜，不知該說些什麼。

玉流光只笑了笑，走到了妻子身邊，將她擁入懷中，眼睛卻是看向齊尚廣："讓你受委屈了，過些日子，我一定帶你回家。"然後慢慢鬆開了手，轉過身，"瑤姬，凌恩宇，我們走。"

齊尚光沒再說什麼，只看著三人離去，目光迷離----到底玉流光心底隱藏的，是怎樣的秘密，怎樣的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