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弱冠禮
文清堯記得死時的每一絲感受,他記得仇人的氣息、眼神,以及那令人作嘔的邪笑。
然而當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呈現在自己眼前的依然是林輕羽那張令人厭惡的笑臉。
「不過是行了弱冠禮,怎麼累成這個樣子?」
林輕羽說話語氣輕緩,中間又透著一絲堅毅。他的聲音不似一般男子那樣粗啞,卻又比女子低沉許多。文清堯記得,自己幼時很喜歡聽他說話,然而此時此刻他只想掐死眼前這個人。
實際上,他也確實這樣做了。他一臉怒意,緊緊扼住了眼前這個毫無防備的林輕羽。
文清堯從床上一躍而起,一把將林輕羽推倒在地。他兩腿跪在林輕羽身體兩側,將林輕羽死死壓在身下。雙手箍住了那纖細潔白的脖頸,把林輕羽掐得直翻白眼。
「你裝什麼裝?你個卑鄙小人!十惡不赦的魔頭!」
文清堯打算拚死一搏,耗盡自己這條苟延殘喘的性命,拉著林輕羽一起下地獄。
大概是那股無畏的信念撐起了他的意志,文清堯絲毫感覺不到自刎時的痛,被追殺時留下的傷口也變得無知無覺,身體輕盈得很,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文清堯心中默嘆上天有眼,讓自己在迴光返照之時有力氣手刃仇人。
「清、清堯……,你……怎麼了,放……」
林輕羽臉上帶著極端詫異的神色,他在文清堯手中毫無反抗之力,澄澈的眼中逐漸泛出血絲,嘴唇也變得青紫。
「你去死吧!」文清堯加重了力氣,把林輕羽掐得暈死了過去。
然而就在他殺死林輕羽之前,一個中年男子厲聲喝住了他:「清堯!住手!」
文清堯手上力道不減,眼帶凶光看向了來人。那人居然是文清堯的父親,三月之前就已經亡故的文家家主。
「父、親?」文清堯腦中亂作一團,手上的力道也跟著減了幾分。
文知銘見文清堯把別人掐得半死,臉上瞬間轉笑為怒。
「逆子!你這是做什麼?」
文知銘扇了文清堯一巴掌,把文清堯提溜到一邊,把地上氣息奄奄的林輕語扶了起來。
空氣猛地灌入口鼻,林輕羽被嗆得咳嗽不止,最後竟「哇」地嘔出了一灘血。
文知銘眉頭一皺,立刻將手掌貼到林輕羽後背,往林輕羽冰涼的后心輸起了靈力。
眼前的反轉讓文清堯有些接受不來,他呆立一旁,看了看自己的父親,又看了看自己的仇人。
仔細打量之後他發現了一絲異樣,眼前這個林輕羽周身纏繞著病氣,和先前那個以一敵百的他截然不同。文清堯只在二十五歲之前見過這樣的他。那時候,林輕羽還只是林家那個百無一用的養子,還只是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病秧子。
文清堯腦子很懵,自己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自己的亡父會在這裡?為什麼那個奸人會變回那副病殃殃的模樣?
就在文清堯以為自己眼前只是一場夢的時候,文知銘開口說話了:「剛給你辦了弱冠禮就捅了大婁子!接下來的一個月,你給我在房中好好反省,我不放話便不準出來,否則我就敲斷你的腿。」
文知銘此時的語氣和教訓幼時文清堯所用的語氣一模一樣,眼神也和當年的嚴父如出一轍。
文清堯心中有一個十分離譜地想法:莫不是自己回到了弱冠之年?懷著這樣的忐忑想法,文清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個問題:「我剛剛經歷了冠禮?」
文知銘瞪了文清堯一眼,眉毛都要給氣掉了。他指了指書案上擺著的三頂帽子,怒斥道:「你看看那是什麼!我看你小子今天是中邪了吧!你等著!等我把你惹得這個麻煩解決,看我不揭了你一層皮!」
文清堯掐了一把大腿,強烈的疼痛讓他「嘶」地倒吸了一口氣。不是夢!
不是夢!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夢!認清事實之後,文清堯終於綳不住內心強忍許久的悲痛。他跪倒在文知銘跟前,一把將文知銘攬入懷中,放聲大哭起來。
「父親!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文家數百年家業都葬送在了自己手上,自己的父親也為奸人所害。這一切的一切都壓得文清堯透不過氣來,此時的他只想大哭,根本說不出半句話來解釋。
文清堯既不會抱著父親大哭,又不會無緣無故傷人。所以文清堯此舉在文知銘看來卻甚是詭異,活像是真的中了邪。
文知銘本就緊鎖著的眉頭擰得更緊了,他掰開文清堯死死扣住自己的那隻手,然後抱起了暈死過去的林輕羽。
「你先待在屋裡,不要亂動。我去請人來看看。」
說完,文知銘便把林輕羽抱出了屋子。離開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吃抹淚的文清堯,心中生出陣陣驚恐。
「堯兒究竟招惹了什麼邪祟?居然連我都看不出來!還是請些專門驅邪祟的人來看看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