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殺是留
林輕羽一手扯著文清堯的衣角,另一隻手摸出了一張手帕,按在了額角流血的傷口上。
「怎麼醒了?」文清堯一面開口,一面毫不猶豫地掰開了林輕羽的手。
被撇開的林輕羽神情有些驚訝,手僵在半空好久才放下。
「我是裝的,」林輕羽落寞地收回了手,笑著躺回了床上,「不是說好的嗎?你來我家的時候,我們就找借口獨處,不讓我父親和你套近乎。」
文清堯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因為林家家主逮著機會就和自己套近乎,特別招人煩,所以兩人就有了這個約定。
文清堯無奈嘆了口氣,「這時候就不要顧那些了,好好休息吧」
說罷,文清堯就轉身要走。
但林輕羽卻又一次叫住了他,「等等,你先等等。」
文清堯有些猶豫,但還是停下了腳步。
林輕羽扶著床欄下了床,慢慢挪到文清堯身邊,掏出一塊質地潔白的美玉交給了文清堯。
文清堯本不想接受,但手卻先一步伸了出去。
見文清堯把玉收下,林輕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慢慢退回床邊坐下,然後道:「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稀罕這種東西,但這塊玉精巧,上面刻了一組劍術圖,圖會隨著光熱流動而變換,放在手中把玩甚是有趣……」
「那怎麼不留著自己玩?比起我,這種小玩意兒你不是更喜歡?」文清堯冷漠地問。
林輕羽有些生氣,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讓你收下你就收下!」
文清堯無聲地嘆了口氣,把那塊玉佩收進了袖中。
「你臉色不好,好好歇著吧,我先走了。」文清堯撂下一句話,然後就匆匆跑出了林輕羽的屋子。
他需要冷靜,他不能和林輕羽這樣近距離的相處,他怕自己忍不住動手殺了他。
但事實好像又不只如此,他恨著林輕羽,但這副身體好像還念著舊情,總是不受控地同情林輕羽、關心林輕羽。
文清堯找借口逃離了林家,帶著滿臉的陰鬱神色回去了。
回到家之後,文清堯見到了一直等著自己的父親。
文知銘看出文清堯臉色不好,便問他:「怎麼了?林家人給你臉色看了」
「沒有。」文清堯搖了搖頭,「只是有些累了。」
文知銘笑了,又問文清堯:「只是累了?累了要頂著這樣一張臭臉?」
「唉~反正沒什麼事,您就不要瞎操心了,」文清堯無奈道,「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而已,沒什麼大事。」
文知銘看向了自己那個不可一世的兒子,心裡甚是意外:「有事想不明白?說出來讓我聽聽。」
文清堯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把問題委婉地告訴了文知銘:「父親,若是你知道一個人將來會為惡,那你會現在就殺了他嗎?」
這問題聽得文知銘稀里糊塗的,「將來的事都沒有定數,你這問題問得沒有道理啊。」
文清堯有些著急,道:「就假設是這樣,假設你十分確定那人將來會做出十惡不赦的事呢?」
文知銘抬眼盯住了自己兒子的眼瞳,穩聲說道:「釜底抽薪,從根源解決問題。」
文清堯心中一驚,這話的意思是讓自己殺掉林輕羽?
但隨後文知銘又放緩語氣跟文清堯絮叨了很多別的東西:「從根源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很多,你可以一劍殺了那個即將為惡之人;也可以找出促使那人為惡的根源,在解決問題的同時饒那人一命。前者乾淨利落而無後顧之憂,後者艱難曲折且變數重重,看你想不想留那人一命了」
文清堯聽罷不由得嘆氣,「父親這是要我勸人向善?」
「掰正還是直接扼殺,看你怎麼想了。」文知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