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審判之秤所量的心臟②

10、

「你曾經對個體御坂一零零三二號如此解釋過，你是為了獲得讓對手認為向自己挑戰是件愚蠢的事，讓所有人都沒有想跟自己敵對的念頭，那種絕對的強——無敵的境界，才接受實驗的。」

御坂一零零三三號猶如沒有感受到一方通行身上驟然變得可怕起來的氣息般，平淡的說到。

「御坂一零零三三號只是想糾明實驗主體『Accelerator』放棄實驗的緣由，想要知道……剩下的御坂就這樣被人輕易拋棄的理由。」

「只有在獲得這樣情報的前提下，在腦中進行分析處理，御坂才能夠——」

「無聊。」

面對御坂一零零三三號近乎虔誠的求知，白色的少年冷冰冰的吐出這樣的字眼。

「御坂無法理解這樣曖昧不清的回答，請問——」

「還不明白嗎？殺了一萬人後，就算是老子也會膩煩到感覺想吐啊。」

一方通行身上恐怖的氣息沉寂下來，卻是逐漸化為了一種冷冰冰的死寂。

對於每一個御坂妹妹都熟悉到不行的來自於他的惡語相向，御坂一零零三三號並不覺得意外。只是由於克隆人早已被設定好的程序性思維，御坂一零零三三號還是忍不住在這種根本不合適的情景下挑出了少年話中的錯誤。

「御坂不禁對你『殺了一萬人』的說法提出更正，御坂們只是可以無數次複製的複製品，並非像眼前的你一樣擁有無可取代的身份意義。」

論點沒有矛盾，語氣沒有紊亂，句子宛如經過精確測量、經過事先設計。於是御坂一零零三三號據此作出結論：自己的心理狀態處於正常值。

「實驗主體執行實驗的行為不能被判定為『殺人』，這是所有實驗人員公認的事實。」

「因為只要有足夠的器具與材料，按一個按鈕就可以自動生產出無數個御坂的個體，御坂加以說明。御坂的身體是假的，心是借來的。御坂現存的所有個體都是為了實驗，單價只有十八——」

御坂一零零三三號的講話被強行打斷了。

一方通行只是以腳底輕輕踏著碎石，一瞬間，碎石便宛如地雷一般爆炸。碎石往一個固定的方向飛散，就如同近距離扣下扳機的固彈槍。

「喂，你是以為不會殺你了，在故意惹怒我嗎？」

一方通行有一個習慣，除了在真儀澄之念面前以外，還有另外一種震怒到反而認真起來的情況，他會將自稱突兀地換回最普通的「我」。

「反正除了『她』以外，看著其他女人，我可產生不了一點應該憐香惜玉的觀念啊。昨天沒有殺掉突然跑過來送死的第三位，也只是覺得麻煩啦，是不是因此讓你產生什麼錯覺了？」

少年原本清秀動聽的，要不是略帶磁性，甚至讓人根本辨不清楚男女的嗓音，此時卻夾雜著某種恍若從地獄深處滲出來的被慘劇所愉悅的笑聲。

將近十塊碎石擊中了御坂一零零三三號的軀體，造成絕不算輕微的傷勢。雖然這相比御坂妹妹們在之前實驗中的遭受，倒是只能算的上是不痛不癢。

「這座都市的研究員就是一群將目的合理化的混蛋，只有你們這群傢伙才會忠誠地聽從他們擺布。雖然明知誘導，但也甘願接受推搡的我其實也沒資格說這種話就是了。但起碼做了什麼，現在是由老子自己判斷。」

「什……么……」不理解這樣話語的御坂一零零三三號只能下意識反問。

「就算是再無可救藥的人，也不至於有往自己身上攬費力不討好的罪名的癖好吧？」

一方通行語氣嘲弄。

「所以——就算要對得起連我這種傢伙都已經腦子壞掉承認你們擁有『人』的價值也好，」

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你們活著吧？你們想要戰鬥嗎？

一直、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無論怎麼恐嚇，那就是他近乎絕望地垂問，卻也無法逼來一個求饒。

彷彿沒有什麼能動搖一心赴死的她們。

於是他也麻痹自己，聽從研究人員的那套說辭。

但接下來即將出口的這一句，或許就是一直以來都沉甸甸地積壓在他心中的質問吧。

「既然已經經歷了這麼多的慘痛和絕望，你們也該感受到生存的力量了吧？！」

御坂一零零三三號心臟的鼓動速度卻快得可怕。她的呼吸此時也淺得令人難以置信，不管怎麼吸好像都覺得氧氣不夠。

她的頭腦，連同整個御坂網路的經驗與知識，都無法對這個問題進行處理。

「你是……同情起了實驗中的御坂嗎？」御坂妹妹(Sister）的聲音好像更獃滯了幾分。

一方通行轉身走出暗巷。

他再沒有回頭。

只有他的前方還有他唯一的愛的這件事，是他僅剩下不容玷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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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沒有教主的參與，IF線的御坂妹妹們沒有覺醒「獨一無二」的個體意識。也不必指望一方能說出那種話了，我覺得本章已經是一方的性格儘力所能表達出的話了，否則原作的他在妹妹事件也不至於掙扎不成，墮落到那種地步。

事實上，不同的事，不同的人，可能就是無能為力，也會有不同的歸途。

另外也是想表現一件被忽略的事，原作妹妹事件里的一方，的確看似擁有一切主動權，但其實他也有他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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