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逐漸逼向我們
12、
8月22日5:15P.M
「欸?白井同學跟初春突然打電話,說御坂學姐突然就恢復精神了?那真是太好了啊。」
第七學區某間學生的公寓宿舍里,佐天淚子坐在地板的墊子上,雙臂如釋重放般撐在柔軟的床鋪上。
「是啊,雖然不知道御坂學姐最近遇到了什麼事,據說昨天也還是很晚才回去的……但能夠恢復過來真是太好了呢。」打來電話的,是與她同班的前座兼好友的風紀委員初春飾利。
「吶,趁著還在大好的暑假,有時間的話來我家四人聚一下,我們索性開個火鍋派對怎麼樣?把春上同學也叫過來,她剛好要搬走了吧?」
「果然不愧是佐天同學啊,大夏天的開火鍋派對,這種想法也就——」
沒等佐天淚子回應初春飾利的吐槽,突然被玄關處這樣的一聲打斷。
「叮——咚——」
佐天淚子用側臉在肩頭夾住手機,倉促起身。
「一會兒再說啦,初春,我門鈴響了。」
好奇怪啊,這種時候能會是什麼人呢?
佐天淚子檢索了一下大腦的記憶,再次確認了自己提前應該沒有與任何人有過什麼可以對這個情況作出合理解釋的約定。
門打開了,外面正站在一個佐天淚子看著感覺有一點眼熟,但的確是一個陌生人的少女。
少女站在她面前的外廊過道上,身後的背景是傍晚的夕光正輕撫著學園都市林立的高樓大廈。
在那樣一片現代高新風的沉浮中,她抬眼看過來時,眸中的鴿藍色卻彷彿有著一種從中世紀穿越而來的復古而又細膩的韻律。整個人所散發的氣氛,讓佐天淚子覺得就好像被鍍上了一層女生們都熱衷的攝影軟體里她最喜歡的德味典雅濾鏡,色彩瑰冷神秘而又油潤清艷。
此時她略顯病態蒼白的臉上帶著一抹歉意的笑容,低馬尾隨意而柔順的搭在肩后,看上去柔和而脆弱。讓人不禁想起因開發失敗而沉寂下來的第十□□區爬滿暮色舊牆的枯藤,亦或是落雨的濃霧中,大小姐們學舍之園裡的維多利亞式街燈。
「打擾了,我是這一層盡頭那間的……請問能借用些面豉醬嗎?」(註:面鼓醬,即味噌,日本料理中極為普遍使用的佐料)
這名少女十分禮貌的拜託到。
「啊……這當然沒有問題。只是我家這裡的不是從超市買來的現成品,是我自己前陣子用一些原料試製的,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
佐天淚子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腦後。
「那就更榮幸了。」
真儀澄之念將話語緩慢的展開,即使是一時改換不了的四平八穩語調,但在麻煩別人的情況下,她還是想要儘力做到有人情味一點。
「味噌的靈魂本來就在於家家的風味不同,而市場上就是各種味道都太均勻了的,『六邊形戰士』的感覺呢。」
「就是這樣,所以我才堅決要做自炊派啊。」
原本攝於對方的氣質而有些拘謹的佐天淚子,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地放鬆了下來。她實在是沒有想到,真儀澄之念竟然還會如此自然地作出可愛的比喻。
——不過話說回來,盡頭的那間房?
為什麼,她絲毫沒有那裡住了什麼人的印象啊?
但這其實是當然的事,因為一方通行的作息實在是過於陰間,凌晨時分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把打盹的銷售員驚醒,只為了付賬一袋子的罐裝咖啡,這對他來說都是常有的事。更何況,他大多數的時間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周轉實驗的路上。
而根據與位於哪個區域的研究所有短期的實驗合約,一方通行的住所其實差不多每隔幾個月也都會變。只不過這片被統括理事會直接為他安排的封閉班級所秘密隱藏的那所學校被劃分的住宿區域,這裡的這間學生公寓宿舍,按照正常的學生程序一般一直都保留著,算是他這些年沒有意外的常居地。
真儀澄之念看出了佐天淚子的疑惑,但也沒有要去刻意解釋什麼的想法。
只是平淡地說道:「其實是來了男朋友家。」
兩名年齡相差些許的少女,意趣卻有些相投。佐天淚子尤其對真儀澄之念不經意間隱去姓名提起的片寄響子的事迹感興趣,直接請真儀澄之念進她家裡來閑聊了片刻,然後自己則去廚房取東西。
但在佐天淚子剛剛走出廚房的時候,卻聽到了巨大的撞擊聲響,轟隆隆地從外廊里傳入了室內。
而真儀澄之念,也早已經出去了。
「……什麼情況啊?」
佐天淚子有些摸不著頭腦,等她出去以後,更是發現這完全就不是她能猜到的那個方向的情況。
13、
五、六個都市混混一樣的高中生,氣勢洶洶地站在走廊盡頭那間房間的門口。他們手中持有街斗的武器,不僅如此,似乎還都是等級不低的能力者。
「這是那傢伙的房間?可是人不在啊。」
「管他呢,直接撞開進去看看吧!」
但最令佐天淚子感到擔憂的是,真儀澄之念竟然向著那些傢伙平穩而沉默地走去了。
還有人從另一邊的樓梯處上來,具是同樣的面目非善,似乎是同一班人馬。兩方若是聚集過來,簡直就快要把中間的真儀澄之念給圍住了。
此時此刻,佐天淚子已經準備好了要撥打給既有著強大的能力,又作為風紀委員的白井黑子的電話。
這群眼神兇惡的年輕暴徒們,終於也注意到了真儀澄之念的靠近。
一注意到,便再也移不開眼。
因為,她有那樣一種美。那種就在眼前的,一旦注意便不能被忽視的,輕易便可佔據靈魂的。
本就纖細,此時看上去更是有一種病弱感的少女,彷彿會讓周遭的風都會覺得不忍。但越美麗脆弱的東西,竟是不禁越讓人想去打碎。
何況她的神情那麼淡然平穩,和著她那種獨有的——平衡到完美的氣質,便越發動機起人的劣根性,想去逼迫她發顫、淪喪,煥發人性的波動。
「喂喂,知道現在要演變成什麼場合嗎?你難道有什麼事嗎?」一個混混說道。
但更有人則是吹起了口哨,「就算沒什麼事也沒什麼關係吧,既然來了,就陪哥哥們玩玩啊。」
但真儀澄之念卻是沒有理會他們的嘲笑,沒有理會他們的調戲。她的神色冷漠而認真,眉目蒼白而勉強,似乎在慎重地考慮什麼事情——有關於這些總是想要襲擊學園都市NO.1的自負者們的事。
最後,她的內心終於崩潰於她所構想的——白色的少年在絕對能力者進化計劃那血色的深淵,徹底在仿若無盡的殺戮中墮落沉淪、自我厭棄卻又已經無法掙扎得絕望,被就連自身痛苦都已經覺察不到的麻木所沒頂的畫面。
於是,她勾起一抹笑。
「要說讓對手感到絕望的差距,連挑戰的鬥志都會徹底喪失的那種絕望落差,為什麼偏要讓上限的那個人去不斷拉高呢?」
「哈,你在說什麼啊?」
他們不禁都停下來,看著這個在他們眼裡瘋言瘋語,卻漂亮得不像話的少女。
「為什麼,不能是把下限……」
少女鴿藍色的眼眸,此時暗沉了一般。那雙眼中不痛不癢的笑意,平靜流轉間,竟有一種純粹的冷酷。
「——給索性踩到底呢?」
彷彿她周身的某種立場活化了一般,少女耳邊鬆散的黑髮在鼓動著。某種平靜之下隱忍了太久的憎厭與瘋狂,也在猛烈騷動著。
那畫面,仿若神國坍塌的最後一眼。
然後,滅世者卻以一種意外平靜地語氣,留言。
「所以請你們,永——遠做(Level0)無能力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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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他倆真的只是想好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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