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
儘管聞正澤很不想就這樣放走小鳳凰,奈何對方人多勢眾,他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好辦法來對付他們,於是只好作罷。
回去的路還算順暢,只不過他們徒步而來,御劍而去,早已引起了歐陽凈的注意。
「什麼人在此私自御劍,可有接到傳訊?」
「未曾。」
「那還不去查?」
「是。」
結果玄朗前腳剛要走,後腳就見聞正澤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師尊,師尊,不好了……」
歐陽凈前幾日剛得了一隻小刺蝟,雖然嬌小可愛,資質上佳,可偏偏性子冷傲,很不服管教,歐陽凈正在為此頭疼,聞正澤就偏巧闖了進來。
聞正澤本就資質一般,說白了,還不如歐陽凈手裡的這隻小刺蝟用處大,他自己勤加修鍊也就罷了,可偏偏對方不僅不思進取,還喜歡闖禍,竟給他添麻煩,所以一聽到是他,歐陽凈便愈發沒好氣的道:
「你這張烏鴉嘴,可真會說話,再說一遍,誰不好了?」
「是……是小鳳羽它不好了,它被……被落月峰的人給帶走了。」
聞言,歐陽凈倒是不緊不慢。
「哦?是嗎,玄朗,去看看。」
「是。」
玄朗老實的應著,但是在經過聞正澤身邊的時候,卻是忍不住意味深長的多看了他一眼。
曉霞峰上安置靈獸的地方距離歐陽凈此刻所在的正廳不遠,所以玄朗去了沒多久就回來了。
「回稟師尊,鳳羽的確已經不在那隻籠子里了。」
「看來正澤所言非虛。」
「弟子不敢欺瞞師尊。」
聞言,歐陽凈總算放開小刺蝟抬眼瞅了聞正澤一眼。
「不敢?我看你敢的很。」
聞正澤原本就被歐陽凈看的慌亂,聞言更是心虛道:
「師尊……師尊怎麼這麼說?」
「今天將鳳羽帶回來的時候,我就特意讓玄朗多給它加了幾層結界,試問,我曉霞峰的法術就那麼不濟?任憑別人來去自如不說,還明目張胆的帶走我的靈獸,你開什麼玩笑?」
聞正澤自認的確心虛,但他既然敢來,就早已做好了萬全準備。
「師尊,你猜的沒錯,他們的確有內應,可那個內應並非弟子,而是……而是木青懸木師弟。」
「是嗎?」
「千真萬確,弟子親眼所見,木師弟跟落月峰的那幾個小子混在一起,師尊若是不信,可傳木師弟前來與弟子當面對質。」
這一套說辭,是聞正澤來之前早就想好的。
他原本只是想悄聲無息的幹掉那隻囂張跋扈的小鳳凰,沒成想到頭來卻把事情鬧的如此之大,為今之計就只能先找個替罪羊出來替自己背黑鍋了,而偏偏不巧木青懸又剛好撞在了槍口上,那不栽贓他栽贓誰?
聞正澤在歐陽凈面前煽風點火,目的就是要把自己從這件事中徹底摘出去,可誰知道老實如木青懸不僅沒有趁機為自己辯解,甚至還給聞正澤的栽贓嫁禍添了一把柴。
「不必了,弟子既然敢做就敢認,落月峰的幾位師兄的確是弟子放上山來的,既然如今出了事,弟子甘願承擔一切後果。」
本來私自縱容墨凡深幾人帶走鳳羽,木青懸就已經心中有愧了,更何況他還是曉霞峰的人,如此吃裡扒外的舉動,就算是再可憐同情那隻小鳳凰,木青懸也依然無法說服自己。
他這次來本就是來向歐陽凈請罪的,既如此罪名多一條少一條又有什麼區別。
「青懸,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木青懸既已承認,便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聞言他再次對著歐陽凈深深一拜。
「弟子知道,未經報備,私自帶外人上山,是大罪,弟子懇請師尊責罰。」
「那這麼說,鳳羽果然是已經被落月峰的人帶走了?」
「……是。」
「好,既然事情都已經清楚了,那你們就先下去吧,青懸先回去閉門思過,至於具體如何處置,待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之後,再行定奪。」
聞正澤哪裡甘心就這麼讓木青懸逃過一劫。
「師尊——」
然而歐陽凈卻是心意已決,並不因他的不甘心而有所動搖。
「退下。」
「是。」
待聞正澤和木青懸相繼離開后,玄朗才再次走到歐陽凈的身邊。
「師尊,是否立刻前往落月峰,將這件事與他們理論清楚。」
「不必。」
「為何?」
「溫錦言之前屢次三番挑釁於我,都被他僥倖逃脫了,這次他的弟子私闖我曉霞峰證據確鑿,單單隻是去找他理論,豈非太便宜他了。」
玄朗入門已久,一聽歐陽凈這麼說,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知師尊有何妙計?」
「哼,急什麼,等著瞧。」
話說小鳳凰被墨凡深幾個人帶回來之後,連溫錦言都是大吃一驚。
他本以為即是屬於自己的靈獸,歐陽凈必會善待於它,可是沒想到,悄悄相反,小鳳凰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善待甚至還受到了很嚴重的虐待。
溫錦言雖然修為甚高也精於醫術,可偏偏治療靈獸還是第一次,而且小鳳凰所受之傷頗重,饒是溫錦言見慣了各種場面,也依舊覺得觸目驚心,難以下手。
君無塵見溫錦言一副為難的樣子,以為他是不想施救,於是忍不住「撲通」一聲跪下。
「師尊,你一定要救救它,求求你救救它吧。」
「你先起來,為師並非不救,只是……未曾醫治過靈獸,只怕會有所差池。」
「那總不能再把它送回給凈師叔吧,小鳳凰這樣就是他們害的,就算送回去,凈師叔也未必肯施以援手。」
君無塵性子急,一急起來就容易口不擇言,溫錦言一聽立刻就皺眉道:
「休得胡說,為師就是這麼教你在背後揣測尊長的?」
君無塵當然知道應該尊師重道,只不過對於曉霞峰那位,他是真的尊敬不起來。
「弟子知錯,是弟子失言了,還請師尊責罰。」
見君無塵還知道乖乖認錯,溫錦言頓時就泄氣道:
「罰當然是要罰的,你們一個個的都逃不過,只是在那之前先去給為師取剪刀,紗布和金瘡葯來。」
君無塵原本早就已經準備好挨一頓罵了,結果聽溫錦言這麼一說,立刻就興高采烈的蹦起來。
「是,弟子這就去拿。」
之後,溫錦言先是喂小鳳凰吃了一顆保命仙丹和止痛仙丹,才總算開始細細查看它身上的傷口。
小鳳凰身上的傷口極多,最嚴重的就數兩邊翅膀上的傷口了,也不知是怎麼弄出來的,看著連骨頭都似乎已經變了形,不過好在傷口雖然多卻並不致命,最致命的其實是疼。因為被火嚴重的灼燒過,所以燒傷面積很大,尤其是背部,幾乎大部分的羽毛都已經脫落,就算是還沒脫落的,也都是燒的焦黑一片,甚至還有很多已經黏在了一起。沒有被完全燒乾凈的羽毛,根部還殘留在皮膚內,而皮膚表層,則是起了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燎泡,有些還算完好有些卻早已經被擦破了,裡面有濃水和血水流出來,看上去十分駭人。
墨凡深幾人在旁邊光是看著溫錦言查看傷口,就忍不住要扭過頭去,可想而知,受傷的本人究竟該有多疼。
君無塵回來的時候不止拿了剪刀,紗布和金瘡葯,甚至還拿了很多自以為溫錦言有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溫錦言不希望在治療的時候被人打擾,於是便對墨凡深三個道:
「好了,這裡交給為師,你們先出去吧。」
「是。」
儘管這裡的每個人都很擔心小鳳凰的安危,但為了不打擾溫錦言施救,他們還是乖乖的全部退了出去。
眾人走後,溫錦言先去凈了手,當再次回到桌邊的時候,卻依然覺得無從下手。
之前的小鳳凰有多招人喜愛,如今的小鳳凰就有多惹人心疼。
溫錦言幾乎都想不明白,那個傷害了他的人究竟怎麼忍心下的去手。
小鳳凰已經昏迷多時了,所以溫錦言放心的拿起剪刀,小心翼翼的將那些燒焦了的羽毛全部剪掉。
只不過已經餵了它一顆極品的止痛仙丹,在將它背部的斷羽拔-出來時,它還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起來。
溫錦言知道小鳳凰並沒有完全清醒,只是被疼的狠了條件反射而已,儘管如此,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撫摸著小鳳凰的頭對它溫聲軟語道:
「沒事的,忍一忍就好了,我一定會很小心,絕對不會再弄痛你了,好不好?」
儘管連溫錦言自己都知道,他的這番話不過是騙人而已,但是小鳳凰卻好像真的相信了他似的,居然就真的慢慢的不抖了。
溫錦言原本以為這樣就已經是最好的結果,可誰成想,就在他準備抬起放在桌上的手,為小鳳凰繼續治療的時候,小鳳凰竟突然又動了一下,之後溫錦言再一低頭,就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小鳳凰的羽翼竟然不知不覺輕輕的覆蓋在了他的一根手指上。
那意思就好像是在溫柔的跟他說。
「別擔心,我不疼的,你儘管放手去做就好,我……相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