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火車
我是雷建春的高中同學。
「你千萬別跟這些二杆子開火車,出了事,能把人摔死。」雷建春看著我大聲說道。
雷新海的勸阻作用十分有限,與趙建春搭檔的雷貴生也熱衷於開火車他說道:「沒事,沒事,經常開呢,新海個又老經驗了,昉昉,你就放心坐上。」
我本來還在猶豫觀望著,但經不起雷貴生的動員,雷建春地勸阻也讓我產生了逆反心理,於是乎,我就跟著雷建春一起抬腿坐到了「火車」上面。
除了雷建春和孫煥根沒有參與,其餘的三輛載入車都將驢子卸了套,讓那些性口們向著回家地方向自由自在地走著。
「火車」的結構是這樣的:兩輛架子車車轅相對,用拉扯的攀繩連在一起,前面一輛車上坐兩個人,兩輛車之間的縫隙處坐著雷新海負責駕駛。
後面的一輛車子上坐三個人,其中兩個人左右對應著坐在邊擋上,另外一個人就坐在中間,手裡拿著維繫最後的一輛架子車,必要時抬起轅把讓車尾蹭地,起到剎閘控制車速的作用。
在南嶺的中間有一條機耕路,是將肥料運送到地里的唯一的一條通道。
路兩旁的梯田一級連著一級,路與梯田同步分級,下一道坡,會有一段平坦地路,緊接著又是下坡,又有一段平坦的路。
就這樣循環往複,「開火車」的時候就會出現加速,緩行,再加速,再緩行……
人坐在車上是非常愜意的。
最下面的一道坡很長也很陡,還有著兩個轉彎,下完坡正好是一大片平坦的草子地,可以讓「火車」緩衝,減速,一直到停止下來。
雷建春是一個乖孩子,他媽媽一以貫之的嚴格要求,讓他謹小慎微,比起同齡的小夥子們來,他可以說算是比較膽小的一個。
開「火車」,雷建春已經見到過多次了,但坐「火車」,雷建春卻還是頭一次。
在梯田階段,「火車」遇到下坡路作加速運動,越來越快,遇到平坦的路就坐減速運動,逐漸地慢下來,有時,甚而至於需要某一位乘客下車去推一下,助一把力。
這種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變速運動,的確給這伙送糞的人送來了快樂。
在最後的那一端很長的拐彎坡道上面,「火車」變得越來越快,很有點兒風摯電馳的味道了。耳畔風聲呼嘯,頭髮朝著後面飄散著,遇到顛簸大家就一起發出一陣愉快的尖叫聲。
順利完成了驚險路段的運行,大家就又一起發出了歡呼聲。一直到拆散「火車」,重新套上驢子,徒步前進,我們還都很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
「昉昉,建春。怎麼樣?我是老司機。火車開的美吧?」雷新海對著我和雷建春笑著大聲地說道。
我和雷建春都笑了,表示讚許。
「少吹牛皮!」雷建春給他的遠房堂弟雷新海潑冷水:「要是闖禍了,你的臭嘴吧就不行了。」
「咋就能闖禍了?我幾個小心著呢。你少說不吉利的話。」雷新海吧堂弟的話當做耳邊風,笑著埋怨道。
「哎,你們開『火車』啦!看我不告訴隊長!」婦女隊長楊秋鳳望著我我們大聲地說道。
這時,婦女們都在桑園地里採摘棉花,從她的話里能夠聽出這種開「火車」的遊戲並不合法。
楊秋鳳是雷新海的媳婦兒。
「這臭婆娘,把你的臭嘴閉上。」雷新海大聲地十分不滿地說道。
「再不要開了,小心翻車!」楊秋鳳出於對丈夫雷新海的關心,語氣十分誠懇地大聲說道。
「你在嘈老鴨嘴!」雷新海正在為他當火車司機的業績而感到萬分興奮,他就嫌婆娘的話掃他的興了。
跟楊秋鳳站在一起地那一個女孩子叫李蓉蓉,長得婷婷玉立,面若芙蓉。看著婦女隊長跟她的男人打口水仗,不覺就在一旁抿嘴莞爾而笑。
「你狗日的小心栽死!」楊秋鳳笑著就罵自己的丈夫雷新海。
「這熊婆娘,臭嘴臊的!」雷新海說著話,就從路上撿起一塊土坷垃,朝著老婆楊秋鳳就扔了過去。
楊秋鳳一低頭就躲了過去,再仰起頭來,「嘎嘎嘎」地大聲開懷地笑著。
此刻,我朝著楊秋鳳那裡看了一眼,正好與李蓉蓉的目光相遇,我突然感覺到渾身一個激楞,全身上下就像是過了電一般。
這女孩子的眼睛咋就這麼好看呢?怕怕。我不覺就在心裡暗暗地說道。
中午的時候,性口們需要打尖喂點草料。拉糞的人就在飼養場地院子里倒糞——將從性口圈裡起出來的糞肥倒騰一下,打碎大的結塊。
經過這一道工具,糞肥也就變得細碎蓬鬆了,施放到地里也就有利於農作物吸收了。
午後,就繼續拉糞,雷新海又要繼續組織「開火車」。
「新海叔,你把空車車拉上,讓我也坐一回火車。」一邊的孫歡產眼饞,就笑著大聲地說道。
「拉上你的車走你的路!你別看我們少跑了幾步路,圖個輕鬆,要是栽了可就不划算了。」雷建春不答應,就大聲地說道:「昉昉,你也甭坐「火車」了,你咋就不聽我的話呢?」
雷新海不加理睬,依舊坐到他的火車上面去了。
這一次,在收工之前,雷新海組織開火車發生了嚴重的翻車事件。
主要是因為雷新海在開了幾趟火車后,都是一帆風順的,於是就產生了驕傲麻痹的思想。又因為車上所有的人員都是興高采烈,得意忘形。
而開火車又缺乏嚴密的組織程序,更沒有必要的安全防患措施。還因為有一頭驢跟雷新海過不去,要考驗一下火車司機雷新海地應變能力。
可是,雷新海的隨機應變能力確實不夠。於是乎,我們終於闖下了一大禍事。
這一趟「火車」,前面的那一輛架子車,十分隨便地就坐上去三個人,而且每個人的位子都有問題,總體的重心偏向前了。
就這樣,「火車」司機雷新海就一直覺得自己壓不住車轅把,操縱不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