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番外二 共度餘生
楚微瀾滿月宴當日,昭王府宴請文武百官上門做客,一頓酒足飯飽之後,賓客們離開,只留下蕭錦顏一大家人,一群人圍著楚微瀾逗他,一會兒逗得他咯咯笑,一會兒又哭得凄凄慘慘的。
由此,蕭錦顏給他起了個小名,叫『哭笑包』,結果遭到了楚卿白的強烈反對,說這個名字實在太難聽。
蕭錦顏不依,「你之前說過,小名隨我的,你出爾反爾!」
楚卿白摸了下鼻樑,無法反駁。
由此,楚微瀾得了個四不像的小名,蕭錦顏還整日『哭笑包,哭笑包』的叫得不亦樂乎,偏偏某個傻小孩兒還十分給面子地咯咯傻笑。
楚卿白在一旁簡直不忍直視,心裡忍不住吐槽,楚微瀾,將來你會後悔的!
楚微瀾年滿一周歲當日,蕭景行帶著蘇若蘭和太后齊聚昭王府,楚今和剛剛娶過門兒的花月在一旁伺候著,等到下人門布置好抓周需要的東西,蕭錦顏才抱著他放到地毯上。
剛剛學會牙牙學語的楚微瀾在一眾金銀珠寶筆墨紙硯中,穩穩挑中了一個小女娃的紅肚兜,抱在懷裡死都不肯撒手。
這本來是蕭錦顏使壞臨時加進去的,斷斷沒想到,居然被楚微瀾一眼相中。
周圍憋著笑聲,蕭錦顏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指著楚微瀾數落楚卿白,「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小小年紀就這麼好色!」
楚卿白很是無辜地看著她,「這是你自己放進去的,你把他教壞了。」
蕭錦顏,「......」
真是讓她無言反駁!
新年大年夜之後,蕭錦顏和楚卿白帶著楚微瀾從宮中參加宮宴之後回來,就開始著手準備出行的東西,他們決定明日就啟程去遊玩。
誰知道第二日一大早就傳出大雪封山的消息,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大,許多地方的路都因此阻斷,無法前行。
無奈之下,兩人只好安心在府上待著,每日除了逗逗楚微瀾,楚卿白還在宮裡領了個閑差當著,日子過得十分愜意。
兩個月後,道路疏通,兩人又從新計算著出行路線和日子。
臨行前,先帶著楚微瀾進宮向太后和蕭景行辭別,換來的自然又是好一番不舍,說了許多的話。
楚微瀾已經學會開始叫人,只是聲音黏糊糊的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當然,作為一對稱職的父母,蕭錦顏和楚卿白自是一開始就聽出來他在說什麼。
開口的第一個字就是『都』,蕭錦顏當時還不明白他想說什麼,直到再晚些時候,他說了兩個字『肚兜』,氣得蕭錦顏差點沒把他扔出大門。
當晚指著楚卿白就是一通臭罵,「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一天到晚腦子裡不知道裝些什麼,開口不叫爹,不叫娘,竟然心心念念惦記人家姑娘的紅肚兜!」
換來的,當然是楚卿白的一步步碾壓,把她的叫囂盡數壓在身下,變成繾綣的低吟。
出發當日,一家三口就帶著楚今和花月這對小夫妻晃晃悠悠地出了燕京城。
他們去的第一個地方自然是嘉雲,因為答應了會帶孩子去看望姜傾雪和楚楓禹,他們已經耽誤了兩年,也不知道他們該多思念,便第一步先前往嘉雲。
路途中,他們並不似第一次過去一般著急趕路,而是一路遊山玩水,極盡實現此行的目的。
入了嘉雲,他們先去雙州城看望沐雙城和琴無殤,沐雙城年前剛剛娶妻,兩人新婚燕爾十分黏糊,瞧見蕭錦顏他們的時候也不見尷尬,倒是蕭錦顏一行人撞破人家恩愛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再去無殤宮的時候,琴離早就已經痊癒,而且懷上了琴無殤的孩子,三個多月,也是和和美美的,瞧見楚微瀾的時候,琴離喜歡他喜歡得緊,非要跟蕭錦顏說,「如果我生的是個女兒,一定讓她嫁給小微瀾,咱們做親家。」
蕭錦顏忍俊不禁,「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將來若是他們不願意,可得怨恨咱們。」
琴離心有不甘,卻還是覺得她說得在理,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從無殤宮離開,蕭錦顏一行人一路南下,直達雲城,他們已經提前遞過信,所以姜傾雪和楚楓禹老早就在城門口等著。
「父王,母妃。」蕭錦顏當先喚道。
楚卿白抱著咿咿呀呀的楚微瀾站在一旁,動了動唇,似乎想喚,卻因為陌生的稱呼久久未能喊出口。
姜傾雪兩人也不介意,只要他們願意回來看望他們,就說明兒子心裡是有他們的,當下接過楚微瀾喜歡的不行。
「小瀾瀾,叫祖母。」
楚微瀾咬著手指,糊了滿手的口水,睜著一雙鼓溜溜的葡萄大眼看著她,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楚楓禹這兩年也差不多適應了自己的身體,見狀道,「他那麼小,怎麼能聽得懂你說的話?!」
姜傾雪不依,「他早晚得叫我,你等著。」
一行人入了城,直接去往大長公主府,接到消息的姜毓和姜暮黎夫婦也趕過來。
姜暮黎和林挽瑜的孩子已經兩歲多,能跑能跳,還能說話,十分活潑。
一瞧見楚微瀾,他就跟見到了寶貝似的,直拿手戳他的臉,一直把他戳哭了才咯咯笑起來。
「姜子柒!」姜暮黎低聲呵斥。
剛剛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姜子柒立馬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焉巴焉巴地鑽到林挽瑜身後,不敢再造次了。
姜傾雪好不容易把楚微瀾哄得不哭了,才對姜暮黎道,「你訓孩子做什麼,他還小不懂事,他喜歡瀾瀾才逗他,你別嚇到他。」
姜暮黎警告地朝姜子柒投去一眼,不再多說什麼。
在大長公主府用過膳,姜毓便拉著蕭錦顏閑話家常,噓寒問暖,順便訴訴自己對她的思念之情。
蕭錦顏忍俊不禁,笑著眨了眨眼,俏皮問,「方才我在街上可都聽說了,你與人訂了親,年底便要成婚,你還不打算告訴我?」
姜毓臉大一下子變得通紅,聲音囁喏,「那都是父皇的意思,我也不能反抗他。」
蕭錦顏抬手和從前一般揉了揉她的腦袋,「不論是嘉雲陛下的意思也好,還是你自己的意思也罷,我只是想告訴你,一定要幸福。」
姜毓動容地看著她,聲音哽咽,「姐姐,我會幸福的。」
即使她現在還沒能忘了那個人,但是她已經不會再為了他流淚,更加不會因為想起他就一整夜一整夜地失眠,她已經能把這份感情深埋心底,不再觸碰。
所以,即使嫁給別人,她一樣能夠得到幸福,因為這份感情經過長久的沉澱,早已沉入了骨髓,不碰則不傷。
蕭錦顏輕嘆一聲,「姐姐支持你的選擇。」
無論如何,兩個相愛的人即使不能在一起,即使永遠忘不了彼此,但只要能夠把感情沉澱入心底,即使永遠不再對別人動心,但至少,生在這樣的環境,不愛,或許更好。
在嘉雲待了整整兩個月,蕭錦顏和楚卿白才真正踏上遊山玩水之路。
蕭錦顏答應,年底的時候一定會來親眼看著姜毓出嫁,有了此約定,所有的不舍便都化作了期待,期待下一次相逢。
蕭錦顏此前在北月教拿了一樣東西,那是屬於北月教聖女,她母后的象徵,有了此物,他們能夠在九州之內任意暢行。
長達半年,他們走過青夜的煙雨朦朧,看過天璃的深冬篝火,聽過雪映的戲曲紅牆,在九州各處都留下屬於他們的足跡與回憶。
楚微瀾已經能叫爹娘了,他是個活潑的性子,而且喜歡捉弄人,時常一眨眼的功夫就把街上遇上的小姑娘給捉弄哭了,惹的人家的爹娘十分不滿。
蕭錦顏每日都在對人道歉,然後暫住的客棧之後,楚卿白就狠狠收拾楚微瀾一頓。
但這小子是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典例,第二日依舊死性不改,憑著一張漂亮的臉蛋硬是勾得人家小姑娘對他神魂顛倒,結果換來的就是無情的捉弄。
一時間,楚微瀾惡名昭著,街上的人一瞧見他們一家人就退避三舍,逼得蕭錦顏和楚卿白只得連夜計劃換一個地方落腳逗留。
整整五個月,他們都在九州各處奔波,四處遊歷,期間,花月懷上孩子,楚今只能帶著她先返回南燕,留下一家三口繼續四處瀟洒。
直到年底,他們才回了嘉雲一趟,如約參加姜毓的大婚。
滿堂紅綢之下,看著兩個人拜堂行禮,蕭錦顏頗為感慨地說了一句,「我還是頭一回瞧見別人掀紅蓋頭。」
皇兄大婚的時候,蘇若蘭一身鳳袍冠冕,是冊封盛典,並未行拜堂之禮,更別說蓋上紅蓋頭了。
聽了這話,楚卿白挑了下眉,「還想再回味一下挑紅蓋頭的時候?」
蕭錦顏嘁一聲,「都老夫老妻,有什麼好回味的。」
楚卿白輕哼,「只要你想,隨時都能回味。」
楚卿白臊紅臉,「我才不想呢。」
楚卿白挑了下眉,明顯不信,「等回了南燕,我再娶你一回。」
「爹爹,您還要再娶誰啊?」楚微瀾突然湊過來一顆腦袋,從下往上望著楚卿白,雙眼睜得圓圓大大的,十分無辜。
「您是不是不要娘親了?還是打算給我找個小娘?」
他的聲音乾淨純粹,偏生氣得蕭錦顏想暴起揍人。
只是還不等她發怒,楚卿白已經蹲下身子,捏了捏他的臉蛋,「爹爹不娶旁人,一輩子只娶你娘親。」
蕭錦顏滿肚子怒火頓時煙消雲散,楚卿白站起身,低頭凝視她,「小錦,這一生,我只與你共度餘生。」
蕭錦顏眼淚頓時決堤,感動地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