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箭難防

暗箭難防

只見他自顧的坐到了史歷館唯一的桌子旁,盛澈在他對面翹著個二郎腿,閑散的數著書架的層數。

「你個御前的小太監怎麼那麼閑,又來我這偏僻的史歷館何事?」宋夕潮找出兩隻樣式不一的茶杯,邊倒水邊問。

盛澈想著剛才的事就來氣,沒好氣的回道:「你管我來這幹嘛,我閑逛不行啊。」

宋夕潮看了盛澈一眼:「你小子脾氣倒是不小,不過話說回來,來史歷館可以,不能再像上次一樣踢壞我的書架,不然我就讓御前侍衛抓走你。」

說著,把熱茶推到盛澈面前:「喝吧,外面天寒地凍的,你也該凍壞了吧。」

盛澈確實冷得很,顧不上回嘴,咕嚕一口把茶喝了。

「你這茶淡的很。」

宋夕潮又拿起碳爐上的茶壺給盛澈把茶蓄滿:「有的喝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的。」

「我下次來給你帶點好茶。」盛澈道。

宋夕潮想都沒想,道:「好。」

聽他這麼一說,盛澈倒來了興緻,仔細觀察起了眼前之人。

「你似乎不是很排斥我,我可踢壞過史歷館的書架。」

宋夕潮瞪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提,那架書架你知道我歸類了多久嗎?不過看在你們留下來幫我整理的份上,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哎呦,這話聽著倒像你很明事理,要不是爺把書架踢換了個方向,恐怕今日你還在整書吧。」

宋夕潮像是後來也看出了這點,語氣緩和的說:「知道這位公公您眼疾手快,但你也不想想那書架是誰踹壞的。」

盛澈回想了一下,自知理虧,便岔開話題道:「你這兒很冷清啊,每次來都是你當值。」

宋夕潮抱怨道:「什麼叫我當值,這史歷館里就我一名典官,你下次來碰見的還是我。」

盛澈心道,怪不得這麼冷清,連個鳥叫都聽不到。看來也是宮裡閑賦出來的官職罷了。

宋夕潮又道:「不然我為何讓你進來,還不是我也無趣。這史歷館,也就每半年編撰史官來走一趟,送送這六個月的宮廷記錄,剩下的日子,跟出家當和尚一樣,只差青燈古佛了。」

「那我下次來給你帶個木魚。」盛澈打趣道。

宋夕潮撇了盛澈一眼:「你再給我帶串佛珠我都能出家了。」

眼前這人和盛澈第一次見得時候有了些許不同,初見之時,宋夕潮文縐縐的,連罵人都之乎者也,可這次盛澈來,他倒是生動隨便了許多。

「你想什麼哪?」宋夕潮看著盛澈發獃,問道。

盛澈道:「比較一下第一次見你時的樣子。」

宋夕潮嘆了口氣:「平日里誰還沒個偽裝啊。像我這種平民出身的七品小官能在皇宮裡當差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宮裡連御前侍衛都是五品往上的官家子弟,我這種官銜的,連你們這種御前的小公公都不敢輕易得罪。」

盛澈聽著眼前之人的抱怨,再對比一下一品官位的凌與楓在宮裡的樣子,不得不感嘆這世道的涼薄。

所以她認為還是當土匪自在,雖然她在送青山也是稱王稱霸,但每個人都有他們說話的權利,而且不用跪來跪去,盛澈雖然有僕人,但也不苛待他們,憑力氣賺錢吃飯而已。

盛澈在史歷館待的很是自在,就和宋夕潮索要起書來。

「你這兒有沒有好看的話本,講故事的那種。」

宋夕潮謹慎道:「沒有,這的史記冊子都不能隨意翻看,是皇家記錄,外泄的話我是要掉腦袋的。」

盛澈隨口道:「誰要看你這史歷館的書,都是些枯燥無味的流水賬。這不是崇文院嗎,除了你這件史歷館,外面那些個殿里聽說都是絕世好書,給我弄幾本來。」

宋夕潮趕緊拒絕道:「那更不行了,那些個孤本非皇室不可調動,每本都記錄在冊,你這小子毛手毛腳,我要是拿來,你給損壞了,我是要掉腦袋的。」

「掉腦袋掉腦袋,你這兒怎麼都是掉腦袋的事,真無趣,爺走了。」盛澈皺著個眉頭準備起身。

宋夕潮趕緊按住盛澈道:「哎哎,別走,雖說我借不來孤本,但我可以把我私人的書籍借與你看看,但只能在這兒看,不能帶出去。」

盛澈一聽有話本可看,而且她也確實不想回交泰殿,出宮又有鷹衛監視,這史歷館定然是個絕佳的躲藏之地,就算把皇宮翻個底朝天,趙傾城也不會想到她會在這偏僻無人的史歷館里。

「那還不趕緊拿出來。」盛澈搓搓手道。

宋夕潮神秘兮兮的從桌子底下拉出來一個不大不小的紅黑木箱,上面的漆皮斑駁了些許,看著有點破舊,他又小心的從腰間拿出一把手指長的銅鑰匙,打開了箱子,抬頭不知目的的審視了一下盛澈,弄得她一頭霧水,這才丟過來幾本書。

盛澈一看書的封皮,不盡道:「可以啊宋夕潮,這種書你都有,怪不得只准我在史歷館里看。」

宋夕潮趕緊把手放在嘴邊做了個噓的手勢:「東元朝禁止妖魔鬼怪之書,這些個話本都是我私藏的,很精彩,可千萬不能出賣了我啊。」

盛澈拍拍胸脯道:「放心,我最講義氣了。」

宋夕潮和盛澈這麼聊下來,已然是半個老友,各自少了那些個拘束。

「我這還有些柿餅,我娘做的,你要不要嘗嘗。」宋夕潮道。

盛澈聽了立刻點頭:「那還不拿出來。」

盛澈這邊找到了樂子,可那邊的趙傾城早已天下大亂,宮內找不到盛澈,宮外也尋不到蹤跡,連正塵也不知道他們家九爺去了哪,論誰能想到,她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悠哉悠哉。

雪越下越大,夜也深了,趙傾城在交泰殿里坐立難安,晃得正塵頭都暈了,畢竟他家九爺的脾氣,正塵還是了解的,盛澈若不能出了心裡的那口氣,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可現在得罪九爺的又是陛下,正塵還真想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正塵提醒了一下趙傾城,以往惹盛澈不高興的人一般都是什麼下場,趙傾城聽后臉色更難看了。

「就沒有例外嗎?」趙傾城問道。

正塵咂咂嘴回憶了一下:「也有,比如老寨主,九爺是不敢生氣的,再比如鳳琉璃,我們九爺一般都繞著她走,即使她惹九爺生氣了,九爺也不說什麼。」

正塵又想了想:「再有就是觴爺了,觴爺很少惹九爺不開心,有次也不知因為什麼,他倆打起來了,可是九爺打不過觴爺,事情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那你知道他們是因為什麼打起來的嗎?」趙傾城問道。

正塵搖了搖頭:「不清楚,但是那次架打完觴爺消失了整整一年。不過我看陛下您也不必太擔心,最多您也和九爺打上一架就完事了,反正您武功也那麼厲害,九爺氣消了便無事了。」

趙傾城擔憂的看了看窗外,那打上一架也要消失一年半載,她才會原諒自己嗎?

深夜,凌與楓冒雪趕來交泰殿。

「澈兒有消息了?」趙傾城期待的問道。

凌與楓卻一反常態的的嚴肅回禮答道:「回稟陛下,大理寺少卿孫詢死了。」

趙傾城像是早已料到一般:「狐狸終於忍不住露出尾巴了,昨天才下令提審了徐滕之,今日就出了人命,看來他也是按奈不住了。」

趙傾城又吩咐道:「這事不急,還是按我們原定的計劃進行,你且把差事交於馮和槿辦就好。」

見凌與楓還是半跪在地上,趙傾城道:「你沒聽清楚嗎,現在找澈兒更重要。」

凌與楓深吸了一口氣,更為嚴肅沉穩的回道:「陛下,大理寺少卿孫詢是死於玄鐵青冥刀之下,所以,那個『盛九』又出現了。」

「什麼?」

趙傾城聽後腦袋像炸開一般:「快,加派人手,務必在今晚之前找到澈兒。」

「是,陛下。」

趙傾城有種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有一支冷箭一直在盛澈的背後虎視眈眈,讓他不寒而慄。

初晨的陽光隨著宋夕潮推開的殿門撒入史歷館中,看似溫暖,其實還夾帶著些寒風與碎雪,館內的炭火早已熄滅,整個史歷館里冷的如冰窖一般,盛澈蜷縮著躺在小小的藤椅上,身上什麼都沒有蓋,只是搭了本昨天宋夕潮臨走前給的怪力亂神之書。

宋夕潮見盛澈沒醒,便上前推了推她:「哎哎,醒醒,你昨晚怎麼沒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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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夕潮的箱子可是百寶箱哪,什麼書都有,記住奧,這箱子後期還要C出道,氣死男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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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里:女悍匪皇城流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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