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誤上賊船
圓臉男孩清脆的應了一聲:「好咧,這就對了。跟我來吧。」說罷,他昂首挺胸的向前走去。
李秋萌緊跟在男孩身後,隨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男孩略帶不滿的答道:「我叫梅貼金,大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
李秋萌臉皮微抽,戲謔道:「是不是還有個叫灑銀的?」
梅貼金眼皮一翻:「那是自然。」
李秋萌:「……」
李秋萌拐著彎兒繼續打聽這個表哥的事情:「我表嫂怎麼樣了?」
貼金又翻了個白眼:「她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裡好著呢。」
連出囧態,李秋萌乾脆什麼也不問了。去了什麼就知道了。
李秋萌主僕三人隨著貼金一路向梅家走去。走了約有半里路,就聽貼金說一聲:「到了。」李秋萌抬眼打量所謂的梅府,從外面看這棟宅子倒是清幽別緻,青磚碧瓦,園中花木扶疏,綠萌冉冉。但當她繞過影壁穿過庭院走到客廳時,頓時被這滿屋的亮堂堂的金銀器皿閃瞎了眼。那盤子碟子金光閃閃,那杯子銀光熠熠。李秋萌正看得起勁,就見從屏風後面冉冉走出一個裝扮得頗有仙風道骨之姿的年輕男子。李秋萌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飛快的在腦中搜索著他的資料,無奈,兩人從前幾乎沒見過什麼面。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李家表妹,一向可好?」男子踱著步子,上前招呼。
李秋萌再次打量了一眼,平淡的問道:「你就是梅超逸?」
「咳咳,貧道正是。」
李秋萌直接了當的問道:「我的東西呢?」
梅超逸一臉受傷的嘆息道:「表妹,我們好歹也是親戚,你為何待我如此冷淡?」嘆完氣,他一揮手吩咐一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頭:「灑銀,去把箱子搬過來。」那個叫灑銀的女孩子答應一聲,進屋去了。
李秋萌徑自走到桌邊坐下,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喝水一邊盯著滿桌的金銀器皿,認真問道:「這些都是真的?」
梅超逸呵呵一笑,避而不答。
李秋萌坦然自若的從袖子摸出一把小刀,抓起一隻盤子就開始刮。梅超逸一陣愣怔,急忙示意身邊的丫頭將梅氏留給李秋萌的那隻破箱子抬出來。李秋萌轉頭看到那隻銹跡斑斑的鎖,眼睛不覺一亮。
貼金和灑銀趁機將桌上的杯盤全部撤下,重新換上尋常器物。
梅超逸趁機勸道:「咱們梅家也就剩下你我二人了,你要是在李家不好過,就來找我吧。如今我可是今非昔比。」說完,他將寬大的袖子一捋,露出一隻大拇指般粗的金鐲子,特地向她晃了晃:「咱有的是銀子,你跟了哥哥保准餓不著你。」
李秋萌一語不發盯著他的鐲子看了片刻,問道:「不知表哥做什麼營生?」
梅超逸倒也不瞞她,袍袖一揮,感慨萬端的說道:「以前呢,表哥是什麼都做,諸如算卦呀制符呀捉鬼招魂什麼的。幾年前,我因緣際會得遇一世外高人指點,學會了煉丹之術,如今可是鼎鼎有名的丹客。」李秋萌心道,果然是江湖騙子。
「說真的,表妹,以前姑媽在世就對你們姐弟放心不下,不如……」梅超逸話沒說完,忽聽得院外一陣嘈雜。
貼金哧溜一下飛跑出去,又呼地一下跑回來稟報:「不好了師父,是李府的人來!」
梅超逸一陣驚詫:「李府的人來做什麼?」
這時灑銀接道:「我聽他們嚷嚷說,是要捉姦……」
「混帳——」梅超逸痛罵道。李秋萌也直皺眉頭,古代的表兄妹是可以成親的,這個時代的規矩是可以上街可以出門,但一般不可以單獨和外男約見。看來,李府的人早就盯上她了,這次出來,肯定有人跟蹤。
李秋萌怒氣叢生,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平白無故的就這麼折騰她!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讓冬雪看著箱子,轉臉問梅超逸:「你院里有多少人?全部借給我,出去打架!」
「這……」梅超逸瞠目結舌,撫額而嘆,這個表妹怎麼還跟小時候一個樣兒,什麼事情都喜歡用拳頭解決。
「快……到底借不借?」李秋萌不耐煩的追問道。
這時,門來傳來李秋暄尖利的嗓門:「你們快給我闖進去,看好後門和窗戶,別讓那個野男人跑了……」
梅超逸眼珠滴溜一轉,然後轉身進屋。
恰在這時,大門咚的一聲被撞開,貼金和灑銀一個沒攔住,李秋暄便帶著丫頭婆子小廝如狼似虎一般闖了進來。
李秋萌穩穩的坐著喝茶,見李秋暄等人進來,眼皮向上撩了一下,出語譏諷道:「這是什麼呢?瘋狗似的,在自己家叫就算了,還出門來丟人。」
李秋暄陰狠的一笑,手指著李秋萌罵道:「賤貨,跟你幽會的那個野男人呢?讓他出來!」她身後的婆子丫環一起虎視眈眈的盯著李秋萌,一個個都等著看笑話呢。
突然一聲嬌軟的聲音傳來:「喲,這來的都誰啊,吵吵嚷嚷的。」接著,門吱呀一響,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裊裊娜娜的出來了。
「噗——」李秋萌口中的茶水噴了「此女」一身。想不到梅超逸還有這手功夫。梅超逸步步生蓮的走過來拿起手絹輕輕往李秋萌身上一打:「真可惡,這可是人家新買的衣裳。」說完,他又沖李秋暄等人眨眨眼:「這位小姐,奴家是梅公子的第八房夫人,有什麼事你們跟我說就行。」
李秋暄的目光亂飄,這時,貼金也拿著三四個膀大腰圓的小廝杵在門口,李秋暄一看這架勢立即打消搜查的念頭。嘴裡重重的哼了一聲,陰陽怪氣的沖李秋萌說道:「我說姐姐,妹妹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你都是快訂親的人了,別到處瞎跑,否則這名聲壞了,以後有姐姐受的。」
李秋萌聽她話中有話,便順勢問道:「訂什麼親,我的親事不是早被你搶走了嗎?」
「咯咯,原來姐姐還不知道啊。姐姐儘管放心好了,這次是決計搶不走的。因為啊,這個男人——都沒人要。哼——」說完,她帶著一干僕人揚長而去。
李秋萌伸了個懶腰,無奈的嘆道:「生命如此無聊,天天陪傻冒鬥口角。」
梅超逸一邊「卸妝」一邊接道:「所以啊,你還不如跟我一起去煉丹哪,我們可以一起游宅門,戲壞蛋,劫富濟貧,逍遙江湖。你看看我,什麼名門仕女,什麼翩翩貴公子,什麼清修道人,我想做誰就做誰。」
李秋萌突然眼前一亮,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的問道:「你能不能給我弄個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