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姐兒個個不是省油燈
「你這個賤種,竟敢罵我姐姐,死不要臉的東西!你睜眼瞧瞧這府里誰還拿你當人看,你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這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李秋萌抬抬眼皮,就見門口晃進來一個花團錦簇的豐滿身影,遠看像聖誕樹,近看則像雜貨鋪。頭上插得滿滿的,沒留一點縫隙。
「你這個賤貨,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
李秋萌笑著問道:「賤貨,你是在做自我介紹嗎?」說著又側頭吩咐道:「冬雪,還不給賤貨上茶!」
「賤貨,我罵得是你!」這李秋暄跨前一步就要去撕扯李秋萌,李秋萌靈巧一閃,李秋暄撲了空,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李秋萌整整衣服笑道:「賤貨,你這是做什麼,一來就給姐姐我見禮,姐我真的承受不起。」
李秋暄惱羞成怒,紅著臉瞪著眼又要撲上來廝打。當然,她又撲了空。李秋暄狠狠地瞪了兩個丫鬟一眼,那兩個丫鬟瑟縮了一下便一起上來勸架:「二小姐,您可彆氣壞了身子,您這是金枝玉葉之身,被那些個賤種禍胎氣壞了可不值。」這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這真是狗隨主人,換了以往的李秋萌早撲上去撕她們的嘴了。
當然,現在的李秋萌也非常想撕,但撕之前,她還是想罵一番再說。
李秋萌眼眉一挑,冷笑道:「還金枝玉葉呢,像個潑婦似的跑到人家屋裡又吵又鬧,就算是那青樓的□還懂得含蓄呢。」李秋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猛撲上來,她的兩個丫鬟鬆開了李秋暄的手,反過來想架住李秋萌,看樣子是想拉偏架。看那熟練程度,估計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冬雪和晚晴也跑上來一左一加架住了李秋暄。
於是,雙方拉開架勢,又罵了幾句話預熱,便開打了起來。
原身李秋萌的力氣就不小,再加上現在的她懂得格鬥技巧。自然,那李秋暄沒占著一丁點便宜。李秋萌明白在李府打架不像外頭,打哪兒都不能把臉打破了,否則不好收場。於是她專門揀旁人不方便看到的地方狠打,比如說胸口腹部腰部之類。
兩邊的丫鬟的力氣也是旗鼓相當,她們由於身份原因不好直接參戰,只能拉拉偏架,口頭上助助威。主戰方還是兩位小姐。
屋裡噼里啪啦的打得正熱鬧,李秋萌看著自己屋裡的茶具花瓶紛紛壯烈犧牲,心疼無比,她大喊一聲指著門外說道:「李秋暄,有種的,咱倆上院子里單挑,屋裡施展不開手腳,你這個賤貨膽小鬼敢不敢?」
李秋暄狠狠的瞪她一眼:「你以為我怕你,去就去!」
兩人氣勢洶洶的來到院子里,李秋萌擼開袖子準備好好教訓這個女人。古代就是好,打了人還不用賠錢。想她在現代時只是踢了一個女人幾腳就要賠五百塊。兩幫人馬重新拉開架勢正要開打,就聽見院門外一聲喧嘩聲。有人來了!
李秋暄一聽見有外人來,立即把頭低得很含蓄,站姿也瞬間變得端莊起來。
李秋萌暗自罵道:「這姐妹倆,擱現代准能拿個奧斯卡最佳配角獎。」
李秋萌也好奇這來者是誰,竟然能迅速讓一個潑婦變淑女。
院門徐徐打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繼母葉氏。
葉氏三十來歲,雖然青春不再但卻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威儀十足又不乏親切。當然,這只是指看上去而已,這是一個慣會演戲的主。她的身後跟著兩個老媽子並四個丫頭,她緩緩地掃了院內一眼,臉上不顯喜怒。
李秋萌因為有著原身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葉氏是極厲害的。
葉氏雖有手段,卻很少管教她,更多的是不管不問,一切都隨她。
就連原來的李秋萌對她不敬,她也似乎不放在心上,想到這裡,李秋萌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個原主也許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卻是明白得很,這個女人就是想捧殺她。李秋萌自幼喪母,父親又不管內宅中事,她就使著勁兒縱容她,讓李秋萌養成了飛揚跋扈人見人憎的性子。這樣,又顯出了自己的賢惠大度,又讓李秋萌聲名狼藉,讓她這個嫡女對自己的女兒沒有絲毫威脅。
雖然,李秋萌也清楚的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古代女子是多麼重要,如果她這樣繼續下去,很難嫁個好人家。不過嘛,她也不怎麼在乎。她可不想像某些穿越女一樣,來到古代整天就想著怎樣嫁個好個家。開什麼玩笑,她對於思想較為開放的現代男人尚且不能接受,更何況是封建沙豬種馬男。付出自己的大好時光去伺候公婆應付妯娌小妾提防老公,在蝸牛角上那麼大的地方鬥來鬥去,簡直是小腦進水。她真不想當古代公共廁所的所長。
所以,這性子她全盤接受。等適應一段時間后,她準備完畢立即跑路,從此天高海闊任她逍遙。據她所知,這個時代類似於唐朝,女子也有一定的自由。她單獨闖蕩,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李秋萌在想著心事,葉氏也在蹙著眉頭。
她倒是很會做人,先把自己的女兒訓斥了一頓,接著開始詢問事情的經過。
李秋暄這會兒像換了人似的,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委屈樣子,嘴裡也是顛倒黑白,無非是她好心來探望自己,自己卻不知好歹,出言不遜,她氣不過爭執了幾句,自己就要打她云云。
葉氏一邊聽著一邊嚴厲的打量著兩人。
李秋萌也不理她,只是挑挑眼皮看了看她。
葉氏看著李秋萌問道:「秋萌,你對此事怎麼說?」
李秋萌冷笑道:「我說的剛好跟她相反。不知夫人怎麼看?」
李秋暄大嚷道:「你胡說!這府里誰不知道,你逮誰罵誰。」
李秋萌接道:「我從來不罵無辜的人,你怎麼不說原因只說結果?你一進門就罵我賤種,賤貨,請問你就是這麼看我的?」不等李秋暄開口狡辯,李秋萌又接著說道:「你要知道我們可是姐妹,我若是賤種,你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我名義上可是跟你同一個娘呢。」
「住口!」葉氏怒喝。
林氏沒說話,她旁邊的那個葉媽卻開口了:「我說大姑娘,你這話可不對了。俗話說,牙齒跟舌頭還有磕碰的時候呢,姐妹之間拌嘴的事情是常有的,你怎麼能攀扯到太太頭上呢,你也知道,太太一向待你不薄……」
李秋萌聽著這扒拉扒拉的一長串,腦子都炸了。
這是典型的紅樓腔,紅樓腔,她最煩這種!
她裝不來冷艷高貴,接不下去紅樓體問話。
李秋萌清清嗓子惡狠狠地說道:「別的我也不想費口舌了,今天我就摞出一句話擱這了,你們看著辦。我都這樣子了,再也搶不了你們什麼了,還有什麼好惦記的呢。總之我不去惹你們,你們也別招我,否則,我管他什麼東西,誰招我,我咬誰!」
當下院里鴉雀無聲,葉氏神色不明的看著她,李秋暄則狠狠的瞪著她。
李秋萌不想跟她們再扯淡,她扶著額頭,裝模作樣的說道:「哎呀我的頭又疼了,快扶我進屋。」說完扭頭離去,把一干人等晾在院子里。
走出幾步,冬雪和晚晴擔憂的說道:「小姐,咱們就這麼回來行嗎?」
李秋萌斜了她一眼,心說,我不這麼回來,還能怎麼辦。留下來接著斗?
「那個冬雪晚晴,你們說說這府里還有誰是向著我的?」敵情大體摸清,她想搞清楚自己有多少盟友?
冬雪和晚晴悄悄對視一眼,冬雪委婉的說道:「小姐您知道的,您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這院里的人只看到了刀子沒看到豆腐,結果很多人對咱們都……敬而遠之。」
晚晴也接道:「其實剛開始時,梅姨太和四小姐對小姐還是不錯的。可是小姐一直不給他們好臉色,這情份也就慢慢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