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王，永別了

急如火做了一個夢，在夢裡，自己快要死掉了，於是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不知道妖精死掉的話，是不是也和凡人一樣，先要去陰曹地府報道呢？

是不是還要渡過忘川河，跨過奈何橋，然後喝下妄魂湯。

如果喝下了妄魂湯，還能記得大王的模樣么？

急如火沒有為自己即將死掉而感到傷心，因為自己最敬愛的大王，此刻正守在自己身旁。

大王和往常一樣閉著眼睛，坐在王座上一動不動。

大王一動不動的樣子也很英武呢！

急如火細心觀察，發現大王微微皺著眉頭，眉宇間隱隱透著一絲悲痛之色。

大王在悲痛什麼呢？

應該是不舍我即將離世吧？

大王竟然會為我這樣的小妖精感到悲痛……

小的真是罪該萬死呀。

急如火見大王這樣，自己也跟著感傷起來。

對他而言，死一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今後無法再繼續追隨大王了。

在大王耀武揚威的時候，他無法再為大王搖旗吶喊了。

在大王登臨頂點的時候，他也無法伴隨大王左右了。

王座的下方，今後會少了他急如火的身影。

急如火為此感到深深的遺憾。

遇見大王並追隨左右，是他妖生之中最幸運、最驕傲的事情。

告訴你們一件事，千萬不要因為山精弱小，而小看了山精唷。

因為一隻小小的山精，也是可以耀武揚威的啊。

是呀，只要跟在大王身後，小小的山精也可以威風八面吶！

大王……

急如火哽咽無聲，淚水濕潤了眼眶。

大王啊，如果可以的話，小的現在還不想死呢，不是小的怕死，而是因為小的還未親眼見證大王登臨頂點呢。

不過小的好運氣好像用完了，無法陪伴大王走到最後了。

唉，真是好遺憾吶。

大王呀，小的想說，今生能有幸遇見您、追隨您，真好！

大王呀，不要忘記我這隻追隨過您的小山精。

下輩子，小的一定繼續追隨您！

…

這時，四周毫無徵兆地颳起一陣陰風，周遭氣氛頓時變得異常陰森。

地面忽然探出兩個面色慘白的腦袋，原來是敬業的黑白無常倆兄弟。

隨著黑白無常的出現，急如火發現整個世界瞬間失去了顏色，眼中所見，只剩下了黑與白。

「急如火，你的時候到了，該上路了。」

黑白無常手執腳鐐手銬，身體慢慢從地里飄了出來。

「……」

急如火喉嚨滾動，卻發現自己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他急如火要死了，要永遠離開敬愛的大王了。

不要！

我不要離開大王！

急如火想要掙扎，卻動彈不得。

「枉費力氣。」

黑白無常神色冷漠的盯著他。

在雙生大法的領域範圍內，沒有人可以反抗，讓你走就走，讓你停就停。

「起身、跟上。」

隨著黑白無常的話音落下，急如火僵硬地站了起來，獃獃地朝著黑白無常走過去。

這種變故，讓急如火感到萬分驚恐。

自己的身體居然不聽自己使喚，就像是被某種力量剝奪了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

黑白無常面無表情，等待著急如火自己靠近，然後給他上鐐銬。

「大王，對不起，小的要走了。」

急如火雖然神色獃滯，眼中卻不斷流出淚水。

「咿？」

黑無常有些意外，逐漸放鬆了一些掌控，問道：「小妖精，你為何哭泣？」

急如火哽咽道：「我捨不得大王。」

白無常冷酷道：「這是你的命，喝下妄魂湯后，就不會再記得他了。」

急如火一聽頓時急了，連忙跪地乞求道：「不要啊！我求求你們，不要讓我喝妄魂湯，我不能忘記大王！」

下輩子還要繼續跟隨大王，怎麼能把大王忘記。

黑無常搖搖頭，「這是規矩，沒有人可以打破規矩。」

急如火磕頭道：「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請你們大發慈悲吧，不要讓我喝妄魂湯。」

「抱歉，我們幫不了你。」

黑無常對於這種情況見得實在太多了，心早就已經麻木了。

白無常不耐煩的道：「夠了，趕緊起身跟我們走。」

「我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讓我幹什麼都行，我不能忘記大王啊！」

急如火不斷磕頭，幾乎都要將腦袋砸裂了。

「走！」

白無常再次加大掌控，急如火瞬間又變成了呆呆傻傻失了魂的模樣，連話也不能再說了，傻站著一動不動。

「我說，走！」

白無常一愣，居然不聽話？什麼情況？

急如火還是一動不動，淚水不斷滴落，打濕了衣襟。

白無常惱怒，正要強行施法的時候，黑無常打斷道：「慢著，不要過分用強。」

來之前，閻王不知為何特意交待他們，對紅孩兒手下的妖怪，不要過分用強。

白無常道：「他不走怎麼辦？」

黑無常嘆道：「唉，雙生大法居然也有不管用的時候，一隻九十多年的小妖精，為何這般意志堅定？」

白無常道：「我要使用勾魂索了。」

黑無常想了想道，「先跟他好好談談，如果他實在反抗厲害，再用勾魂索。」

「真是麻煩！」

白無常抱怨一句，再次解除了急如火的限制。

限制解除后，急如火再次跪地，哽咽道：「兩位一定有辦法，只要不喝妄魂湯，讓我幹什麼都可以。」

黑無常攤手：「這是不可能的，我之前已經說過，沒有人能打破規矩。你雖然生而為妖，卻沒有作惡多端，還是安心跟我們走吧，也許能投個好胎。」

急如火跪在地上，也不說話了。

良久。

急如火忽然抬頭，乞求道：「兩位能不能幫我與閻王商量一下，我自願放棄投胎，更不要投好胎。」

「哪怕要我下輩子、下下輩子、十世、百世轉生成為一隻螻蟻也沒關係，只求讓我不要忘記大王。」

「你……」

黑無常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實在沒想到一隻小小山精會有這樣的覺悟。

放棄投胎，哪怕百世輪迴當只螻蟻也沒關係，只求不要忘記紅孩兒？

白無常不耐煩了，「你要變成什麼都與我們無關，要不要放棄投胎也不是你能說了算。」

「起身，老老實實跟我們走，不要逼我使用勾魂索。」

「最後警告，起身！」

白無常已經取出了勾魂索，嚇得急如火渾身發抖。

面對白無常的強勢，急如火毫無辦法。

大王，急如火恐怕要與您永別了。

急如火失魂落魄，在心裡默默道。

正是這時。

王座上方的聖嬰忽然睜開了雙眼，伴隨而來的是一股絕強的氣場席捲八方，碾壓全境。

「放肆，本王尚在這裡，誰要帶走本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