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五十二

九霄雲殿。

這次荼姚得意洋洋的看著走來的那對男女。

太微也是黑著臉。

丹朱也在場。

「潤玉拜見父帝、母神。」潤玉到了殿前也跪下。

「陛下,你一定要為鳳兒做主啊。」荼姚雖然沒有找到靈火珠,卻還是站在了太微身側。

太微看向跪著並未起身的潤玉「夜神,我問你,你有沒有闖入棲梧宮,打傷宮人,凍結宮室、對火神出劍?」

「有。」潤玉供認不諱。

荼姚垂淚,扮可憐「陛下,您看他自己都承認了。」

太微又看看坦然的潤玉「你為何要如此?」

「陛下,不管為何他都是親口承認要殺旭鳳啊……」

太微蹙眉。

「因為他看見旭鳳吻了我。」龍君寵也坦言「所以才暴怒的說要殺了旭鳳。」

丹朱張開了嘴「什麼,旭鳳吻了你?!這,這怎麼可能?!」

「姑姑,你莫要信口雌黃。」荼姚回頭時一改剛才的嬌弱,冷嗤了聲「就算您貌美絕色,可旭鳳絕對不會對你如何,這點禮教倫常他還是有的。」

「此事是我不好,我頑皮,與錦覓交換了容貌,旭鳳吻的是扮作錦覓的我。」龍君寵昂然「如果你不信,可以讓火神過來,我們三人當堂對質,還有錦覓,她也是在場的當事人。」

太微也不能只憑荼姚一家之言就定了潤玉的罪,於是讓人去宣旭鳳。

荼姚找到她的錯處「姑姑假扮錦覓?然後去了棲梧宮?陛下,這件事,怎麼看都是一個陷害鳳兒的陰謀啊。」

「啊?那時候踩我腳的人,不是小葡萄,而是姑姑你?」丹朱反應過來了「天啊,我就說嘛,錦覓哪有那麼大的力氣,哪裡會那麼暴力,沒想到竟然是姑姑你。」捂住自己的眼睛,天——

「丹朱,此事你知道?」太微看向三弟。

丹朱放下手,迴轉面對太微「陛下,是,此事時我也在場,其實也不算是姑姑故意要去棲梧宮,是旭鳳突然吐血,我們不能不救他。」

「就是如此,小九吐血我當然要救,我不像某些人嘴裡口口聲聲說是天家骨肉,實則陰謀暗害;難道看著小九吐血卻將他扔在路上不管?」龍君寵自知有錯,但也不會完全不語「什麼陰謀,你讓岐黃仙給旭鳳診脈,但凡我有害他一點,我自己跳臨淵台!荼姚,在你眼裡難道什麼都是陰謀嗎?」

荼姚被龍君寵懟到無言,但是不甘心的嘟囔著「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丹朱縮縮脖子:這次還好龍君寵自己也有錯,不然就自己對那時『錦覓』說的那些話,估計自己九條尾巴都保不住了。

不久之後旭鳳到來,也拜見了太微和荼姚。

他剛想起身。

「跪下。」龍君寵就毫不留情的說「你大哥跪著,你覺得自己就能站著?」

旭鳳遲疑了下,本已經站起身了,又跪下。

荼姚怒視此刻還端著九華上神之尊的龍君寵。

太微輕咳一聲「旭鳳,我且問你,潤玉為何要凍結你的棲梧宮?」

旭鳳竟然一時無法回答,反而將嘴唇抿起。

「你父帝問你話呢?男子漢,敢作敢當,既然敢為為何不敢如實回答?」龍君寵不容他扭捏。

荼姚也不滿意「旭兒啊,你就如實說,你父帝公正嚴明,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的,你不用怕。」

「母神,兒臣當然不怕。」旭鳳想了下,拱手「父帝,此事全是兒臣一人之錯,與兄長無關,您若要罰就罰我一人。」

「旭鳳!」荼姚沒想到旭鳳會一力承當下此事「你傻了啊,人家要殺你,你還替人家遮掩呢?!」

「荼姚,你說『人家』是什麼意思?人家是誰啊?是我,還是潤玉?」龍君寵也朝太微施禮「陛下,請問天後娘娘這是何意思?難道就只有荼姚母子是您的家人,而我和潤玉是『人家』了?」

「龍君寵,不要胡攪蠻纏……」

「天後,注意你的禮儀,姑姑是天家上神,地位尊榮,身份超然,你不尊她一聲九華上神也就罷了,怎可直呼她的名諱?你這是在藐視歷代天帝嗎?!」太微厲聲叱責荼姚的放肆。

荼姚被如此當堂叱責,退了一步,萎了剛才的猖狂,縮身「荼姚,不敢。」

太微端坐高堂「好,難得你們倆都敢作敢當,既然如此,各受天雷三千。」不聾不啞不做家翁,這件事,怎麼看都一筆糊塗賬,不能細察,各打五十大板。

「陛下!?」荼姚楞了,明明是自己來為旭鳳伸冤的,怎麼連累旭鳳都要受雷刑?「旭兒是受害者啊。」

「他吻了裝扮成錦覓的我,他是受害者?!」龍君寵斜眸荼姚「好一個知禮守規的火神殿下啊。」

荼姚攥緊拳頭。

……

三千道天雷后。

龍君寵扶住背後已經被鮮血染紅的潤玉「對不起。」

饒是潤玉也傷的不算輕「無事,為了姑姑,我什麼都能承受。」

龍君寵趕忙將他帶回璇璣宮,好在雷公給面子,三千道天雷只是皮外傷,但就是這般潤玉也得好好養幾天。

潤玉伏睡在床榻上,上身的衣裳都被褪盡,露出了皮開肉綻的傷來。

鄺露看見潤玉背後的這些傷痕都快哭了。

龍君寵則面無表情的用羽毛筆沾了藥膏給他塗抹傷口,每次塗抹后肉綻的傷口就恢復一些,但龍君寵不敢多用,這葯得慢慢來「鄺露,你出去先休息一下;他服了葯就先睡一會兒,晚上我去替他布星值夜,那時候就要麻煩你替我守著。」

「這是鄺露應該做的。」鄺露放下藥,轉身出去。

龍君寵坐在床榻邊,將幾乎沒有份量的紫金織雲錦被蓋在他背上,這雲錦被不僅輕薄更透氣,對傷口恢復也有益處。

「姑姑。」潤玉服了葯,明明幾乎睡過去了,卻還眉頭緊蹙,呢喃的喚她。

龍君寵深深呼吸了一下。

潤玉為她受傷,他的事龍君寵當仁不讓。

布星台。

今日是七夕,人間坐看牽牛織女星。

天上龍君寵仰頭看著在天河岸邊的兩顆星宿,心裡想著的卻是他受天雷之刑時的蹙眉。

『我要你!我要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不是第一個對她說出此話的人。

曾經阿靳也對她這般說過,後來也有人在她面前說過。

唯獨讓她記住的似乎只有兩人。

阿靳說的時候是柔情萬千。

而他是一種傷痛。

是啊,他知道他做不到……

腦海中回想著他眼中的痛,龍君寵莫名有種揪心疼痛。

這娃兒一直無所欲求,不爭不搶,心中原來藏著這麼一個無法企口的秘密。

魚兒,這是你的願望吧。

那——

心裡做了一個決定。

沒過幾日,潤玉便也恢復了。

鄺露非常高興,不過還是給他端來了葯。

潤玉看到那黑漆漆的葯「我好了。」

「哼,你灌我湯藥的時候,怎麼就那麼嚴厲啊,輪到自己就不肯?」龍君寵從後面走來,她剛和卯日星君交班。

潤玉見她一如往昔而來,端起葯碗,喝起喝完,然後將湯碗放回鄺露手上的托盤裡。

鄺露一笑,轉身出去。

龍君寵走過來,就坐到他的床榻上「嗯,乖。」

潤玉瞧她完全恢復了「這幾日辛苦姑姑代我……」

「得得得,別啰嗦,反正我晚上也經常晚睡。」龍君寵看看他的面色「你別著急,再好好養兩天,等你完全恢復了,讓我代班我都不幹。」

潤玉也給她如同往昔的溫柔笑容:他能這般安心的養傷,什麼都不用擔心就是因為知道龍君寵會將一切都替他周全到、處理好,如果沒有她在,自己真的不敢想日子會變成什麼凄涼模樣。

龍君寵清清喉嚨「那個,有件事我想跟你說。」

潤玉自然聽著。

「那個,那個,你說一生一世的事,我考慮過了。」龍君寵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畢竟面對自己養大的娃。

潤玉的心被揪住了,還是不語,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臟砰砰的亂跳著。

「我答應你。」龍君寵直言,不忸怩。

潤玉的眼睛里露出了媲美日月同輝的光芒「姑姑,答應了?」答應和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了?!她答應了,她答應了,龍君寵答應了。

「不過,我言明在先,不是現在。」龍君寵直視到他眼裡的巨大欣喜。

潤玉的欣喜還是蓋住了這句暫緩話的阻擋,伸手過去,握住她的手「你答應了,不管如何你答應了。」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彎起好大的弧度「對吧,你答應了。」

「啊,我,我答應了。」龍君寵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興奮和欣喜,似乎就好像一統了六界般「但是必須是我說可以的時候。」

「好,我什麼都依你。」潤玉的雙手握著她的雙手「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答應了我就高興,我從來沒有一天像今天這般高興,可又很忐忑,姑姑,你是答應了對吧。」不敢相信的又確認了一遍。

「我龍君寵一言九鼎,答應你都事哪有一件沒做到的?」龍君寵都被他的激動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潤玉點頭「是,是,你說話一向算話,姑姑,不,龍兒一向如此。」

「龍兒?」龍君寵對於這個新稱呼,蹙眉,抽手打了他額頭「叫姑姑,沒規矩。」

潤玉是高興壞了,哪怕被她打了也是傻笑模樣,揉揉自己被打的地方「不疼。」

龍君寵哭笑不得,但也去幫他揉了自己打到的地方。

潤玉一把將她抱入懷裡,收緊手臂「你答應了,答應了,姑姑,我太高興了,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快活過?」

「嗯?那你的意思是過去在我身邊不快活嘍?」龍君寵聽出錯處,一手推開他「那你過去在誰身邊才快活啊?」生氣了。

「潤玉錯言。」潤玉雖然被她推開些許,卻還是能用手圈住她「過去也快活,但是今日最快活。」

龍君寵不依不饒,就是推開他「走走走,不要你了,別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潤玉知道她是故意如此「這是在我宮裡,我不要體統,就要你。」不肯放開她,幸福竟然來的這般快,早知道三千天雷能換她這句答應,寧可皮肉受苦也要設計自己一回。

手裡端著仙果的鄺露站在門口,表情全部黯淡了:姑姑,您說錯了,問錦覓或者大殿下都沒有用,得問你,你真的要和大殿在一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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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之君非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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