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澄江
陸懷舒真切的愣了一下。
她沒想到簡明帝會這樣說出來。
「是,是臣的姑祖母,前梁的望蔡縣公。」
簡明帝感懷大慰:「可見你骨子裡就留著這樣的血,也稱得上一句家學淵源了。」
陸懷舒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邊裴瑜強忍的笑意,咬了咬牙,陸懷舒惱羞成怒的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狠狠的掐了裴瑜一下。
裴瑜吃痛,總算是笑不出來了。
什麼家學淵源,被別人當成是自己的小輩,裴瑜都想問問陸懷舒現在到底是什麼感覺了。
可是現在不好問……尤其是問了之後很有可能在被陸懷舒掐一把。
裴瑜便低著頭什麼都沒有說。
所以我怎麼會和你一樣呢。
陸懷舒說了那麼多,追根究底就是這麼一個意思。
因為她們根本就不是一種情況之下出現的產物。所以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多數人都聽出來了,突厥的使臣更是咬牙切齒。
突厥使臣皮笑肉不笑。
他還想說簡明帝用她是一時腦熱而不將自己的將士放在眼裡,可是現在說起來豈不是更加證明了簡明帝慧眼識人?
突厥使臣假笑。
陸懷舒彷彿沒有看見,春風化雨般含著笑的說道:「我歷來在江南的多,突厥卻是沒有去過,若有朝一日能前往,只盼還能如今日一般的賓主盡歡才好。」
裴瑜一口氣沒提上來,只覺喉間一陣癢意,他連忙的喝了幾口水才生生壓下去沒叫自己在這麼大的場合上失禮。
陸懷舒這話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
裴瑜不敢想。
散了之後平昌郡公也聽出不對來死乞白賴的跟上了陸懷舒和裴瑜,問她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裴瑜看一眼陸懷舒,見她不僅沒有解釋的意思反而還在他看過去的時候擺出一副無所謂的無賴樣子不由冷笑:「她能是什麼意思?」
陸懷舒在江南的時候比較長,當然不是住在江南的時間長,而是因為她在江南打仗的時候多。
就算是遠,也基本上沒有越過長安的時候,她說那個話的意思根本就是想去直接攻打突厥。
裴瑜給平昌郡公一解釋,平昌郡公好險沒有直接仰過去。
「你就當著人家的面兒這樣說?!」他沒有壓住自己的聲音,反倒是把陸懷舒嚇了一跳。
「你至於嗎。」陸懷舒不滿的說道。
平昌郡公只覺得陸懷舒簡直是「膽大妄為」這四個字的真實寫照。
「這難道還是我的問題了?」但又覺得有哪裡不對,抓住表弟就問,「她要真的是這個意思,怎麼還說什麼賓主盡歡?」
裴瑜看著陸懷舒更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賓主盡歡?你怎麼沒問問她誰是賓誰是主?」
裴瑜的語氣很不好,但平昌郡公聽完之後覺得自己更不好。
陸懷舒摸摸鼻子,覺得有些尷尬。她瞪了裴瑜一眼:「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但是她這麼一說,平昌郡公就知道裴瑜說的沒錯。
平昌郡公就更覺得陸懷舒簡直是太大膽了。
「難怪當時裴瑜神情很是奇怪。」
任是誰攤上了這樣的一個未婚妻子,都不會表情很好看的。
「你當著他們的面兒這麼說,不怕被他們記恨上?」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陸懷舒反問:「我不說,裴瑜也不告訴你,難道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
平昌郡公被她噎了一下,但想一想突厥人也的確沒有猜出來陸懷舒的意思,頓時覺得他白擔心了。
「你膽子也大。」平昌郡公將矛頭指向裴瑜:「你比她好不到哪裡去。」
夫妻一體,真當裴瑜沒說話就覺得裴瑜能比陸懷舒好到哪裡去了?
裴瑜好脾氣的笑笑沒說話。
只因平昌郡公說的還是對的,要不是因為被陸懷舒按住了,他也是一樣的好不到哪裡去。
甚至是因為被說的那個人是陸懷舒,他說話只會更加的不好聽。
所以平昌郡公說的是對的,他們兩個誰也比誰好不到哪裡去。
「你家妹妹的事情現在解決了嗎?」平昌郡公見識到了這未婚的小夫妻兩個的「霸氣」,不想再受刺激因此自動自發的將話題轉開了。
陸懷舒同樣將目光轉向裴瑜。
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過去過,也沒有問過裴瑜。
裴瑜揉揉眉心,略微有些疲憊,但想想現在裴霖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了,還是有些欣喜的:「好多了。她本來也不是真的討厭懷舒這個人。」
基於裴霖討厭陸懷舒的點都是因為別人告訴她如果裴瑜娶了陸懷舒,那麼他自己和家裡人都會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這段時間裴瑜便一直同裴霖灌輸陸懷舒的好。
在這之中著重說了陸懷舒沒什麼精力和家裡人作對,以及他喜歡陸懷舒而陸懷舒也喜歡他,因此哪怕是看在裴瑜的面子上也不會對他的家人不好。
佐證就是如果陸懷舒真的像是她聽到的那樣不堪的話,當初在聽到裴霖當著她的面兒說的那些話的時候就該直接當場發難了。
小娘子其實還有些擔心自己的兄長被陸懷舒搶走,因此陸懷舒也同她說了說鄭氏的那位娘子。
裴霖對這個表姊沒什麼防備之心,但裴瑜卻說如果她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當初就不會在裴霖面前說陸懷舒的不好,因為她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麼關係。
陸懷舒只是嫂子,不是母親,想要虐待裴霖,難道裴瑜是死的嗎?
「你要是直接說她不對,小孩子不僅有可能不聽,還可能故意跟你對著干。」裴瑜說的意味深長,「反倒是你告訴她,別人是在將你當成傻子的誆騙,叫她自己覺得不對了有問題,她才有可能聽得進去。」
裴瑜就是這麼乾的。
「鄭氏的那位娘子,當初也是欲言又止,叫裴霖自己主動問了,然後才像是擔心她一樣的在阿霖面前上了你的眼藥。」裴瑜轉向陸懷舒,說道。
「真是難得啊,我居然值得她廢這麼大的心?」陸懷舒側著頭含笑說道,但笑意卻不及眼底,怎麼看都像是想要殺人,「還是說,人家是覺得你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