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14

「隨便你，喏，勺子給你。」大嬸把勺子遞給她后又想起了一件事，交代道：「對了，你吃完後記得把剩下的飯菜倒到泔水桶里，順便把廚房收拾一下。」

大嬸想：要不是看她可憐，她才不會懶得理她有沒有飯吃，難得自己發了善心，但她也需要付出一些代價，就讓她做一點工來抵這頓飯吧。

「行。」夏至不知道大嬸心裡的小九九，非常乖巧地應道。

大嬸們交代完後面的事，放下抹布袖套跟圍裙，往廚房外面走。

夏至見她們飯都沒吃就走人了，連忙問道：「嬸子，你們幾位不用吃飯嗎？怎麼就走了？」之前大家都在忙，也沒見她們幾個停下來吃飯。

其中一個大嬸回頭說：「我們做好飯之後就先吃了，你自己吃吧。」

原來是這樣啊，沒想到她們已經吃過了，是自己傻了，以為她們得等到其他人吃完才開始用自己的午飯。

拿後世的飲食服務標準看現在的事情，感覺自己蠢蠢的，夏至哦了一聲說：「好的，那你們慢走。」

幾個大嬸聽到她的話，翻了個白眼，嘟嘟囔囔地說：「這娃子該不會是從城裡回來的吧，講起話來真奇怪。」

「說不定呢，他們城裡人就是瞎講究……」

夏至：「……」她這麼說話是做人的基本禮貌！不是瞎講究。

目送幾個大媽離開后，她才開始默默吃飯。

農村裡窮，本來就沒什麼好飯菜，更別提這些都是剩下來的，粥里的米粒都被撈得差不多了，米湯差點能一眼望到底，剩下的地瓜跟芋頭個頭也小得不行，夏至拿起一個地瓜咬了一口，全是纖維，小芋頭吃起來口感也不粉，硬邦邦的。

她並不是很餓，要不是不來吃飯會顯得奇怪，真的一點都不想來食堂，所以她挑挑揀揀吃了一些，吃飽了之後將鍋里剩下的飯菜都倒到食堂外面的泔水桶，然後把鍋全部刷趕緊，又將廚房整理了一遍才離開。

她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房子，而是去找人借了柴刀，準備上山砍一段柴，自己刨一個木碗來用，之所以不捏陶碗，是因為木碗比陶碗容易弄。

她刨了一個碗又劈了一雙筷子，然後用了一點靈力把裡面的水分逼干，又找了無毒的樹膠，將筷子跟碗用膠水裡外都塗了一遍，然後稍稍風乾了再檢查一回，確認用來裝飯菜的時候有膠水隔離，木碗不會因為吸水性而吸收各種奇怪的味道。

做完了這一些她才下山回家，回到家之後把柴刀還給隔壁的大嬸。

那大嬸看著她做好的木碗木筷嘖嘖稱奇道：「妹子，你可真是心靈手巧，這碗不錯啊，木做的不怕摔，可以用好久了。」

東西用得久不怕壞，就等於省錢，省下來的錢可以用來做其他用途，大嬸看得眼熱，心裡暗戳戳地想要搞幾個。

剛跟人借了東西，夏至不好太無情，所以客氣地說：「嬸子要是喜歡的話，我幫你也弄幾個。」

大嬸就等她這句話，她一開口這麼說，立刻拍手道：「那感情好，你給我弄幾個，以後我們家那幾個臭小子把碗摔了，我就不用花錢買新的了，這木管可比瓷碗實惠多了，謝謝你啊，妹子。」

夏至既然說出來了，就已經預料到大嬸不會跟自己客氣，所以笑呵呵應道：「行，等我有空就幫你弄幾個。」

她這麼爽快，大嬸也不客氣地說：「好咧，那我可等著你啊。」

「這樣吧，等我時間空下來了就弄，嬸子，我就不跟你多說了，今晚要用的席子我還沒弄好呢。」夏至說。

大嬸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特別好說話不會拉著她不放人，擺擺手說：「行行行，你去忙吧。」

夏至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關上門繼續編草席。

雖然席子面積沒編很大，但還是弄到下午四五點的時候才終於全部編好了。

她拿著席子準備到小河裡洗，路上遇到一些人，看到她拿著一床小席子，都好奇地問她：「你的這席子怎麼那麼小？」

夏至笑著說：「時間緊，趕著時間，想快點編好今晚用，所以我就編了個比較小的，我這個人睡相好，不會亂翻身，編這個大小的也正好。」

那些人聽到她的解釋，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都點頭說：「你說的對。」

夏至沒跟路人多嘮嗑，說過幾句話就去河邊洗席子，洗趕緊后晾在院子里，開始準備烘房子。

這房子太久沒住人，潮氣有點重還有異味，不烘今晚沒法睡。

夏至去割了一些比較枯黃的艾草，這樣不用晾曬就可以直接點燃，點完之後放在屋子裡熏。

接下來只要關了門窗，等熏完開窗開門透氣就行了。

整理好了房子之後，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幹了，夏至突然一下子不知道該幹嘛好，現在大白天的，她也不好一直關著門一個人躲著。

住在村子里有住在村子里的好處，但也有不好的地方，農村人喜歡串門，白天都是不關門的，她總不能特立獨行，一直關著門躲在家裡，那樣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過她的戶口還沒轉進來，所以大隊長暫時沒給她分配工作，今天不需要上工，之前連吃飯的事情都沒交代她，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原因。

夏至想晚上還得吃飯，不知道這會下廚的人開始去是食堂做飯沒？要不去碰碰運氣吧，她拿上碗筷關了門向食堂走去。

幸好她運氣不錯，食堂做飯的幾個大嬸已經開始在做晚飯的準備工作。

大嬸們正在食堂門口擇菜，看到夏至過來了，粗聲粗氣地問道：「喂，還沒到晚飯時間呢，你過來食堂幹嘛呢？」

夏至舉起手裡的碗筷說：「我把自己的碗送過來。」

大嬸舉起手裡拿著的菜，指了指角落裡的籮筐說：「放裡面吧。」

夏至把碗筷放進去之後，正準備走呢，大嬸又問：「唉，先別走，你還沒說你吃飯的桌子是哪個？」

「啊？」夏至不明所以地回頭，問道，「什麼吃飯的桌子？」

大嬸說：「每個人吃飯坐的位置都是固定的啊，你吃飯的位置在哪裡，我們都不知道，到時候誰知道幫你把飯碗放哪邊。」

「呃……」夏至頓時被大嬸的問題難住了說，「我也不知道，沒人跟我說把我位置分哪了，這位置是由誰來劃分的？要不我現在去問問，回來再告訴你們？」

大嬸見她一問三不知的，搖搖頭嘆了口氣說：「算了，不用那麼麻煩，正好那邊有個桌子沒坐滿，你以後就在那裡吃飯吧。」

大嬸指了指食堂里其中某張桌子說道。

夏至隨著大嬸指的方向看過去，確認了一遍是哪個桌子之後說：「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嬸子。」

那大媽聽到她道謝，切了一聲說：「你這個人怎麼那麼客氣的，總是謝來謝去了的，今天都謝了幾百遍了，真奇怪。」

夏至：「……」她這是有禮貌。

不過看到這麼多人都覺得她奇怪，這個習慣還是得改改，以後少說謝謝，現在好像沒人這麼講究的。

大嬸也不在意夏至變幻的臉色，又跟她說：「行了，碗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夏至沒走，而是笑著說：「今天大隊長還沒給我分配工作，這會我也不知道該去做什麼，要不，我留下來幫你們做事吧。」

大嬸聞言停下擇菜的手，看了她一眼說：「行吧，你來幫忙，女孩子眼裡有活是一個好習慣。」

夏至沒想到自己只是想要快點融入這個村裡，所以想幫她們做點事，沒想到還會被大嬸教育一番。

不過她這個人性格溫和，不喜歡跟別人起衝突，所以只是笑了笑，然後蹲下來一起擇菜。

大家一邊擇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因為夏至是剛回到村子里，誰也不認識，她們還跟她介紹了一下自己，沒一會兒氣氛就開始融洽起來。

擇完了菜，她又幫著燒火炒菜，大嬸們看著她做菜有模有樣的樣子，連連點頭誇讚道：「不錯不錯，你的手藝挺好的，哪個小夥子娶了你可就有福了。」

其中一個姓麻的大嬸卻說：「什麼有福呀，咱們現在可是萬眾一心搞生產，正是向共.產主義過渡的關鍵時刻，沒看大家都把時間省下來上工，吃公社的大鍋飯呢，哪裡需要自己回家開小灶，國家規定了，不給開小灶。」

夏至不想嫁什麼小夥子，而後面的這個大嬸說的可是現在的一些政策，拍國家的馬屁，她自然要附和：「麻嬸子說得對，她們幾位也是說習慣了，並不是鼓動我回家自己開小灶。」

那幾位大嬸夸人的時候，一時順口習慣性按以前的方式說話罷了，不是什麼大問題，麻嬸子突然上綱上線的喊口號，也不知道是針對她還是針對那幾個誇她的大嬸。

在夏至的打圓場之下，廚房裡的氣氛又緩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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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社食堂的一些描寫是參考我們村的老人講的內容，好怕有些讀者的生產隊跟我們那邊的不一樣，想杠我，趕緊頂上鍋蓋。

我們家鄉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吃食跟我平常看的年代文都不一樣，之前看年代文，那些作者都寫二合面，玉米碴子，我完全不知道是啥東西。

我們這邊都是大米，小米，小麥，芋頭和番薯、土豆，在六七十年代吃得最多是就是番薯跟芋頭，我爸說他小時候吃芋頭吃傷了，所以現在一口芋頭都不吃，但是番薯他還是會吃的。

我就納悶了，番薯更不好吃啊，我小時候家裡經常吃番薯，現在長大了，我一口番薯都不想吃，但是我姐平常下班在路上看到賣烤番薯的時候還會去買，那麼難吃的東西，一個五塊錢，吃完還要放屁，5塊錢買啥不好！買個p……

唉，好吧，我承認其實是因為吃番薯要放廢氣，不符合我小仙女的人設，我才不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