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吃過了早餐,仁王在選手村裡閑逛。
昨天晚上的夢裡夢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叫人心神不寧,拒絕了幸村的提議,仁王想自己一個人呆會兒。
比賽的進程過半,自己的出場機會少得可憐,之前和澳大利亞隊比賽的時候,跡部想交換,自己也就隨他的便了。
沒有必勝的把握,illusion已經走到了盡頭,仁王困於找不到出口。
不過比起自己,丸井才是應該讓人操心的那個人,幸村的敏銳度下降了啊。
仁王絲毫不承認自己也是難搞的人選之一,對此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
和技術上的困境相比,心態上的崩潰才是更讓人難以接受吧,自己又不存在這種東西。
仁王理直氣壯地想道。
不想逛著逛著就逛到了教練休息的地方,意識到自己來得不是地方,連忙想溜走的時候,仁王非常不湊巧聽到了教練們的談話。
其中兩個字眼抓住了他的心神。
「……那麼,幸村君要怎麼安排呢?」是齋藤的聲音。
空氣一陣寂靜,沒有其他響動。
沉默的氣氛一直持續著,久到仁王都快以為自己被他們發現了,忍不住伸長了脖子朝裡面看了一眼。
三船教練手中的酒壺被放到了一邊,掩在雜亂無章眉毛下的眼睛難得透出一絲苦惱,似乎是對齋藤剛才的話感到煩心。
齋藤轉了一圈沒有聽到回答也不意外,轉身坐到了沙發上將德國隊的資料又過了一遍。
「……看起來雙打必須得放棄一個了,」這次開口的是黑部,「坦庫瑪魯選手和貝爾蒂選手這兩位職業選手的雙打,能戰勝他們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對了對了,不如讓平等院和杜克組成雙打怎麼樣?這樣兩場都能拿下來了!」齋藤笑眯眯地絲毫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一樣。
「笨蛋!別說蠢話了,有資格和博格這個職業選手對戰的,現在除了平等院還有其他人嗎?」三船教練瞪了他一眼,「而且贏的可能性也不大……」
對方不僅擁有職業選手的頭銜,而且已經身經百戰,從上次的表演賽就能看出來,平等院能否打贏還是個五五之數。
單打一作為最後的底線絕對不能放棄,平等院單打一的位置也是絕對不能動的。
「那麼,要幸村君和德川君組成雙打嗎?」齋藤繼續問道,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能力共鳴這個東西倒是可以和職業選手較量一下了。」
「……」三船沒有說話,拿起酒壺煩悶地喝了一口。
一直安靜旁觀的柘植打著圓場:「剛剛我還收到了一個消息,說是那位離開訓練營的手冢國光選手,會在下一場和日本隊的比賽中以單打出場!如果沒猜錯的話,大概會是單打二的位置。」
既然德國隊有心考驗手冢,那麼便會將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單打二再合適不過了。
「這些中學生里想和他交手的比比皆是呢!」
「可惜,他們一個也不是現在的手冢的對手……」三船冷哼一聲說完這句話后突然頓住了,其他人沒有發現他的反常。
齋藤滿臉苦笑:「雙方的底牌差距也太大了一點啊!」
「你們當教練的都放棄了,這場比賽還怎麼打啊?!」三船訓斥了一句,「還不如那些小鬼們!」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看著從酒店剛剛走出去的身影,咧開嘴一笑卻顯得猙獰無比:「既然普通的方法行不通,就要用其他的途徑了!」
「您的意思是……」
三船賣了個關子,「晚上再說吧!」
仁王沒有能聽到最後。
心裡好奇卻又能夠按住不發,仁王一向很有耐心,不過剛才教練們討論的另一種可能性,卻讓他勾起嘴角。
沒人能戰勝的職業選手的雙打?
這倒是有趣。
平等院和杜克的組合……嗎?
說起來,杜克之前和法國隊比賽的時候,似乎很想和法國隊的那位主將加繆交手。
為此高中生的選手還制訂了一系列的篡改報名表的計劃,雖然直到最後也是無疾而終,教練們本來的安排就是杜克和加繆的單打一。
不知道法國隊的這位主將現在如何?
仁王心裡有了主意。
齋藤的話倒也不妨是一種可能性,三船教練話里的意思也算明顯,那麼輪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不算太遠了。
職業選手……看來可以好好地針對一下了。
那麼,首先就是要去搜集資料了,puri。
閑逛的時間到此結束了,仁王卻沒有感到遺憾,連走出去的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走到一半,眼神一眯瞧見了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個人……是赤也?
上午的練習這麼快就結束了嗎?不過這個方向好像不是去休息的地方,看來是有事情了。
仁王瞧得分明但是沒有上前打招呼,自己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呢!今天就暫時先放小學弟一馬了!
我可真是個好前輩啊!
自我讚賞完,仁王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目標是法國隊的選手村。
被惦記上的切原又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連忙捂住口鼻躲進了陰影區域。
今天已經是第二次了。
切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感冒了,但是自己一向身體健康,連跨國的水土不服都沒有過,今天這是怎麼了?
還不等他想個明白,眼前就已經失去了人影。
「啊,這下糟了!」站在十字路口的切原抓抓頭髮。
自己一個人可找不到回去的路啊!
原本早訓結束后準備休息一下來著,沒想到看到跡部形跡可疑地朝這邊走,這才想跟上來看看,現在好了,把人跟丟了不說,自己一個人怎麼回去啊?!
切原徹底傻了眼。
既然靠不上別人,切原決定自己去找路。
路標上是自己不認識的英文蝌蚪和奇怪的符號,這個看上去好像是德語吧?
之前在訓練營裡面偶爾去幸村部長他們宿舍里,看到過手冢桑的筆記就是這樣的符號。
這裡……難道是德國隊的地盤?
切原一邊找路一邊奇怪:跡部桑來這邊幹什麼?是來打探消息的嗎?
腦袋剛轉過這個念頭,跡部和手冢的身影就出現在眼前。
切原下意識地躲了起來,隨即反省到自己幹嘛做賊心虛一樣啊?難道不應該上前質問嗎?
但是實在是沒那個膽子。只有小心地探了個腦袋,看著兩個人在交換著什麼東西。
CD?
難道?!這是德國隊的機密檔案!
無數種猜想閃過腦袋,讓切原瞬間渾身一震,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弄出了聲響,引起了安保人員的注意。
這下是真的遭透了!切原妄圖解釋,卻因為語言不通被反絞著雙手按趴在地上。
真是丟臉丟到別人家了。
「我只是迷路了啊,不是什麼間諜啊!」饒是切原努力掙扎解釋,安保人員卻已經把他當做了危險分子,絲毫沒有手下留情。
誰來救救我啊!切原內心急切地呼喚著,然後就聽到了一陣天籟。
「放開他吧。」靠在圓柱旁的人突然開口了,「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得救了!
切原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道謝就被對方的問題給問住了。
「你,是日本隊的選手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只在表演賽上有過一面之緣的俾斯麥靠著牆看著切原懶洋洋地問道。
切原支支吾吾有些說不出話來。
跡部桑和手冢桑交換情報的事情怎麼可能說得出口啊!
「算了,」俾斯麥也沒有多做追究,「只是比賽前誤入對方的領地是很危險的一件事情哦!尤其我們還是下一場的對手!」
「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可能就不會像我這樣輕拿輕放,會把你送到賽事組那邊,然後取消你的比賽資格的!」俾斯麥一頓恐嚇,將切原嚇得半死。
看到他露出后怕的神情后,又調笑著道:「我開玩笑的!」
「總、總之,謝謝你!」切原憋氣又覺得自己被人救了不說點什麼不太好,於是彆扭地道謝。
「我很期待後天的比賽哦!那麼,再見了!」俾斯麥朝他揮手再見,「日本的中學生。」
突然出現又突然走掉,那個人好奇怪啊,切原一邊招手一邊想到。
好像是知道自己會來一樣,這種感覺,是預感嗎?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得快點回去才行!」切原拍拍臉頰振作精神,「剛才說的是往這邊走吧!」
經過一番波折,切原總算是回到了日本隊的區域內,而天色也漸漸被夜幕籠罩下來。
剛抵達門口就碰上了迴轉過來的跡部,手裡的CD就這樣大搖大擺地拿著,根本不怕被人看見。
「跡部桑!那個……」切原想要提醒一下他,不要這麼明目張胆,於是指了指他手裡的東西。
「啊,這個?」跡部不明所以地晃了晃,「這是手冢從不二那裡借的CD,今天要我帶回來還給他。」
「什麼?原來這不是情報資料之類的東西嗎?」切原瞪大了眼睛,「那、那你今天為什麼要悄悄地跑去德國隊那邊?」
「哈?你這是什麼話?」跡部雙眼一眯,「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去了那邊,而不是手冢主動送過來的呢?」
切原再次被問住。
「算了,馬上就要比賽了,你還是把這些精力放在練習上吧!」跡部也不過多追問,瞥了切原一眼。
「我、我去練習!」切原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