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要說
顧惜何眼底寒意漸深。
沈朝飲道：「如果是我哪裡做得讓顧總誤會了，我在這裡道歉，還請顧總以後不要誤會。」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如果可以，他並不想這樣生硬地拒絕。
顧惜何道：「為什麼？給我一個理由。給一個......能讓我死心的理由。」他眼底結著寒冰，聲音藏著顯而易見地痛苦。
可沈朝飲只打算視而不見。
他望著顧惜何的眼睛，正要開口，卻被顧惜何一把捂住嘴，「不要說，求你，不要說。」那聲音竟喊著絲絲顫抖。
沈朝飲露出詫異的神情。
顧惜何鬆開手，轉身出門。
他不敢聽此時沈朝飲說的任何話。
害怕他會說心底忘不掉一個人，害怕他會提起那個他始終無法忘記的人。
所有不敢聽，不想聽，也不去聽。
他承認自己膽小，在逃避。可如果他能在那個人之前認識沈朝飲，他便不會這般不自信。
在見過了沈朝飲為了那人痛不欲生的樣子，他真的沒有一丁點信心，能抹去那人在沈朝飲心底留下的印記。
他靠著牆，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看戲的人最怕什麼？
怕入戲太深。
他就是看著戲，而後入戲太深。
有無數個夜裡，他會想，如果當初是他早一步遇見沈朝飲，他會把他鎖起來，鎖在一個只有自己能看到的地方，杜絕所有人停留在沈朝飲身上的視線。
可惜，終究是他遲了一步。
他遇見沈朝飲時，他已經在另一人身邊微笑。
他會為了那人笑，為了那人哭，為那人所有的情緒牽動自己的情緒。
即使他不在那人的身邊，他也會下意識拒絕身邊對他好的人。
在這樣沈朝飲身邊，他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
他想起那年看到的沈朝飲，熱戀時璀璨的笑容，失戀時痛不欲生的哭泣。
而後在台上低聲唱著情歌的沈朝飲。
所有人都在說，他唱情歌的樣子很好看。
只有他知道，那是他在低聲哀嘆自己逝去的感情。
有淚水從指縫中滑落，顧惜何在空無一人的走廊慘笑。
只怪他痴心妄想。
顧惜何走後，沈朝飲望著門，有點希望下一刻顧惜何能跟之前沒事人一樣進來。
可是等了許久，門也沒有再被打開。
其實他不明便顧惜何為什麼反應那麼大？雖然被拒絕會痛苦，可也不至於那麼一副天塌地陷的表情吧？
天塌地陷......
沈朝飲自嘲地笑了笑，好像在付出一段慘痛的感情之後，就會有這種感覺吧？
他又看了一眼門口。
還是沒有動靜。
他想，回去的時候應該讓小宋幫他搬家了。
第二天一早，小宋拎著白粥給沈朝飲當早餐。
沈朝飲無語地望著她，「我是病患啊，你就給我吃這個？」
小宋沒好氣道：「有吃的就不錯了！」指著自己的黑眼圈道：「你看看我這個，你還覺得有白粥吃很慘嗎？」
她昨天被顧惜何罰寫一萬字檢討，又被沈朝飲趁機威脅，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生怕第二天就被辭退了。天快亮時才睡了一小會兒，還要給沈朝飲買早餐。過的怎麼叫一個凄慘，沈朝飲居然還跟挑毛病！
她這樣想著，又氣呼呼給沈朝飲加了一勺白粥。
沈朝飲苦不堪言喝著白粥，一句話不敢多說。
他家助理好嚇人！能不能換助理啊？
小宋瞪著沈朝飲喝了半碗，正要再給他加一勺，門從外面打開了。
顧惜何拎著保溫杯進來，看到沈朝飲捧著碗苦大仇深盯著，有些稀奇，「小宋給你準備的什麼吃的？」
沈朝飲愣愣望著他。
他沒想到今天還能看見顧惜何。
他已經做好了從此跟顧惜何形同陌路的打算，顧惜何卻招呼不打一聲，觸不及防就又闖進他的視線。
小宋沒察覺沈朝飲的不對勁，乖乖回答：「白粥。」語氣要多低就有多低，明顯區別於在沈朝飲面前的趾高氣揚。
顧惜何把手裡的保溫杯放下，對小宋道：「他不喜歡喝沒有味道的粥，你下次去這裡給他買。」說著拿出一個名片遞給小宋。
大老闆發話，小宋哪有膽子拒絕，顫巍巍接過，欲哭無淚地望了一眼沈朝飲。
沈朝飲已經調整好神色，鎮定又客氣道：「顧總費心了，小宋買的白粥挺好的。」
顧惜何也不理他，徑直取出保溫杯里的湯，道：「我帶了一點湯，正好陪著白粥吃。」邊說著，邊給沈朝飲盛了一碗，擱在沈朝飲吃飯的小桌上。
小宋看看沈朝飲，看看顧惜何，有點不明白他們之間詭異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顧惜何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對還站著的小宋道：「怎麼還站著？」
小宋恍然回神，「啊？哦！」然後在離顧惜何遠遠地地方坐好。
顧惜何拿出筆記本開始處理事情。
小宋正襟危坐，腰挺得筆直。
沈朝飲無語地繼續喝著粥。
那湯的香氣慢慢傳到他鼻尖，越發襯得他口中的白粥寡淡無味。
他偷眼去瞥顧惜何，心裡忍不住想，他怎麼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昨天不是還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嗎？難道短短一晚上就被魂穿了？
這不科學啊！
不過那湯真的好香啊！好想嘗一口看看。
顧惜何開著電腦，看似在一本正經處理事情，其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只是下意識用手指在鍵盤上戳來戳去。
小宋對他是心有餘悸，堅決不敢在他面前有任何放肆的舉動。而沈朝飲不是在糾結顧惜何怎麼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就被湯勾的雙眼發直。兩個人都沒發覺顧惜何的不對勁。
九點多，醫生過來查房。
顧惜何順勢合上電腦。
醫生檢查了一下，又看了看拍的片子，道：「問題不大，回去養幾天，消腫了就好。」
沈朝飲問道：「醫生你是說我可以出院了？」
醫生恨不得吹鬍子瞪眼，「本來就沒大事，就你們這些人閑的沒事，把醫院當酒店住！」
沈朝飲不清楚情況，看著小宋。昨天他住院是時候都是小宋安排的。
小宋欲哭無淚。
明明是顧總直接打電話給她，讓她安排沈朝飲住院的，怎麼這也能怪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