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 第三章
中場9第三章
「凱特?」男子的輕喚拉回了陳英華的神/智,「你似乎有些困了。」
陳英華醒過神來,「沒呢,我還好。」她說道,這時她正在酒店的房間里。她坐在臨窗的靠背椅中,窗外正值午夜,殘月如鉤,隱隱約約間,可以窺見遠處起伏的山丘,以及山丘頂端的希爾山莊。「這一兩天沒睡好覺,是有點犯困。你那麼早就回來了?」她隨口問。
弗蘭克笑了笑,輕輕敲了敲腕上的手錶:「我認為這個時間無論如何都不算早。」
「看來你今/晚挺順利。」陳英華說道。今天日落時分,弗蘭克便離開了酒店,他需要針對希爾山莊以及圍繞希爾山莊布置儀式的血族做一些前期工作。
在現代社/會,凡事都會留下痕迹,大額財產交易尤其如此,這就是弗蘭克一定要買下希爾山莊的原因。他計劃裝模作樣地看一趟房,隨後直接作財大氣粗狀將其買下,之後從資金流向、房屋前幾任看房者或購房者、房源提/供者等方向著手,充分發揮上神會的社/會資源優勢,將那幫思維停留在中世紀、躲起來暗搓搓搞儀式陰/謀的土老帽兒吸血鬼查個底朝天,在那之後自不必提。倘若一切順利,他很快就能入手宗師級血族的血液、升級成大宗師,並挫敗本宇宙血族的陰/謀,至於那棟該死的鬼樓與異世的古神,幾乎跟他就只沾了微不足道的一點兒邊,其威能與低語自該由上神會操心。如果這趟事務完結得夠快,那他買山莊的錢說不定還能在他回歸前及時到賬(他已經在找上神會申請報銷了,就是流程頗多,有些煩人),屆時再把錢換回黃金打包帶回斗獸場,一進一出間,約等於白嫖了寶貴的技能樹升階材料。這簡直是空手套白狼的典範,李/明夜聽了都點贊,約克伯爵確實名不虛傳。
從這個計劃其實可以看出:在弗蘭克做這個計劃的時候,計劃里其實是沒陳英華什麼事兒的,只是她主動提出幫忙,他便沒有推卻,多一個人也多一份力量。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上神會看待血族就跟看待害蟲差不多(這一點弗蘭克雖然不爽,卻完全可以理解),雖然礙著宗/教局、唐正和扶木神女的面子,不得不對他以禮相待,實際卻是忌憚防備居多,他需得提防上神會陽奉陰違,悄悄攪黃他的升階之事。文森特他不想要,岡恩的所有強力技能通通跟他犯沖,靳一夢最近正忙活著給「扶木神女」起神社(當然他需要的話也會來幫忙),此時陳英華主動提出幫忙,也是正中他下懷。
因此陳英華便道:「看來你今/晚挺順利的。進展如何?」
弗蘭克略一沉默,「讓你失望了,我一無所獲。」他在陳英華對面坐下來,看起來有些消沉。
「一無所獲?」陳英華奇道,「對方還沒收到錢嗎?」
「收到了,但是……」弗蘭克嘆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往下說,「我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岔子。」
陳英華瞥了他一眼,正欲開口,忽然一頓,之後笑道:「你要是暫時搞不定銀/行貸/款,說不定可以搞定酒店的大廚。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想再吃魚排了,結果今/晚送到房間的還是魚排。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弗蘭克微一錯愕,「抱歉,親愛的。」他做舉手投降狀,「我忘了這件事……你也知道,跟銀/行打交道是個累人的活兒。」話雖如此,他的語氣卻隱隱輕/鬆起來,聳聳肩道:「這意味著堆積如山的資料、表格和資質證明。我保證明天一定會跟酒店說,他們不會再送魚過來了,今/晚就放過我吧。」
果然。陳英華瞳孔微縮,嘴角卻揚起了更加燦爛、也更為溫柔的笑意。她和顏悅色地同弗蘭克商量起了銀/行貸/款的事,並建議對方先返回不列顛一趟,以獲取資質證明等相關文件的原件,以求更加方便快捷地申請到貸/款……她態度親近,舉止溫和,就好像一位賢惠的妻子,正在努力為丈夫遇到的困境分憂。
「也許我該雇/佣幾個本地人,好好處理一下這邊的事務。你認為呢?」弗蘭克詢問道。
「如果你確實需要一個房產律師,我可以把岡恩叫來。做生不如做熟嘛。」陳英華笑道,話語中隱含嬌嗔,「真是的,說好了這次是陪我度假,最後又變成忙生意……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抱歉,抱歉。」弗蘭克再次討饒,隨後再次道:「但我覺得在處理本地的事務上,本地人會比岡恩更擅長,你認為呢?」他加重語氣,凝視陳英華雙眼,似乎想將這句話映入她心底一樣。m.
陳英華的神情有些許獃滯,「……我知道了。」她說。
……
陳英華頭顱一墜,當即從淺眠中驚醒過來。此時此刻,她仍舊坐在酒店套房位於會客室的臨窗靠背椅中,與夢中不同的是,她此時孤身一人。
陳英華皺起眉,微微合上眼。她清晰地感覺到,夢中經歷的一切迅速褪色和模糊,再也無法回憶,唯有一個念頭分外清晰——「或許該雇/佣本地人輔佐處理購置希爾山莊的相關事務」。她心念微動,知道這是被植入的意念,隨即她又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一整天的經歷,發現一切過去清晰可見,絕無任何突兀的疑似斷檔之處,方才睜開雙眼。
這意味著她應該是真正醒來了。
陳英華瞥了一眼遠處的希爾山莊,眸中閃過一絲陰冷銳利的憤怒之色,隨後輕舒一口氣,意欲直接通/過徽章聯絡弗蘭克——這一念頭剛出現旋即被她打消。她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撥通了弗蘭克的號碼。
後者很快便接了電/話:「凱特?」他的聲音很輕,似乎在某個不適合正常說話的地方。
「你跟我說過,打算把你的律師岡恩·弗朗索瓦茲找來,對嗎?」陳英華問道。
弗蘭克微一錯愕,隨即笑道:「那他得先去補一下這方面的執照——我猜他哪怕真有執照,現在肯定也已經過期了。」他頓了頓,「我現在不太方便,我們稍後聯/系。」
這個是真的。陳英華略微鬆了一口氣,掛斷了手/機,來自弗蘭克的徽章通訊幾乎在下一秒就撥打了過來。她接通之後,直接說道:「跟你說的一樣樣的,剛有個王/八犢子進我的夢了,他扮成你,扮老像了。」
——這裡必須得提一句弗蘭克的血族技能樹。眾所周知的一件事,在斗獸場中,血族這一異種分為許許多多不同亞種,不同宇宙的血族,其能力表現、能力側重、弱點指向都各有不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的初始技能樹各不相同。有的血族亞種因出身所限,其初始技能樹上限極低,能力普通,弱點較多且致命,事有湊巧,出身於D級科技魔法宇宙的約克伯爵就是廣大倒霉蛋之一。但在包含有世間一切可能與不可能之事的斗獸場,這種天生的倒霉蛋也可以輕/松做到逆天改命。
斗獸場是強者的舞台,而血族的力量蘊藏於血液之中。只要這個倒霉蛋能成功狩獵到其他技能樹出色的血族並吸取其血液精華,他的技能樹便會獲得擴充,且直接繼承該血族已經擁有的技能。這就是半數據化身/體的一大好處。所有能力都是對「知識」的應用,以半數據化之軀獲得「知識」,便意味著能夠直接使用它。當然,血族的這一優勢在土著身上也有體現,只是那名土著血族在獲得其他血族亞種的血液精華之後,需要一定時間來歸納、整理和練習血液中的「知識」罷了。
經過一段短暫但獲益頗豐的狩獵之後,這個宇宙大宗師以下的血族,對弗蘭克而言已經沒有秘密。他翻了翻自己用幾位大師級血族之血液精華擴充的技能樹,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灰色的「入夢者」能力——這意味著該能力屬於「粗略得知」範疇,為他擴充技能樹的血族並未真正修/習過這一能力,但這對他而言無關緊要,因為他已經可以從技能描述上獲知相應的粗略說明。如果真有需要,他可以通/過支付雙倍奧雷和塞斯泰爾斯直接獲得它。
「你可以理解成『催眠』。這說明他欺/騙了你的心靈,為自己營造出了一個跟我一樣的夢中形象。」弗蘭克隨口說道。在技能樹得到擴充之後,他很快判斷出新擴充的能力偏向於黑夜、心靈與死亡方面,指向湮滅與終結。這一指嚮應該跟本宇宙血族亞種的起源有關,或許事涉那位本宇宙血族亞種侍奉的古神。考慮到己方即將跟本宇宙血族打交道,他及時同陳英華共享了這一情報。「跟我說說你的夢。」
由於二人人種不同,又一男一女,以除了夫/妻以外的任何形式來此地買房都不大妥當,故而二人假扮成了來自異國的富豪未婚夫/妻。未婚夫/妻意味著十分方便的一點,即他們無需對土著身份信息做任何更改,畢竟在法/律上,他們暫時還沒有任何關係。當然,這也意味著他們住酒店最好只訂一間房,好在作為大富豪,他們可以十分從容地訂下套房,而所有套房,都擁有不止一個卧室……
陳英華此時已經不太記得自己的夢境,只能根據被植入的念頭與模糊不清的記憶,判斷出自己應該是沒有露餡,遂大致向弗蘭克複述了自己的夢境:「我已經記不太清了,就像正常做夢一樣,醒來後會迷迷瞪瞪的,丟失夢中的細節。我就記得你回來了,跟我聊天,說行/事不太順利——」她一邊說一邊猜測,「這大概是那王/八犢子在套老/娘的話,我應該是把他打發了,說你今/晚是出去搞銀/行貸/款。最後他給我植入了一個念頭,說是要雇/佣本地人來處理購置希爾山莊的相關事務。」
「你的精神力屬性已經達到40點,正常來講應該不會輕易就遺忘夢境才是,你的遺忘源於『入夢者』的能力。若非你精神屬性達到40點,你現在該什麼都不記得,只剩下被植入於意識深處的念頭才是。」弗蘭克頓了頓,發出一聲輕笑,「看來我找對人了。」
「你已經抓/住那幫王/八犢子的狐狸尾巴了?」陳英華興趣濃厚地問。很顯然,短短几小時之內,弗蘭克已經摸/到了對方的蹤跡,這或許令他們感到了些許不對勁,才派人入夢查證。根據現在的狀況來分析,二人的真/實身份和意圖還未曝光,畢竟血族應該暫時只是想往他們身邊安插人手以防不測,並沒有跑路或試圖滅/口的打算。
「嗯。」弗蘭克的目光落在另一個已經點亮的能力上,那個能力名為「危險預兆」,是大師級能力,目前只有C-級。他沒有猶豫,直接花費雙倍的奧雷和塞斯泰爾斯將其提升到了B-級,即准大宗師級別,這也是他目前位階所能點到的最高等級。這樣一來,若是對方的能力低於他,便會受他的能力干擾,從而無法獲得正確的危險啟示,甚至對他一無所覺。
「我對目標而言十分危險,這觸動了目標的感應。」弗蘭克簡單地解釋道,「但這種感應似乎並不確切,否則,呵呵。」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總之沒把人嚇跑就行。現在我們有兩條線索了。」
「你還真打算等他們派人來給你當律師啊?」陳英華撇撇嘴。她並不是一個喜好偽裝扮演的人,方才夢中那番應對,已經窮盡她所有虛偽,但那是已經被找上/門來沒辦法。雖然她已經不記得了,但現在再一聽還得演,頓時非常不樂意。
「不是我,而是你。」弗蘭克悠然說道,「如你所說,我該去搞定銀/行貸/款的事。作為一名異國富豪,我的資產應該都在不列顛,在此地購置莊園純屬臨時起意,多半是因為受希爾山莊吸引……這也就意味著,為了籌集足夠的款項,且無需佔用太多流動資金,以至於影響其他生意,銀/行的質/押/貸/款確實是我最好的選擇。」
「你不是已經把那破房子買下來了嗎?」陳英華顯然很不情願聽到這番話,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買下山莊只是基礎。既然我的目的是將希爾山莊改建成高級酒店,那房屋翻新、水電鋪設、重新裝修、園林改造等一系列工程也會提上日程,而這一切通通都需要錢。」弗蘭克笑道,「這時我回到不列顛處理這項事務是十分合理的,這能為我的暫時失蹤提/供一個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放心,你其實什麼都不用做,我認為目標將會出現在我跟的這條線中,你的存在意義只是穩住那幫膽小/鬼罷了。」
「什麼都不用做?你少放/屁了。」陳英華鬱悶地說,「在我看來,就是我每天要做一堆破事兒——我得扮演你的未婚妻,打發那幫膽小/鬼,還得裝模作樣地搞什麼,什麼房屋翻新,水電鋪設,重新裝修……而這些破事兒最後屁用沒有。你要覺得輕/松,那咱倆換換?」
「你可以拖延。」弗蘭克用溫和的口吻安撫道,「在資金沒到位的前提下,你有充足的借口拖延,而我不需要太多時間。對了,說起這個……」他頓了頓,話語忽然凝重了幾分,「正常來講,在我沒有回來之前,他們應該不會對你下手,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將你更多地帶去希爾山莊,固化你的受污染狀態。我們對污染有更強的抵/抗力,但這抵/抗力不是絕對,終歸會有一定影響,必須要回到斗獸場才能完全祛除——」
「驅散藥劑不行么?」陳英華嚇了一跳。
「C級藥劑的等階應該不夠,B+級或許夠,但我們沒多少儲備。」弗蘭克說道。因跨等階服藥性價比極低的緣故,成熟的角斗/士極少買賣跨階藥劑,而高階驅散型白塔藥劑應對高階負/面效果,或許會有些許準備,但那也只是為了有備無患,數量不足以應對日常所需。「除此之外,我們的普通人狀態全靠上神會給的符/咒偽裝,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抵/抗甚至驅散古神氣息污染的,這或許會導致你暴/露。」
「我壓根就不知道受污染是啥樣的,這叫我咋演啊?」陳英華有點犯愁。
「你演不來,深度污染往往意味著心靈與身/體上的異變,這無法靠表演彌補。所以我建議你在當地盡情吃喝玩樂,以『資金未到位』的借口推脫,告訴他們一切等我回來。」弗蘭克頓了頓,鄭重道:「不要去那個山莊。你是來幫我的,凱特,我不希望讓你因此陷入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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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尖在紙頁上移動。唰唰,唰唰。
「……秩序與律法之神,陰影中的懲戒者,永恆的死亡,寂靜與毀滅的君主……魔王,陰天子,酆都大帝……」靳一夢寫著寫著,不由喃喃,「影盟主人的頭銜還挺多的。」
此時此刻,靳一夢置身於一間書房裡。這書房寬敞明亮,三壁皆是頂天立地般的書櫃,一排排書整齊樹立,好像一個小型圖書館,一壁則是整副的落地窗。窗外恰是戶外花園,陽光燦爛明媚,花草豐美繁盛。書房一側是寬大的辦公桌,作辦公書寫之用,另一側則是閱讀角,與辦公區域相隔較遠,不會互相打擾。閱讀角由幾張舒適的沙發與一個漂亮的小茶几構成,斜對著陽光下的花園,可以想象在這裡讀書有多愜意。
靳一夢坐在書桌后,正在提筆書寫。書桌上除了電腦紙筆之外還有不少陳設,比如……一根泛著金屬光澤、雷電繚繞的羽毛筆。這是李/明夜在第二次遊歷哈利波特宇宙時獲得的紀/念品。
實際上,書房裡大部分書都是歷練紀/念品,其中一些書更是記載有某些高深晦澀的知識,這使它們有時不那麼安分。比如那本靳一夢從黑市裡淘來的《何蒙庫魯茲:生命之秘》:它智慧不高,卻又致力於使周邊一切物體獲得低等的、異變的、畸形的生命,在這種時候,火焰或雷電能夠使它重新冷靜下來,並且會冷靜很長一段時間……當然,若是懶得搭理它,隨便掛一個D級十/字/架上去也是可以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靳一夢家的一樓書房是整個命運團隊的團隊空間中第二危險的地方,第一危險之地則是李/明夜用自己真正住所改建的黑魔法與鍊金術實驗室。只不過此時此刻,這間書房很安分——畢竟這是靳一夢的夢。作為一個「清/醒之夢」的主人,這裡一切都由他做主,他來這裡是為了更清晰地回憶與更深刻地思考,而不是為了重溫休整期的……
靳一夢低頭看了看自己新寫的段落,隨即畫出兩條豎線,將那些密密麻麻的頭銜與投影分作三類:律法和權威,毀滅和死亡,永恆的湮滅與湮滅之後的安寧。「老傢伙,這裡哪些是你的?」他頭也不抬地問。
一根屬於男性的手指敲了敲后兩部分,「這其中大部分都屬於本尊。」尼德霍格淡淡說道。祂忽然出現在靳一夢身後,以完美無瑕的人族形態,銀髮如雪,黑袍洒然。「看來紫微雖被索恩算計了一次,卻也因此得了不少好處啊……嗬,本尊當初以為祂與因達羅遲早會有一戰,到時候至少要隕落一個,因此見祂參戰,便以為因達羅不會插手——至少不會與祂聯手。現在看來,祂倒是挺乖/巧,知道自己肯定爭不過因達羅,索性做了另外的打算。」
「律者和御者必有一戰?」靳一夢的目光落在指向律法與權威的諸多頭銜上,「因為相近的權/柄?」
尼德霍格發出一聲嗤笑:「權/柄含義相近,未必就一定不能共存,但主導者只能有一個。誰願意屈居他人之下?為爭奪/權/柄,『紫宮』和『自在天』可是打了不少仗。」祂頓了頓,又道:「凡人說道不同雖不相為謀,但於我等而言,道若相同更是糟糕。我們的利益之爭唯有權/柄,你要牢記。你日後若是再看不透斗獸場中的局勢,只需從權/柄這一方面思考,」
紫宮與自在天是遠古斗獸場兩大勢力,即影盟和至高榮耀的前身。后因學者召開聖座會/議,對斗獸場進行了一番大刀闊斧的改/革,這兩大勢力根據新規則改變組/織架構,才有了如今的兩大聖座組/織。
「聽你這樣說,我現在覺得學者挺可怕的,能遊說祂們倆一起對付你。」靳一夢很認真地說,「你輸得不冤。」
尼德霍格哼了一聲,沒做回答。
「紫微是律者的本名嗎?」靳一夢又問,「祂是眾星之主,天庭亞君,中天北極紫微太皇大帝?」他原本對道/教沒啥興趣,這些知識源於他近日找一/貫/道惡補的成果。
「不錯。祂跟本尊一樣是先天神靈,只是祂現在應該不愛用這個代/表祂真正出身的名字了。」尼德霍格忍不住笑了一聲,頗為嘲諷,「天庭亞君,呵呵……」
輸都輸了,這麼囂張真的好嗎?靳一夢忍不住腹誹了一句。當然他沒敢開口,只咳嗽一聲,轉換話題道:「但祂也沒把這部分的權/柄、投影和分/身讓給御者。」在許多道/教傳說中,北極紫微大帝有個名為酆都大帝的分/身,執掌屬於幽冥亡者的陰曹地府,這應該就是當初聖主戰爭后,混沌海權/柄演變的某些痕迹。
「吃下肚的肉如何能吐出來?更何況統御權/柄涉及祂的本源,根本就無法隨意分割,要是強行分割出來,祂的『存在』恐怕都會動/搖。」尼德霍格嘿然道。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祂當初才萬萬沒想到那二位竟然會聯手對付祂。「索恩小子這一手玩兒的著實不錯,紫微和因達羅的矛盾雖然因本尊之死而有所緩解,但以後還有的鬧呢。」祂頓了頓,又道:「把你近日收集的潘多拉那小丫頭的頭銜寫出來。」
小丫頭……靳一夢撇撇嘴,低頭奮筆疾書,片刻后又是長長一頁。
尼德霍格低頭審視片刻,「嘖」了一聲,「本尊當初這麼一死,可真是便宜了不少人吶。」祂饒有興趣地說。
「愚者和律者的權/柄確實存在一定的交叉……尤其是涉及死亡和終結的那一部分。」靳一夢也發現了,「它們都來自於你?」
「本尊就說,潘多拉若當真是全盤繼承了本尊的『存在』,祂如何能搞成現在這樣?更何況當初祂的部分/權/柄與本尊根本就無法兼容,強行繼承也不是不行,但弊大於利。」尼德霍格說到這裡,呵呵一笑,「對了,小子,你不是想要個血脈嗎?讓你那小女朋友多求求祂可能會有用,至少比給你小女朋友養的那幾缸藕起名字講故事要靠譜的多。」
「……我謝謝您嘞。」靳一夢面無表情。他雖然確實想要個後代,但也是思維慣性使然,並不執著,至於給李/明夜養的(並且已經在鍊金術實驗中光榮犧牲的)蓮藕起名字講故事,也不過是順口調侃她,討來幾句嬌嗔,一頓粉拳罷了。為老不尊的老不死,偷/窺狂!他敢怒不敢言,只好端詳那些頭銜,撇撇嘴,「我可不敢求祂,鬼知道最後生下來是個什麼東西。」
「你更該關心的是:求了祂之後,你的血脈是由你那小女朋友生,還是你生。」尼德霍格還真思考了一下,「正常來講應該是你那小女朋友生,不過那小丫頭一貫頑皮,讓你來生似乎更合祂的脾性。」
啊這……
靳一夢果斷轉移了話題:「也就是說,你的『存在』並不只在愚者身上,還有律者。祂們一直在暗地裡爭奪這部分/權/柄,才搞得許多宇宙里的這部分/權/柄混雜不清,也說不清楚究竟是歸誰。」他嘆了口氣,極誠懇而又為難的:「領/導,小弟一直為您鞍前馬後,從無怨言,但您也不能這麼忽悠人哪!這跟當初說好的可不一樣啊!」
「沒出息的小子。」尼德霍格哼了一聲,「要好處是吧?那簡單,但本尊給你,你敢要麼?」
「您張口就是讓我吃權/柄,那我哪裡受得起,要不是公孫軒轅恰好過來一趟,那我當時就死了。」靳一夢嘿嘿笑,誠懇為難消失不見,迅速轉為諂媚,「但這方面的功/法我還是受得起的。啊不是,不用您那麼辛苦教我功/法,就指點幾句,指點幾句就成。您是誰啊,尼德霍格,滅世黑龍,最偉大者!拔塊龍鱗比我腰都粗……」
尼德霍格瞥了靳一夢一眼,哼了一聲,抬起手來,只見另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從書桌上飄飄然飛起,落到祂的手上。「你歸納的都是些什麼東西?虧你在那小世界中探索得如此深入,吃了那麼大的虧,竟沒半點長進。」祂不由斥道,「道理粗浮,流於表面,異想天開,一塌糊塗!」
靳一夢毫無怒色,甚至半點不羞愧,嘿嘿笑道:「這不是等您指點嘛!」
尼德霍格又將那張紙擲了下來。在紙頁墜落的過程中,文/字好像活過來一樣,產生了詭異的扭曲與改變。大部分文/字隱去,少許則自發地生長開來,好像蔓藤一樣糾纏與蜿蜒,形成了新的一段段文/字。
這一切發生得很快,當紙頁落於桌上,所有變化就已經完成。然而靳一夢的眼力畢竟並非凡俗,他方才依稀看見了那幾個特殊的、獲得活力的文/字之本來面目。那是幾個再平凡不過的辭彙,分別是「心靈」、「黑/暗」……
以及,「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