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 章 第七章
宇宙9第七章
一切騷/亂很快就在兩位半神的強力鎮/壓之下平息,此時的科特才無比震/驚地發現:傑克·斯帕羅不見了。
說句老實話,這也不能怪科特觀察力不行,畢竟一切都發生得太多也太快,而接舷之後的戰場又雜亂無比,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己方這位半神,竟然不知何時消失在了戰場上……但不論如何,這都是一個相當致命的問題,尤其是對他而言。因為很顯然的一件事,命運組/織這二位大佛絕非為拯救他而來,他們親自跑這一遭,是為了足夠的回報。而科特團自己,顯然是不夠支付這一回報的。
然而正當他躊躇著不知如何開口時,上方傳來一道清朗冷淡的男聲:「斯帕羅在那裡。」隨後路易斯·科蒂便從科特的身邊消失了。
科特怔了怔,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去。在支離破碎的船尾甲板處,他看見了路易斯與她身旁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那應該是詹姆·科蒂,科特心想,今天之前,他沒見過這二位的真人,但這二位的視/頻照片等影像資料在即時通上流傳甚廣,因此他能認出他們。比起那些影像來,真人的氣場無比強大,並不僅僅是權/勢的長期熏陶造就的攝人風度,關鍵還是那種呼之欲出的鮮明力量感,強橫滂湃,令人簡直不敢直視……影像畢竟只能攝錄光。
科特順著二人的目光望去,窮盡31感知值的目力,終於在遙遠的海面上捕捉到一個小黑點。那似乎是一艘小艇,裝有單桅風帆,外觀很熟悉,是他船上的救生艇。此時海面上幾乎無風,然而救生艇的風帆鼓/脹/得如同哺乳期婦女的乳/房,使其速度超乎尋常的快。
「這……」科特當場就無語了。
「巴布沙海盜團的船在你們先前的炮擊下即將沉沒,如果不及時切斷接舷鉤鎖,它會拖著你們的船一起沉。即使船沒有沉,船舵也已經被卡死了,定在與救生艇相反的方向。」李/明夜搖了搖頭,似乎覺得有些好笑,「他是個海盜,科特先生。是什麼竟然讓你選擇相信一個海盜?」這傢伙要麼非常非常愚蠢,要麼很少經歷大場面,要麼……唔,也許是《加勒比海盜》系列電影的影迷也說不定。
科特竟然無/言/以/對。他立即轉頭招呼手下,命令他們趕緊切斷鉤鎖,而李/明夜則是遙遙抬手,凌空抓向救生艇,遙遠的海面幾乎在一瞬間激蕩起來。片刻后她「嘖」了一聲,開口道:「他很強啊。」
「距離太遠?」靳一夢問道。
「不止這個原因。『永遠順風』的並非黑珍珠號,而是傑克·斯帕羅船長……很強的自然系法術。我就在奇怪,斯帕羅們跟科莉布索的仇/恨完全不可調和,黑珍珠號如何能得到這樣珍貴的祝福?」李/明夜搖了搖頭,「你來吧,你更快一些。」她對她丈夫說道。
「好。」靳一夢簡單應下。他取下長槍,站立姿持槍,略一瞄準便射擊。他的第一發子彈在即將靠近救生艇時被陡然強大激烈的風力所阻,射/入水中,然而……他的第二發子彈卻是超乎常理的快!
在任何人反應過來之前,那救生艇的桅杆便陡然爆開了,而到了此時,槍聲才從靳一夢的槍中傳出。一時之間,竟不知是他先開/槍射斷桅杆,還是桅杆先斷,從而吸引來了他的子彈。之後他並沒有放下槍,只是微微偏轉槍口,瞄準了救生艇上的人。他的用意很明顯——下一個就是你!
「哇哦……」科特無意識地發出讚歎。他自己就是個槍/手,然而他一見即知,自己不論如何都射不出這一槍——實際上,他連詹姆·科蒂的彈道都還原不出來,更別提其他。這樣恐怖的一槍……
片刻后,靳一夢說道:「你可以把他抓過來了。」此時科特極目眺望,依稀看見救生艇上那個人做了一個動作,似乎是舉起雙手,示意投降。
「還是禮貌一些比較好。」李/明夜輕笑道。她人在一瞬間消失,不過多時,便與傑克·斯帕羅一同回到船上。
面對科特的怒目而視,斯帕羅表現得十分淡定自若。他無視了慘遭背棄的角斗/士團長,先是笑吟吟地對李/明夜說了聲「多謝」,誇讚對方的空間法術堪稱「神乎其技」——就好像是他請求對方捎帶他回船,而並非在槍口的脅迫之下回到船上似的——接著又對靳一夢豎/起兩根大拇指,動作浮誇,眉飛色舞,稱讚對方的槍法,之後立即就著這個話題,詢問起了二人的姓名與來歷……就好像主人在詢問意外到訪的賓客。於不知不覺之間,這本該是俘虜的海盜船長,似乎要拿到場面的主動權了。
當然,李/明夜對此也並不甚在意,實際上,她巴不得對方詢問自己等人的來歷——很顯然的,她對此早有準備。
在李/明夜的口/中,她是受「老/師」之命,四處遊歷、增長見識、學習知識的旅人,而那被她稱為「老/師」的法相,自然是「旅者的明燈」、「星辰之間的隱士」、「命運潮汐的守望者」,睿智偉大的奧利西歐。然而,路易斯·科蒂拒絕承認自己是傳教士,因為偉大的奧利西歐生性淡泊,不是那虛榮好名的神,祂不願學/生傳誦祂的英名,光耀祂的威嚴……祂只是告訴路易斯·科蒂,即祂親手教/導的學/生,稱這加勒比海有命運的契機。
——值得一提的是,奧利西歐本人對這件事是知情的,他前兩天甚至抽空過來了一趟,配合李/明夜用虹之玉在本宇宙中留下了一個充作錨點之用的塑像化身。這當然並非是因為奧利西歐虛榮好名,純粹是法相的常規操作:許多法相之所以願意庇佑或創立角斗/士組/織,正是為了使低級成員在廣大低級宇宙中歷練時,能夠為自己創造或點亮錨點(即收服當地的自身「無知」投影),進而增益自身修行。
創造或點亮錨點的辦法有許多,宗/教不過是其中一種,但確實有許多擁有組/織歸屬的角斗/士在歷練時兼/職了傳教士這一職責。對於李/明夜的計劃,奧利西歐一方面樂見其成,而另一方面,本宇宙的法相不算多卻也並不算少,假如命運組/織在此地遭遇危險,他也可以藉助錨點做到即時幫助響應。至於李/明夜,她確實感念對方的關心愛護,有些投桃報李的想法,但最重要的還是她確實不夠強——至少,作為他人信/仰之正神而言,她在這個宇宙里確實是不太夠格的。李/明夜在這個宇宙既無高上權/柄,亦無張天然遺澤庇佑,要是她尊自己為神,但凡隨便來個什麼法相,自己的主神牌位就得被掀掉……而這樣不給力的主神,當然是很難發展信/徒的。
自河間地資源點被兄弟會端掉之後,李/明夜便有/意實驗「信/仰錨點」的作用,以杜絕日後再發生同類事/件的可能。作為彩虹橋之術的擁有者,她知道自己會快那些法相一步,在提取過張天然的回憶之後,她明白了慧眼這一天賦的恐怖,她能更早地接/觸到混沌海中散落的、自己那些或有知或無知的投影……她的未來如此不可限/量,艱難只在當下,既然如此,暫時在大佬的羽翼之下猥瑣發/育,也不失為一個極好的選擇。
「星光指引我的前路。」李/明夜在胸口畫了一個北斗七星,她神情虔誠,話語柔和,年輕美麗的面孔煥發出聖/徒般的光輝,「在來到這片海域不久,我就在冥想中聽到了絕望之人的呼喚,於是便順應呼喚而來,果不其然,我看到了命運的契機。」她的目光轉向傑克·斯帕羅,「我聽說,斯帕羅船長有一個視若珍寶的失靈羅盤?」
斯帕羅聞言一怔,看看李/明夜,又看看靳一夢,繼而咧嘴一笑:「你的消息可真靈通。夫人,關於這個羅盤,它的故事可多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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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海盜王/傑克·斯帕羅確實有一個從海神教昔日祭司提亞·多瑪處得來的奇特羅盤。這羅盤乃是一個聖遺物,據說是某位隕落古神的眼睛所化,它的指針永遠指向持有者內心最深處的渴望——不論這渴望位於何處。從這個描述可以看出,該聖遺物雖然無法對持有者作出立竿見影的強化,但對於能夠承受代價之人,它的價值卻是不可估量的。人生苦短,道路迷茫,心愿羅盤就如一盞明燈,為迷茫之人指明方向。
心愿羅盤的負/面效果頗為恐怖,持有者將會不定期、以及在使用羅盤時於心靈深處聽見隕落古神臨死前的憤怒嘶吼,若是持有者精神力不足,肉/體便會當場崩解,精神力稍弱則會異化成魔。當然對於半神而言,這負/面效果平時並不是什麼大問題,頂多有時它會半夜嘶吼,十分影響睡眠……當然,大部分半神也用不著睡覺就是了。
關於昔日海神教的珍寶,是如何落入海神教大敵斯帕羅家族現任族長之手,這其中有一段頗不光彩的故事——在今天之前,傑克·斯帕羅還以為這故事只有自己的幾個親信知道。
簡單來講,就是提亞·多瑪同年輕的斯帕羅家小少爺曾經有一腿,某次春風一度后,傑克從多瑪的隨身物品中竊走了此物。這不能怪海神教女祭司掉以輕心,實在是傑克·斯帕羅彼時隱藏了自身身份與實力,他人又年輕,長相俊美,女祭司如何能想到這樣一個實力低微、籍籍無名的普通海盜船長竟然能夠承受該聖遺物的負/面效果?正常來講,這羅盤他應該一碰就死才是。多瑪在幽會赴約時帶來羅盤,不過是想幫小情郎一把,讓他在自己的看/護下使用羅盤,為渴望財富與名望的年輕海盜指引方向罷了。
斯帕羅竊取羅盤不過是見財起意,對多瑪雖也有情,卻並無多少真心,但這段孽緣的影響之深遠,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倒霉的女祭司在弄丟心愿羅盤之後遭到了教宗的懲罰與監/禁,後來戴維·瓊斯更是以「找回羅盤」為借口,說服女海神科莉布索秘密附於提亞·多瑪的身上,從而更加明晰地探尋命理,尋找那段情緣的另一頭指向……而後又突然反水,將女神困鎖於人世,同時傳訊等待已久的海盜公會,徹底摧毀了海神教與舊圖特加。在這次對加勒比海海上格局影響深遠的歷/史大事/件之後,科莉布索以提亞·多瑪之軀潛逃,后又隱姓埋名,藏匿於千島之海的海島密林。被困鎖於人世的女神以幽林女巫為名,因其神通廣大、靈驗非常,短短几年,就在傳/奇海盜圈子裡獲得了一些名望。
又過幾年,因為一些恩怨與糾纏,斯帕羅打算幹掉戴維·瓊斯,因此拜訪幽林女巫尋求方法,見面后發現對方竟然是被自己辜負背棄的舊情人,心情還頗為複雜。好在舊情人對多年/前的孽緣似乎並不在意,聽說他想殺瓊斯,更是願意鼎力相助,甚至跟他打情罵俏了幾句。他那時只感慨滅教之仇竟然能讓多瑪願意跟自己化敵為友,對方還活著亦令他深感欣慰,甚至的,他還因愧疚而燃起幾分真情,因此肖想過重溫舊夢……結果就在這個檔口,西班牙的「聖言使徒」擊殺幽林女巫之事一出,他驚怒之下仔細一打聽,當場就是一身冷汗。這由不得他不心有餘悸,只能說,幸虧他去找幽林女巫時戴維·瓊斯還活著,他更是為殺瓊斯而前去拜訪,才使得滿懷仇/恨的女海神對他起了利/用之心,否則第一個死的恐怕就是他了……
不得不說,加勒比海的海盜王確實是一名風度極為出色的男子,即使現在或許可以說是他最落魄的時刻,但他的表現依舊很從容。他那英俊的黝/黑面容上有一種狡猾的熱情,漆黑明亮的眼珠滴溜溜轉動,好像隨時流轉著一百個奇妙靈巧的念頭,而那誇張的肢/體動作與生動活潑的神情更是令他整個人顯露/出一種野獸般的彪悍與油滑。他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同時亦有著極強的掠奪感,對方心志稍有不堅,便會被他所掌控,於不知不覺間順服於他的意志。只可惜,這一套對李/明夜用處不大,畢竟她見識過的談判高手,那可真是太多了……
總而言之,二人最後達成一致:斯帕羅付出心愿羅盤,以及在未來重掌加勒比海后推行旅者(即奧利西歐)信/仰的承諾,換取6位旅者學/生(其中四位是半神)在必要時的支持,除此之外還有戰利品與勢力範圍劃分等一系列細則。簡單來講,命運組/織等人會以斯帕羅一方外援勢力的身份介入這場加勒比海的風雲之中,在必要時,他們會為斯帕羅勢力提/供幫助……當然,關於是否「必要」,斯帕羅本人說了是不算的。
從這個協議可以看出,李/明夜並不打算在這種區域級別的隱藏支線劇情上花費太多時間與精力。她的意圖非常明顯,乃是想在確保斯帕羅勢力最後會贏下爭奪的前提下,僅參與支線劇情的幾處關鍵重要節點,並將自身的大部分時間與精力花費在區域探索、經營自身勢力、發展宗/教組/織上,而非像以往實力不足時一樣,擇一有前途的土著老闆,並為其苦心經營、賣力打工。說白了,像這種區域級別的隱藏支線,普通角斗/士或許會視若珍寶、全力以赴,懷恩雖不至於如此狂/熱,卻也會為此動容……但李/明夜、靳一夢甚至文森特都曾經以一方霸主或頂尖勢力高管的身份,親自發布了不下二十個同等級任務,他們如今對此已經並不是非常看重了。
誠然,對命運組/織這等實力的角斗/士而言,這確實是性價比更高的歷練方式,四位半神亦是足以影響海上格局的龐大力量,而李/明夜攜靳一夢突然降臨於船上,更是昭示了她提出的「奇兵突襲、即時支援」等一系列至關重要的幫助並非她在給合作方老闆畫餅,而是切切實實的措施與出其不意的戰術……但不得不說,這個協議之所以在最後能夠達成,還是跟他們談判的時機有重大關係的。他們不過是六個人外加三艘船,又是初來乍到,若非直接堵住了此刻勢單力薄的傑克·斯帕羅,如何能定下如此優厚的協議?說白了,傑克·斯帕羅之所以願意與他們定下這等協議,恐怕主要還是害怕對方翻/臉滅/口罷了……
這個協議的商討過程,看得一旁的科特簡直是目瞪口呆,他萬萬想不到竟然還能跟一方霸主等級的土著勢力談下這等東西。值得一提的是,他想起斯帕羅方才的行徑,還悄悄提醒了李/明夜一句:「科蒂閣下,您這條件……恐怕斯帕羅上岸之後便會反悔了。」
李/明夜聞言怔了一下,繼而一笑:「無妨。」靳一夢聽說后,倒是用頗為古怪的目光打量了科特一會兒,接著也是笑了一下。
不論斯帕羅在未來反悔與否,李/明夜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她最想要的就是心愿羅盤,這是所謂「旅者信/仰」的重要基礎,有了這個聖遺物,遠在混沌海波濤之外的「旅者」就能為迷茫之人指引方向,至於協議中餘下部分,最多也就是到時候當真成事,她便漫天要價,斯帕羅則坐地還錢罷了。然而一旦奧利西歐有了這個羅盤,「聆星者」(這是她剛剛定下的教/派名稱)可以跟任何一個勢力合作,甚至並不拘泥於海上,而這個目的在她確認羅盤確實在斯帕羅身上就已經達成,餘下不過兩條路,即通/過跟斯帕羅合作得到羅盤,或是從斯帕羅的屍體上得到羅盤罷了。而那海盜船長之所以會果斷交出這一珍貴聖遺物,恐怕也是迅速想到了這一點,畢竟他理所當然是不會想要變成一具屍體的。
對李/明夜而言,斯帕羅還是其他人,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她之所以優先考慮同斯帕羅合作,也不過是因為對方此時比巴布沙更為弱勢,不僅要價方便、未來刷貢獻也容易,但李/明夜的決定對科特而言區別很大。一旦李/明夜發現無法跟斯帕羅合作,為杜絕後患,她勢必立刻翻/臉,並在殺死斯帕羅之餘,對在場所有人殺/人滅/口。在此之後,她就會拎著斯帕羅的頭顱去找巴布沙,或是找其他海盜王、東印度公/司、南海公/司等勢力,重新尋找符合心意的合作者。很顯然,到了那個時候,科特團隊自然也會在那滅/口名單之中。
然而,或許是李/明夜剛剛救了科特的團員克里之故,科特身為一名角斗/士團長,竟然完全沒想過若是雙方無法達成合作,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反而一門心思地為李/明夜擔憂起了狡詐的海盜是否會反悔這一問題……當然,這大概才是普通人的正常腦迴路,但在見慣了陰險狡詐反覆無常的人精之後,普通人實在是單純得簡直令人感動了。
在得到心愿羅盤之後,李/明夜略一查探,不出所料地發現該物品在「幫助斯帕羅家族贏得海上爭鋒」之前無法交易以及帶出本宇宙——當然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該聖遺物屬於「海王之爭」項目的預付/款——但這對李/明夜而言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了。她沒有過多猶豫,立即通/過斗獸場徽章向覺者之座祈求突破這一限/制,由於她此刻具備「殺死傑克·斯帕羅以獲得物品完整許可權」的實力,覺者之座達成了她的願望。
一道純粹潔白的輝光從李/明夜掌中迸射而出,在羅盤上微微一繞,繼而消散。斯帕羅感覺到自己與羅盤之間那一絲似有若無的聯/系驟然被切斷,臉色不由微微一變。但他卻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笑吟吟地看著面前的女子。
李/明夜根據近日所學的本宇宙知識,似模似樣地布置了一個獻祭神明的儀式,暗自催動彩虹橋之術,不過多時,七彩虹光從天而降,將那羅盤托舉而起,隨後二者一同消失。見到這一幕,李/明夜臉上露/出笑容,她又閉上雙眼祈禱了一會兒,方才將目光轉向傑克·斯帕羅。「老/師很滿意你獻上的禮物,命我協助你達成願望。」她柔和地微笑著,全然是一名再虔誠不過的聖/徒,「斯帕羅船長,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願星光照耀你的前路。」
斯帕羅挑挑眉,抬起手來像模像樣地畫了一個北斗七星,「合作愉快。」他學的很快,「那麼,科蒂夫人,您是否介意勞動一下您漂亮的小手,送我去圖特加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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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是明白,張天然為啥能這麼厲害了。」這是靳一夢在回到圖特加酒店套房之後發出的第一句感慨。
——今日的一切,看似命途使然,有機緣巧合,亦有水到渠成,實則始於李/明夜在舊圖特加廢墟之中的那場占卜。
那天占卜結束之後,李/明夜立即拉著靳一夢去了海神教的教/堂,從碎石、瓦礫、灰燼與泥土之下翻出一疊破破爛爛的碎紙片,然後她睜開第三隻眼睛,還原出往日的幻影:那是關於提亞·多瑪遺失心愿羅盤的記載,以及海神教根據其口述繪製的通緝告示,時至今日,告示上的男人已經是多國通緝令上的常客。她凝視這張告示,第三隻眼中再次映出六十四面骰子翻轉滾動的虛影,片刻后她莞爾一笑,「我們要在圖特加待幾天。」她告訴靳一夢。
這幾天下來,李/明夜斷斷續續告訴了靳一夢一些事,比如海狼丹恩對他們的到來而深感惶恐,遂向巴布沙請求支援;比如傑克·斯帕羅的位置雖然無法依靠占卜確定,但他的命運在短暫的停滯之後重新開始流動;比如圖特加乃是斯帕羅家族的勢力中心,他一旦重獲自/由,必會想盡方法先來圖特加;比如傑克·斯帕羅是在一場同巴布沙海盜團合作探索幽/靈海死靈寶藏的冒險行動中失蹤的,並且他失蹤時沒有船(這是巴布沙海盜團放出的風聲,意在表達傑克·斯帕羅大概率已死,以打擊忠誠於斯帕羅家族的勢力,真/實性存疑);比如巴布沙海盜團的高端力量齊聚幽/靈海,一方面是大肆搜尋傑克·斯帕羅的蹤跡,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幽/靈海屬於迷霧海域,即使對半神而言亦是危/機重重;比如圖特加雖然位置便利、航運發達,但由於安全航路稀少之故,從幽/靈海方向到圖特加/群島的航路也就那麼區區一條……
——「我們要在圖特加待幾天。」「斯帕羅有我想要的東西。」她告訴她的團隊成員。命運的珠子散落一地,「時間」則耐心地串連,直到最後一刻才驟然提起。那一瞬間,前因後果分明,起承轉合圓/滿,成就一段完整的命運。
對自己的愛人,李/明夜說得更加詳細。她告訴靳一夢,只要他們在圖特加待幾天,不超過一星期,斯帕羅自會將心愿羅盤雙手奉上。他聽得頗不適應,總覺得這等神棍言/論不該出自李/明夜之口,只能猜測斯帕羅大概會來圖特加找到他們談合作,直到今日傍晚,她告訴他今/晚有活兒要干,又笑稱「希望來得及看完這本書」,然後她就真的專心致志地看起了書。可惜這次命運並未順從她的希望進行——她沒有來得及將書看完。
「如果是張天然,會提早10分鐘開始看書。」李/明夜笑著回了靳一夢一句。她輕輕關上套房的房門,沒有叫醒女僕,自己摸黑動手脫/下風衣——當然他們也並不需要燈光——將其掛到門口的衣架上。「命運如現在這般進行,是我們能提前得到心愿羅盤的唯一方法,要是讓斯帕羅回到島上,他就沒那麼聽話了。像現在這樣,心愿羅盤已經被我當著他的面給了奧利西歐,他也就不會再有拿回羅盤的念頭,不會做出蠢事。成本已經出了,他若不利/用我們,豈非可惜?想來我以後會經常收到科特先生的『祈禱』了。」
——經雙方溝通,科特以「受到半神關注之人」的身份留在了斯帕羅身邊,充作斯帕羅聯絡「旅者學/生」的橋樑。如果這個小團隊的團長足夠精明,便會明白他的利益完全依附於命運團隊,並且他能起到作用足以令他在本次歷練中撈上一筆。當然如果他不夠精明也沒啥關係,畢竟李/明夜並不真正在意他的收益與死活,救人亦不過逢場作戲,為自己「旅者學/生」的身份與神通廣大的形象增添筆墨罷了。即使科特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至少傑克·斯帕羅船長,必定是精明到足夠發揮其作用的……
「要是按正常流程,等斯帕羅跟我們談合作的時候談交易,條件頂多談成幫他贏回加勒比海之後再問他要羅盤,那他十有八/九直接賴賬。」靳一夢笑道。由於跟人/渣打了太多交道的緣故,他對大名鼎鼎的海盜船長沒有一絲一毫的信任。他一邊除下外出服裝,一邊漫不經心道:「不過話說回來了,要是讓他順利回到島上,那他大概也不會主動來找我們吧!」
「大概率不會,他會安靜地潛伏下來,直到我們離開圖特加才開始活動——除非我們先一步跟巴布沙海盜團交惡。」李/明夜想了想,又笑道:「圖特加畢竟是他的地盤,他也有可能會制/造一些事/件,迫使我們跟巴布沙海盜團交惡,只是到了那時候,我們就談不成這樣好的條件了。雖然……嗯,我們其實也沒做什麼特別的,不過是表露/出對經營勢力的企圖,又令巴布沙海盜團在此地的管理者感到了一定的威脅,還讓懷恩先生在科特先生接收廣播之前就替我們發布招/聘……這都是一些再正常不過的行為,我只是讓它們在恰當的時間發生罷了。」
此時二人已經除下風衣、長靴與馬甲,靳一夢便攬著李/明夜走進卧室,打算更換睡衣早點睡覺。他隨口問道:「如果換個算師呢?真武堂的算師,像王少華那樣的,他能做到這些嗎?」
「算師」是真武堂特有的職業,一般由法系角斗/士兼任,當然其它聖座組/織與少許大組/織亦有培養這方面的人才,或是……機械。比如一些大組/織會刻意培養擁有預/言天賦的角斗/士,而「風暴之賽特」在白塔拍賣會上購/買的那台黑科技計算機就具備演算龐大精密數據的能力。準確來說,斗獸場里大部分人都管這類角斗/士叫「預/言家」或「預/言大師」,這才是更加廣為人知的稱呼,只是真武堂不知出於什麼緣由,非要將其稱為「算師」罷了。
李/明夜解/開馬甲的手微微一頓,偏過頭思考了一下,「王少華的話……現在還不行,法相以後倒有可能。他比不上我和張天然的天賦,無法承受和解讀過於龐大紛雜的事/件和可能,而且他的演算太拘泥於『人』,忽視了對『勢』的解讀,視角過於狹隘。如果兩件事、兩個人之間關係不密,因果不顯,他就看不出什麼來了……嗯,這可能也跟他相對低下的屬性和水平有點關係。」她聳聳肩,「不過他解讀事/件細節還是很不錯的,應該會比我強一些,強個……5分鐘吧。」
五分鐘?靳一夢有些疑惑,轉瞬便瞭然,「就這麼惦記你那本書?」他不由失笑,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又指了指自己早已調成本地時間的腕錶,「這都幾點了?早該睡覺了。」
李/明夜果斷扭頭不看:「不知道,看不見,我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