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牌
清晨,微風拂面,裹挾了幾分潮濕的泥土氣息。
三日之期只剩下最後一天了。
「林哥——你在裡面嗎?」楊宇站在房門前,猶猶豫豫敲了下門。
沒有回應。
要是現在是行哥站在門口,估計早就果斷地踹門進去了吧。
楊宇突然覺得自己很沒用。
不過還沒等他沮喪多久,門就開了。
林淵從屋子裡出來,他見到楊宇並沒有驚訝,他從兜里掏出一塊鏡子。
「這是你的鏡子?還是陳琳的?」
楊宇:「是我的,陳琳那塊我在書房撿到了,雖然都是後視鏡,但上面的裂痕和我的不太一樣。不過萬幸的是它還沒有碎掉,所以陳琳現在應該沒事……」
林淵把鏡子遞給了楊宇,突然問:「他人呢?」
楊宇一愣:「你是說行希風嗎?剛剛他說有點事,就沒過來。」
林淵:「他沒帶上你一起嗎」
楊宇迷茫:「沒有啊。」
他見著林淵沉思狀,於是輕聲問道;「林哥,你怎麼啦?」
林淵:「沒什麼。那女鬼已經消失了,應該不會再砍人了。」
「哎,她不砍人是挺好,可陳琳怎麼辦……」楊宇又嘆了口氣,「之前行哥跟我說過,子丑寅卯不只是女鬼的作息,現在也是陳琳的……」
林淵打斷他:「你先去幫我把大家都叫到這裡來。」
說完后他又想起來什麼似的,繼續補充:「讓他們來之前先搜一下那些屋子,看看裡面有沒有什麼能用的,匕首利器之類的都行。」
-
等楊宇他們所有人重新聚在這個院子里的時候,都已經快晌午了。
陽光暖洋洋地曬進院子。
他們一行人都排排站在院子里,手上拿著形形色色的東西,斧頭,匕首,剪刀……什麼都有,甚至有人背了個耕作的鋤頭。
這場景,還真有幾分農業開墾小分隊的既視感。
「請問我們現在要幹什麼……」農耕隊里一個隊員舉手問道。
林淵沒有直接回答他,他穿過眾人直接走到了一株百合花的面前。
他抓著花莖,就這麼一拔,百合花直接被拔地而起。
他拿著刀在土地搗鼓一陣后,直接挖出了一塊灰撲撲的東西。
這土裡埋著的,竟然是一塊房牌。
林淵把牌子上的土灰給擦去后,依稀能看見上面寫著:
【玄武王程】
眾人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這個王程,不就是那個胖胖的男生的名字嗎?
難道說,每個死亡的人,都會被埋在這土裡,然後再栽種上一株百合?
……這算什麼,立碑嗎?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突然,院子里進來了一個人。他漂亮的眸子冷冷掃了一眼院子的人後,徑直走到林淵面前,把手上大大小小的麻袋還有布袋全部扔到了他面前。
那些空袋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面還帶著些點點白色的霉斑。
他冷冷地說了句:「沒有下次了。」
-
行希風從地里拎起了一株百合,可能是力氣太大,百合的花莖直接被他拉斷了。他面無表情地打開麻袋,把這些身首異處的花瓣花莖全部丟了進去。
林淵見他如此簡單粗暴地對待百合花,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挑眉:「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麼不憐香惜玉。」
行希風懶得看他,他垂著眸子又拔起旁邊那株。
林淵蹲在地上挖出一塊房牌,突然正經起來:「那老人是不是快不行了?」
行希風:「應該是。」
林淵:「怪不得。」說完他拍了拍房牌上的土灰。
行希風的目光落在了林淵手裡的牌子上,說:「該問的都問到了嗎?」
林淵一怔,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乎略微有些遮掩。
下一秒他又馬上恢復了原來的表情,說:「都問到了,那女鬼估計想要一直附在陳琳身上了。」
他們手裡一株接著一株百合花拔著,沒有再說下去。
遠處,楊宇正氣喘吁吁地背著裝滿房牌的袋子,他一抬頭就看到了那兩位大佬修長的背影。
……他們為什麼連挖個地都這麼瀟洒,楊宇百思不得其解。
等眾人把百合花和房牌收集完的時候,就又到了黃昏。
院子里,大家看著那些袋子,默不作聲。他們的心情都不是很好,畢竟這堆牌子的背後都是和他們一樣身份的玩家。
那他們死了后,會去哪裡呢?
他們都不太敢去想這個細思極恐的問題。
林淵站在院子門口,雙手插兜看著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他有點在意女鬼消失前的那句話。
「你們總歸有人會幫我的。」女鬼對他說的這個話的意思是……
行希風把最後一袋百合花扔到了他面前的地上。
林淵挑眉,學著楊宇的口吻道打趣:「真不愧是行哥。」
行希風像是已經習慣了林淵的的不正經,他淡淡瞥了林淵一眼:「你真的打算要這麼玩?」
林淵沒有馬上回答行希風,他拿起袋子里的一株百合花。
良久,他嘴角微微勾起:「是啊,玩個大的。」
「林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啊?」
楊宇背著個袋子過來,手裡卻緊緊攥著一個房牌。這牌上面寫著陳琳,是他和老爹無意在牆角的百合花下找到的。
楊宇有些困惑,若真是被女鬼殺掉這房牌才能進土的話,那現在的陳琳又沒有死,她只是被被女鬼附身,她的房牌為什麼也會在土裡?他想著,手中攥房牌的力道又重了一分。
「把這些袋子都搬進屋子吧,你們的房牌都拿著是嗎?」林淵問。
「都拿著。」
「那就等子時吧。」林淵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等到子時,把這些百合,連同你們手中的房牌,全部一起燒了。」
三日之期的最後一天,夜幕如期而至。
能不能救出陳琳,看這一晚。
最後能不能活命,也看這一晚。
眾人還是不太明白怎麼救,但他們覺得有那兩個看上去很厲害的男生就成了。
雖然那兩位現在又不知道去哪了。
不過按照之前的約定,到了午夜子時,他們只要把這些百合和房牌盡數燒掉就行了。
在眾人看來,這個不僅直接能斷了那個女鬼的他們之間的聯繫,還能超度那些死在女鬼手下的冤魂,讓女鬼無處附身。一舉兩得。
所有人就這麼干坐著,包括那個平頭男。
他們看著手裡的鏡子,那鏡面上已經出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裂痕,彷彿下一秒就要碎裂。
時間是真的來不及了。
平頭坐在屋子角落,看上去老實了很多。
他打開了放在一旁的袋子,裡面是他今天收了一下午的房牌和百合花。因為肩傷的緣故,他就收了寥寥幾枚,和百合一起放在一個小袋子里。
屋子裡寂靜無聲,平頭突然有點焦躁。
他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他的鏡子。因為多挨了女鬼一刀,所以他的鏡子上也比別人多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裂縫。
那條裂痕就這樣一直蜿蜒到鏡子邊緣,深得就跟他身上的肩傷一樣。
再等等吧,等到子時,他就可以出去了。
平頭暗自嘆了口氣,正當他打算把鏡子塞回口袋的時候。他的瞳孔驟然收緊。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覺開裂處又多了些細小的碎紋,有幾處碎屑順著鏡面滑落。
草,這還……等得了嗎???
他的手不禁攥緊了布袋。
「你現在燒和子時燒有差嗎?」
「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你再這麼等下去,鏡子撐得住嗎?」
他耳邊突然響起了很多聲音,它們正在七嘴八舌,像是在慫恿他。
「不等了,有什麼好等的。」眾人聞聲抬頭。
楊宇看著平頭男抄起一個正在燃燒的燭台,頓時暗感不妙。
他不會是想要提前燒房牌?
行哥林哥都沒說過要早燒,這特么不是在找死嗎?
「你快給我住手——」還沒等楊宇制止,他就看到平頭把燃燒著的紅燭,直接扔進了他面前的一個袋子里。
百合花瞬間被火焰點燃,猛烈地燃燒了起來。
頃刻間,那個袋子被藍紫色的火焰吞噬,發出了劇烈的噼噼啪啪的燃燒聲。
一時間所有人望著那團火,沒人出聲。
-
夜深人靜,屋內死寂一片。
桌上還倒著燃盡的蠟燭,一旁的那個袋子也早已燒成了焦炭。
鮮血順著桌沿落下,滴滴答答。房間里蔓延著一股鐵鏽味的血腥氣。
平頭瞪大著著眼睛,手中還緊緊握著自己的房牌,他軟癱倒在桌邊,粘稠的鮮血肆意流淌。
在燭光的映襯下,他的臉蒼白如紙,跟一旁碎裂成好幾塊的鏡子一樣,已經開裂成了好幾塊,變得支離破碎。
所有人呆愣著,一時間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
突然,門被一個人重重地踢開,眾人獃滯地轉頭。林淵拖著一個大麻袋進了屋,裡面有什麼東西正在撲騰。
他掃了一眼屋裡后就緊蹙著眉頭。
「林哥,這個人……」還沒等楊宇說完,他們手裡的鏡子又開始泛起了光。
和之前兜著水的樣子不同,這次鏡面上並沒有浮現出奇奇怪怪的筆畫。在這種微光下,鏡子上的大小裂痕都在慢慢地變淡,好像又變回了最初的樣子。
沒有了排列組合的過程,鏡子上直接浮現出幾句話——
【鏡門號:肆捌肆貳】
【女鬼即將在子時完成永生條件】
【通關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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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蟲,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沒有審存稿,給之前看了文的小天使說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