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魂魄5
尋著聲音周茗慢慢離開了芳菲林,芳菲林往南有幾座小山,小山靠著金水河,路到盡頭,剛好在葫蘆口處,平素也少有人來,今天就更沒有什麼人了。
風吹著樹枝搖晃不停,周茗耳中只有樹葉草木摩挲的沙沙聲,再沒有聽見一聲金鐵交擊之聲……
難道,香月和爍辰已經遭遇不測?
就在此時,一聲悶哼聲響起。
那聲音不大,雖聽不出是何人發出的,從聲線卻聽出不是女子,是廖全?
周茗徐徐朝聲響處而去,山石挨著山石,轉過一塊巨大的山石,周茗眸光一閃,只見兩塊山石中間有一條石縫,若非細細找尋,根本發現不了,她稍作猶豫,就鑽了進去,沒想到的是石縫在外面看著窄小,進來卻是別有洞天,一縷縷光線透過細小的山縫照射進來,讓人勉強能看見裡面凹凸不平的地面。
走了一盞茶時間不到,周茗就看見一具屍體,他怒目圓睜,表情凝固,喉嚨已經被人扭斷,腦袋與脖頸歪成個詭異的弧度,死的不能再死了!
周茗退了一小步,皺起眉,她像是察覺到什麼,剛要扭頭,身後突然出一個人影,與此同時,一把寒光凜凜的刀橫在她白嫩的脖頸處。
「噓!別出聲……」低沉微啞的嗓音尾音上揚,撩人於無形:「小美人,乖乖告訴我,你叫什麼,好嗎?」
周茗側了下頭,脖頸處的刀鋒立刻貼近兩分,男子的聲音帶上殺意:「別逼我動手!」
「我是周茗。」她語氣平平地道:「能把刀拿開嗎?我不喜歡被人用刀架著。」
周茗的要求男子就像沒有聽見一樣,「周茗」兩個字在他舌尖滾了一趟,帶了些許繾綣的味道,他又問:「可是周家大小姐周茗?」
「你認得我」
男子低低笑起來,「當然,你可是這都定京城出了名的人物,又有何人不知,何人不曉,不過……世上皆道你天生絕脈,不能修鍊,不能成為武者,是廢物一名,在我看來,卻不盡然。」
「哦?」
「你突遇險情,不但沒有驚慌失措,還如此冷靜自持,這份心性,已經非常人能及了。」男子語氣十份欣賞的樣子。
周茗卻不為所動,道:「閣下若再不放開我,就要失血過多而死了。」
握著刀柄的手輕輕一顫,好似脫力一般,那把刀終於滑落,「哐當」砸在地上,周茗趁此機會轉身,就見原本挾持她的男子坐倒在地,他一襲玄色綉銀線的衣袍即使在光線昏暗的山洞中也顯得高貴奢華,再加上一張俊美邪氣的容貌,讓人錯不開眼去,周茗在打量時,順便也看見了他心口處猙獰可怖的傷口,即使是他用手捂著,殷紅的鮮血也不停從指縫中往外涌。
「心性沉穩,模樣也似高嶺之花,清新脫俗,果然難得。」男子看見周茗的臉,眸中異彩連連。
周茗看了下落在腳邊的刀,看著男子道:「你傷的好重,不死也困難,要不要我發回善心,送你去投胎轉世?」
她問得認真,好像只要男子一同意,她就會撿起地上的武器給他補一刀。
「你……哈哈哈,有意思。」男子失笑搖頭,道:「還從來沒有人敢怎麼對我說話,你是第一個。」
「你身份很高?」周茗捏了一枚銅錢在手,只要男子稍微疏忽,就取他狗命。
「我乃南宮皇室唯一供奉陸輕泓。」他看著周茗,一字一句地道:「也是都定京城唯一一個武聖。」
周茗冷漠地看著他:哦!那管我什麼……等等!
她像是想到什麼,遲疑開口道:「你是武聖,傳說可以給我打通絕脈的那個武聖?」
陸輕泓笑起來,不置可否的樣子,他以為周茗會立刻馬上過來關心呵護他,然而,笑容還在嘴角,周茗就甩過來一個東西!
暗器!
陸輕泓吃了一驚,可惜他身受重傷,又用最後一擊殺了廖全,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加上暗器發出的距離太近,他根本反應不過來,直接被打中。
「噗……」一口帶著破碎內髒的鮮血噴出,陸輕泓再也坐不住,軟軟栽倒,他的眼神全是不可置信,不明白為什麼周茗會出手殺他,他死了,這都定京城還有誰能給她解決天生絕脈的弊端……
「真是蠢,我都能殺了你,還要你給我打通經脈?」周茗撿起屬於陸輕泓的刀,在手上掂了掂,在陸輕泓恍然的目光中,一刀劈將過去。
利器入肉又被拔出,陸輕泓,一帶代武聖強者就這麼被周茗砍死了!
周茗殺他當然不只是因為這個,還有一個原因,就因為他是武聖,要是別人知道自己和這個傻子武聖有關係,李曜的死她就不能置身事外了,以後也不能扮豬吃老虎了,會有好多好多麻煩,解決麻煩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麻煩扼殺在搖籃中。
周茗一直人沒氣了,又拿刀戳了又戳,確定這個武聖死的不能再死了,才扔下刀。
低頭看了下身上的衣群,因為拿刀捅人不可避免濺上血點,她嫌棄的看了陸輕泓一眼,出了山縫去金水河洗衣服。
且說香月和爍辰好容易從廖全手上逃跑,爍辰也因此受傷,她捂著胳膊對香月道:「既然廖全那廝會對我們動手,他手上的荒晶影虎令便是假的,我懷疑綺星也是他們動手絆住了,這麼多算計,肯定不是為了你和我……」
香月原本淚眼汪汪,聞言小腦瓜一轉,驚道:「她們想要對付小姐!」
爍辰喘了口氣,道:「廖全現在肯定在找我們,想救小姐,為今之計就是分頭行動,你回去報信,我在此處與廖全周旋!」
香月也想不出其他法子,只好同意了,她們兩個小心翼翼從藏身的樹上下來,當即分開,爍辰看著踉踉蹌蹌行走在芳菲林,聲響頗大,只想引來廖全,好讓香月有時間跑出去,突然她身形一頓,執劍回身,罡氣凝於劍尖,就要一劍刺出,萬萬沒想到,在她身後的是才離開不久的香月。
強硬收回招式,罡氣震蕩內腑,爍辰只覺得喉頭腥甜,香月見狀大驚,伸手扶住她,語氣發顫道:「都死了,都死了……小姐不見了……」
「什麼!?」
等爍辰被香月攙扶著到了觀景亭,看著死了一地的侍衛,還有血葫蘆一樣的李曜,只有一個念頭:完了。
香月見她像死了親爹親媽似的,連忙安慰道:「沒事沒事,這個傢伙不是三皇子……」
「我管他是不是那個見鬼的三皇子,我受家主之命保護大小姐,現在大小姐不知所蹤,可比三皇子死了還嚴重!」爍辰氣急敗壞地道,她萬分後悔當時沒有攔住周茗,可事以至此,多說無益,平息了發疼的內腑道:「這兒沒有發現大小姐的屍體,想必不是逃了就是被人擄去了,找大小姐所需人手不少,單單是我們兩個不太可能,還是得快些回去稟明家主……」
兩人邊說邊走,才下觀景亭,就見一個人影,那人見到她們兩個,驚訝地道:「香月,爍辰,你們在這呀,叫我好找!」
這人不是周茗,又是哪個?
香月又驚又喜,連忙跑過去一把抱住周茗,喊到:「小姐,你嚇死香月了,嗚嗚嗚嗚……」
爍辰在驚喜之餘,又生出疑惑:「大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毫髮無損?
抱著周茗哭的香月也反應過來,擦了擦淚水,抽抽噎噎道:「小姐,我們已經知道是有人借三皇子的名頭騙你來此,可那些人都死了,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她看到周茗衣裳濕透,又驚訝問道:「還有,你的衣裳怎麼都濕了……」
周茗想都沒有想,瞎話張口就來:「借三皇子名頭騙我來芳菲林的是李曜,他本想輕薄與我,沒想到有一個高手經過,說最看不得男子用這種齷齪手段對付女子,就把他們一一殺了,她本是尋仇而來,救下我就不辭而別,我一個人害怕,就去找你們,沒想到一跤摔進河裡,好容易爬出來……」
說著,她打了個哆嗦,瑟瑟發抖的樣子好不可憐,惹得香月十份心疼,一邊罵已經死了的李曜該死,一邊把自己的外裳脫下來披在周茗身上。
爍辰卻覺得荒謬,怎麼可能這麼巧,剛好碰上一個高手,還剛好救下她,又剛好有事走了……她雖然知道這話里的水分很多,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問什麼,畢竟人沒事就好,加上失血過多頭昏腦脹,實在沒有精力,便提議先回去再說。
三人到達芳菲林外時,遠遠就見一個人疾步而來,正是聽了侍從傳話緊趕慢趕而來的綺星,見她們三個傷的傷,濕的濕,忙問道:「不是說三皇子邀請嗎?難道你們碰上刺客了?可有傷著?」
周茗瑟瑟發著抖沒有說話,爍辰想說沒有精力,最後是香月義憤填膺、添油加醋把李曜借三皇子身份騙周茗,神秘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前因後果說了,最後道:「幸好小姐福大命大,才沒有出事,這個李曜,一而再的害小姐,也得虧他死了,要是他沒死,豈不是要再爾三來害人,真是豈有此理!」
綺星聽完和爍辰有同樣疑惑,她看向爍辰,爍辰想了想,道:「雖然她說的誇張了些許,但是大概就是這樣,不過神秘人只有大小姐一人見過,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
她雖然說得是不知道,可話里的意思是沒見過,這個神秘人有沒有都在兩說。
綺星點點頭,見周茗身上還濕著,便抖開手上的披風往周茗身上罩去,口中道:「現在這天氣乍暖還寒,大小姐可不要凍著了……」與此同時,她的手順勢握住周茗的手腕,體內罡氣順著兩手相握的瞬間試探了一下。
還是一樣的經脈受阻,也還是一樣的沒有丁點罡氣。
她放開手,不動聲色朝爍辰搖搖頭,而周茗,就像沒有察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