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藤八雲
棲川鯉和赤葦京治的回家方向是一樣的,所以有時候棲川鯉參加部活的話,結束之後兩人會同行一段路,可是今天,棲川鯉回去的路線似乎不一樣,走到中途,棲川鯉停在了巴士站等車。
「……」
棲川前輩不回家么,是要去別的地方么?
赤葦心裡一邊想著,一邊對著棲川鯉點了點頭,示意告別之後面無表情的離開,他只是同一個社團的後輩,並沒有關係好到能問出口對方去哪裡這樣私人的話題,不像木兔桑,能夠大大咧咧無所顧忌直爽的問出來。
赤葦走出幾步之後,微微的側過頭看向等在車站的少女,車子很快就來了,赤葦看到的就是棲川鯉慢吞吞上車的動作,那抬起腳踩著台階的動作,就差嘴裡喊著一句助詞了,赤葦轉回頭思索了一下這個車站可能會到的站,只是這並不是他經常會坐的站,具體的有哪些站他已經記不清了。
『我記得下一站是……明政大學……』
赤葦微微的皺了皺眉,最近,是不是有點太關注棲川前輩了。
「下一站是……明政大學站,明政大學站。」
報站的聲音響起,棲川鯉表情懶懶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可以看到路邊來來往往年輕的大學生,棲川鯉繼續拖著沉重的步伐下了站,熟門熟路的走進明政大學,大學就這點比較好,形形色色的各種各樣的人,並不阻止進出。
「大學,還真是自由啊……真好。」
棲川鯉悠悠的感嘆著,這個時間段,學校里的人不多,除了上課時間以外,其餘的時間都自己分配,留在學校里的學生很少,少女穿著高中生的校服在校園裡有點顯眼,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去多看一眼,不過與其說讓他們注意的是一名出現在大學校園裡的女高中生,倒不如說,他們更關注的是這個高中生超級漂亮哎。
棲川鯉走到一幢比較偏僻的兩層樓的活動樓,最靠外的那間門口貼著電影同好研究會名字的牌子,棲川鯉省去了敲門的動作,直接打開門,房間里的溫度比外面的還要微涼一點,房間里的裝飾有些花哨,貼滿了各種電影海報,但是作為一間社團活動使用的房間的話,房間里的器具又有些少的可憐了,一張桌子,一張沙發,一間衣櫃和書架外加一個小冰箱,這大概是這個社團的全部家當了。
「太慢了。」
躺在沙發上背對著門口的男人發出一聲冷淡的聲響,他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好聽又悅耳,當然撇開他冷淡的口氣的話。
棲川鯉合上門走到沙發邊上,年輕的男人壓根沒有轉身的趨勢,依舊背對著棲川鯉,明明那句話語冷淡平淡的很,但是看著男人動也不動的架勢,反倒有種男人在生著悶氣的感覺,就像一隻彆扭的貓咪,自顧自的生著氣。
棲川鯉把自己的包丟在桌子上,腳一蹬,動作特別順溜的坐在了桌子上,曲起腿用她最舒服的姿勢愜意的坐著,少女輕哼一聲:
「把人叫過來就要有等的準備。」
「……」
年輕的男人不知道是被棲川鯉給懟的說不出話來還是不願再說,他依舊背對著棲川鯉,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腦袋,另一隻手用手指不自覺的在沙發上畫著圈,房間里又回歸了安靜,隱隱的聽到桌子微微顫動的聲音,他似乎能想象,少女坐在他的桌子上晃著腿的樣子。
「吶,八雲,你找我來幹嘛呀。」
「你從我桌子上下來。」
兩人同時開口,一個語調偏上,嬌嬌繞繞的,一個語調偏下,低沉無奈,被少女叫做八雲的年輕男人慢吞吞的從沙發上支起身,那沉重的動作簡直和棲川鯉如出一轍,男人抬起手擰了擰鼻樑,不去看坐在桌子上翹著腿的姑娘,而是視線撇到一邊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就喜歡坐在桌子上,這是什麼習慣?」
棲川鯉揚了揚眉,毫不弱勢的回應道:「誰叫你這裡沒椅子啊,嫌我坐在桌子上,你把沙發讓給我啊。」
「不行。」
男人斬釘截鐵的拒絕了。
男人側著身子站了起來,光看著側臉就可以知道這個男人的外表有多麼的好看了,五官精緻,一雙深色的眼眸冷淡且又深邃,白皙的皮膚是一種不經常曬太陽的蒼白,但是這並不會讓男人顯得一種柔弱感。
這個男人叫做齊藤八雲,明政大學一年級。
和棲川鯉,有著複雜的孽緣,目前,撇不開。
齊藤八雲指了指門口邊上的那把椅子,他淡淡的說道:
「那個是什麼,是裝飾么。」
棲川鯉看也不看那邊,涼涼的說道:
「你管我。」
齊藤八雲沉默了一下,他站著的高度和少女坐在桌子上的高度可以實現齊平,棲川鯉此刻的模樣像極了踩著重要文件不肯移開的貓咪。
棲川鯉和齊藤八雲的習性特別像,都是貓系的,所以大概兩人每次見面都懟的像是在互相傷害。
「你坐在我的桌子上,我都聽到它的悲鳴了。」
齊藤八雲指著棲川鯉坐著的長桌上,目前為止,把他的桌子當大板凳坐著的也只有栖川鯉了,這姑娘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只要地方不臟,坐哪她都能把東西當做板凳坐。
「哈……」
齊藤八雲微弱的嘆了口氣:
「算了。」
他說了也不止一次,她哪次聽過。
齊藤八雲深色的雙眸淡淡的注視著桌子上變成盤著腿坐著的姑娘,這姑娘從認識到現在,一直是個複雜體,有時候乖巧聽話的不行,有時候又執拗乖張的不行,只要是自己堅持的,不管對不對,她都會做到底,只有吃過虧了,知道自己錯了才會改。
「說吧,把我叫來做什麼?Ya·ku·mo~」
每次被少女用獨特的語調喊出名字的時候,就像被一種莫名的感覺莫名的勾了一下心臟一樣,有種奇怪的感覺,齊藤八雲抬了抬眼涼涼的說道:
「為什麼你喊我的名字喊得像羅馬音戰士?」
「……」
拔刀吧,這個男人的嘴巴太有殺傷力了。
不等棲川鯉懟回來,齊藤八雲率先開口:
「其實,我是有事要找你幫忙。」
說著,齊藤八雲走向一邊的柜子似乎要去拿什麼東西,棲川鯉挑了挑眉,並沒有拒絕,也沒有問什麼事情,反而是朝著齊藤八雲伸出手,孩子氣的,居高臨下的說道:
「找我幫忙的話,供品呢!」
「………………」
齊藤八雲站在柜子前側過身用一種很微妙的眼神看著棲川鯉,這姑娘腦迴路和說話的用詞為什麼總是那麼奇怪,這丫頭能夠好好畢業么?
「供品?你是神明么,還要供品。」
齊藤八雲拿著一疊照片走到棲川鯉的面前,口吻不冷不熱的:
「我是需要幫助,不是來祈願的,雖然你叫鯉,但是和錦鯉沒什麼關係。」
不過話是這麼說,年輕的男人一臉冷淡的樣子,可是對著少女鼓著腮幫的表情,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微弱的嘆了口氣,他又走向了小冰箱,彎下腰從冰箱里拿出兩個布丁,其中一個丟給了棲川鯉。
「給,供品。」
齊藤八雲把拿過來的一疊照片一張一張的攤在了棲川鯉的面前,多餘的桌子空間正正好好可以展開這五張照片,照片上每一張都是漂亮的女生,穿著不同學校的校服,要說共同點的話,就是都是女高中生吧。
「這些照片怎麼了?」
棲川鯉拆開布丁,一勺一勺吃著,嘴裡塞著東西,說話都口齒不清。
『像倉鼠。』
齊藤八雲心裡默默的發出感想,隨即指著照片說道:
「這五名女高中生,最近幾個月連續下落不明。」
連續,下落不明?
棲川鯉歪了歪頭,這聽著挺糟糕的樣子,棲川鯉吃著布丁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啊,好可怕,有找到么?」
齊藤八雲頓了頓身子,指著最左邊的三張照片,平淡又理智的說道:
「恩,找到了,這三人的遺體,剩下的兩人,依舊下落不明。」
棲川鯉低著頭視線停留在第五張照片上,照片上的女生穿著的是梟谷的校服。
「這個女生是……」
齊藤八雲口吻平淡的回答道:「梟谷學園二年級宮川玉緒,失蹤一周了。」
「啊……」
棲川鯉把小小的一罐布丁吃完了,她垂著眸輕聲的問道:
「那你需要我幫什麼忙?」
「我需要你去被害者的學校問一下她們失蹤前的各種事情,各種細微的都可以,最好可以知道她們之間的共同點,我去問的話,大約會被拒絕或者不說真話,同樣是高中生的你的話,更容易接近。」
棲川鯉一聽就知道,他給了她一個艱巨的任務。
「哎,這些事情的話,警察也都問過吧,警察那邊有資料吧。」
齊藤八雲一聽,直接給棲川鯉腦門一個栗子敲:
「笨蛋,這個案件已經是交給刑事科成立特別專案小組了,我可拿不到資料。」
齊藤八雲張了張嘴,他淡淡的說道:
「而且,我需要的,並不是破案,而是讓這幾個少女的靈魂安息。」
棲川鯉怔了怔,男人清淡的話語卻沉重的很,那是一種說不清的重量,亦或許是靈魂的重量吧,棲川鯉知道,在齊藤八雲這雙深色的瞳孔下,有一隻眼掩藏在隱形眼鏡下面,那是一隻鮮紅的眸子,鮮艷到好似能滴血一般,妖冶極了。
用齊藤八雲的話來說,那就是他的那隻眼,可以看到人的靈魂。
棲川鯉第一次看到那隻猩紅的眼睛的時候就被驚艷了。
「我知道了。」
棲川鯉點點頭,但是她微妙的又感覺不對,她是不是被這傢伙給忽悠了?
「恩,拜託你了。」
交代了事情,齊藤八雲也鬆了口氣,如果棲川鯉不肯答應的話,他還得花點力氣忽悠,呸,說服她呢。
齊藤八雲拆開自己手中的布丁,棲川鯉眼睛直溜溜的盯著齊藤八雲手中的布丁,張開嘴等著被喂。
「啊——」
「……」
齊藤八雲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這個傢伙真的很會得寸進尺。
「啊————」
「……」
齊藤八雲深吸了一口氣,勺起一勺布丁,塞進了棲川鯉的嘴巴。
吃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