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來了個二世祖(19)
兩人回到家已經快凌晨一點了,容真把從山上帶回來的東西放下,就去看周庭的腿。
掀開男人被磨破了的褲腿時,他就僵住了。
那小腿上一大塊皮肉粘著灰塵砂礫,畫面驚人,有些地方已經乾涸了,發著黑,有些地方還在粘著新鮮的血絲。
最上面還有一塊很明顯的青腫,像是狠狠撞到哪裡了。
容真不想都知道有多痛,想著對方晚上跑到山上去,還時不時去抱他,他第一次發脾氣:「這是破點皮?!這樣了還要往山上去,還抱我?你……」
「真沒看上去嚴重!寶貝今天生日,彆氣了好不好?」男人把腿從他手上移開,他本來就不想讓容真看到這些,但半夜鎮上診所都休息了,他要處理傷,瞞不過對方的。
容真皺眉不再吭聲,眼看對方要自己處理,起身用力把人按在椅子上:「坐好,我來,你不準亂動,再亂動我就……」他發現自己好像也不能對他說出什麼狠話,眼珠四處溜了溜,只好道,「動一下就一天不和你親了。」
周庭瞬間不動。
容真滿意的起身去找家裡的醫藥箱。
他以前還小的時候,很多活做不好,經常會受些小傷,家裡除了感冒和發燒葯,備的最齊的就是處理外傷的各種葯和物品。
拿出藥箱后,容真兌了盆溫水幫他把傷口的髒東西清理掉,最後小心消毒,動作輕輕地上藥。
正弄著,容真忽然在他的膝彎處看到一個不太顯眼的印記。
怎麼都擦不掉,像是胎記。
他一下就想到了某個人,下意識低頭往裡仔細看。
是個小勺子模樣的胎記。
容真看得出神,想到了很久遠的一個畫面。
某年學校舉行運動會的下午,身姿挺拔的少年大汗淋漓地將左腿踩在高台上,拿著礦泉水往嘴裡灌,垂眼看了幾眼坐在旁邊的他。
容真扭頭抬眼,入眼就是對方的一隻大長腿。
膝彎處一個小勺子的胎記展露無遺。
他那時候說了什麼呢?
他好像說了一句:「你這兒……有胎記。」
對方立馬收回腿,有些煩悶的偏過頭去:「我知道,怎麼了?很醜啊?」
……
而此時,容真只是發了一會兒呆,並沒因為這個多出來的「證據」感覺驚喜和意外。
周庭就是周庭,他早就知道。
周庭:「看什麼呢?」
容真聲音帶著一點點笑意:「你這兒有個胎記。」
「不就是個胎記么,你看什麼久,很醜?」
容真這下笑了:「不醜,像個小勺子。」
周庭:「……」
容真繼續認真給他處理傷口,時不時會湊過去輕吹一下。
周庭心都被他吹飄了,看著他頭頂的發旋看了半天,忽然似笑非笑:「真真小護士?」
容真頭都沒抬,專心塗藥:「你又胡說什麼,不疼嗎……」
是有些疼,可容真動作輕,癢比疼還多。
他咬咬牙,伸手:「給我吧,我自己來。」
容真把他手拍開,眉尖皺著:「都快好了,你晚上睡覺時小心點,明天一早我再帶你去醫院檢查一遍。」
周庭看著他,語氣像是在笑:「得多小心?小心地抱著你睡能嗎?」
他本來只是想逗逗人,說完卻見容真愣了下,沒吭聲,也沒拒絕。
周庭胸口噌一下燒了起來。
等容真幫他處理完了,再也忍不住,抱著人拽過來就是一頓親。
……
第二天一早,兩人搭車一起去了縣城的醫院檢查。
外傷都處理好了,腿上被撞的地方拍了片,不嚴重,修養修養就可以。
周庭其實完全可以自己走路的,但為了能一直摟著人,就墊著另一隻腿裝作不怎麼舒服的樣子。
容真乖乖地去扶他,任他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摟著。
周庭也是做做樣子,不敢真把容真累到了,手上沒放什麼力。
兩人去飯館吃了飯,買了手機又補辦了卡,下午才回去。
回家時,周庭開機不久的新手機多了不少未接來電和信息。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他沒回去,又弄傷了江之傑,周恆想必已經在家裡罵著他摔東西了。
這事兒不會輕易過去。
他自己也絕不會揭過去。
所有電話一律沒接,周庭坐在屋裡看容真在院子里喂小雞。
他突然道:「真真。」
容真回頭:「嗯?」
「過來。」
容真疑惑地走到他面前。
周庭牽住他的手,盤玉似地來回撫弄:「明天跟我走,好不好?」
這話說得突然,容真的反應卻不意外,呆了下,只是問:「明天就走嗎?」
倒是周庭怔住了。
他知道容真的出身,對方在鎮上住了這麼多年,兩人現在在一起也沒很久,他說出那話時其實就不覺得對方能爽快地答應自己的要求,結果……
容真看他不吭聲,道:「明天要走的話,現在就要收拾東西了。」
「……不用。」周庭澀色道,「帶著你就夠了。」
容真:「好吧。」
周庭覺得自己心尖都被對方拽住了,盯著他,伸手將人扯到自己腿上坐下:「怎麼這麼乖呢?會被壞蛋騙的知不知道?」
「你不是壞蛋。」容真認真回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不過以前是有一點壞……」
周庭一頓,幽幽盯著他:「是啊,這麼招人疼,那時候我太混蛋了,怎麼就沒好好疼你呢?」
容真被他說得臉紅,戳他的嘴不讓他亂說了。
其實容真一直都清楚,周庭是不可能一直待在鎮上的。
昨天對方突然出了事,惡念值大漲,他已經聯想到和周庭那些家人或氣運之子有關,他雖不想讓周庭走向原來那樣的結局,但現在更不想對方被那些人這麼欺負算計。
周庭要回去,那他就一直跟在他身邊。
他想著,就伸手摟住男人的脖子,輕輕地在他唇上啄了下:「我會努力跟著你、看著你的……」
親完要起身,卻被男人用力往下按住,男人像是被他那句話刺激了,扣著腦袋追著那片唇狠狠吻下去。
容真被他親得一陣恍惚,沒看到男人頭上的惡念值一路下降,最後竟降到了30。
唇瓣被輕咬的時候,腦內突然傳來一陣機械音:「恭喜宿主!任務對象惡念值已熏陶降低至30,雖然任務對象命運目前還沒徹底改變,但鑒於宿主成績優秀,現可解鎖原結局裡任務對象的炮灰詳細過程,宿主可在界面自行查看。」
容真一愣,很快又被對方蠻橫的吻親得沒法走神。
當天,周庭就把容真這邊的情況處理好了。
容真沒有親人,突然離開鎮上,需要知會的只有一個多年相識的李虎。
對方想法簡單,以為大少爺被容真照顧好了,因此看容真順眼就好心將他帶到城裡給個好工作,一時也替容真開心。
周庭沒讓容真收拾其他東西,說是以後還會回來的,帶幾件衣服就行。
容真果然只收拾了幾件衣服,外加那一堆耳釘,其他的都沒多拿。
院子那些小雞被周庭送給了鄰居的一位老太太,最後又還給對方一個電話,說是以後長大下蛋了記得聯繫他,他會開車過來高價回收。
老太太面上笑,心裡嘀咕這城裡人好像腦子有點毛病呀。
離開前夜,周庭抱著容真睡覺。
他時不時就抱著人吻,親了幾下受不了了,最後咬著容真軟軟的耳朵,對方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盯著容真的臉,吐出長長的一口氣,側過身自己解決。
……
最後還是沒忍住,回身去咬容真的唇珠,有些控制不住地發凶,關鍵時刻,嘴邊倏地多了絲微鹹的濕意。
抬眼一瞧。
那雙一直閉著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了,變得濕漉漉的,要哭不哭地望著他。
周庭以為是被自己嚇的,有些慌,湊過去揉著臉不時地好聲哄。
容真自然不是被他那麼弄哭的。
他睡覺時才想起白天解鎖的東西,就點開看了。
任務對象炮灰的原結局畫面跟以前的文字或語音信息不一樣,似乎為了讓宿主更清晰細緻地感受原結局的具體情況,看那個畫面時,他的其餘感官是被屏蔽的。
像是一瞬進入了別人的記憶里。
他就那麼看著一個人,走向被人設計好的慘烈結局。
男人崩潰地做出那個舉動時,根本不僅僅是因為被算計和欺壓導致的衝動……
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他母親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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