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程
第一百一十三章回程
「師哥，該起床了！」夏蟬靠在床頭，隨手理順了額角幾根亂髮。
原本是想等這兩人自然醒的，結果他靠在床頭等了半個小時，還沒見有任何要醒的跡象。摸了手機一看，已經四點多了，好在是夏天日頭長，這要是冬天，太陽都快下山了。
「起不來啊！」池朝暮長手一搭圈住了夏蟬的腰，腦袋也在枕頭上蹭了兩下，「要不你給我加點油？」
「加油？」夏蟬笑道，「怎麼加？」
池朝暮心虛地抬了抬上半身，目光越過夏蟬望向床的內側，「比如……來個人工呼吸什麼的？」
「噗……」某人那做賊心虛的樣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不要，我還沒漱口。」
本來想說完這句就上衛生間漱個口再回來的，結果腰被人勒的死死的，屁股愣是沒挪動半分。
「親一口，快點嘛，就當給我續個命。」有些人平時看著高冷，撒起嬌來真是一點下限都沒有。
夏蟬壓不下唇角，「師哥這是夢見哪家妖精了？」
「嗯？」池朝暮沒聽明白。
「若不是夢見了什麼妖精，怎麼一覺醒來就吵著要續命？」夏蟬像是在一本正經地幫人解夢。
「哦～～合著是趁機在編排我。」池朝暮手上使了點勁兒，借著力坐了起來，「何止是夢見妖精了，我這是昨天晚上被你這隻小妖精掏空了身……」
「暮哥哥，什麼妖精啊？」大概是睡夢中聽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云云一骨碌地爬了起來。
剛剛還在蜜裡調油，差一點就要擦槍走火的兩人，被這奶聲奶氣的小可愛嚇了個激靈。
好歹這會兒什麼都沒幹，不至於帶壞小孩兒，另外也沒打算幹啥，要不，這種情況多少有點掃興。
「沒什麼，小朋友趕快起床吧，再賴一會兒太陽都要下山了。」池朝暮睡在外側，先是下床穿了鞋子，再繞到云云那邊，「來，從這邊下，暮哥哥帶你去上廁所。」
「讓他自己去吧。」夏蟬說，「他自己可以的。」
「哦？」池朝暮問云云，「云云自己會穿褲子嗎？」
「會啊會啊，阿姨都教了我。」云云乖巧地坐在窗沿，屁股輕輕一拱就溜下了床望廁所跑去了。
「云云真懂事，你把他教得很好。」池朝暮說。
夏蟬穿上拖鞋，站在床沿「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能任性一些，不要這麼懂事。」
「也對。」長手一撈又把人圈在懷裡，「不過以後有我們兩個哥哥保護他，應該會好一些吧。」
「嗯。」夏蟬應道。
「哥哥！我可以吃一個蘋果嗎？」云云又跑了進來。
夏蟬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好，你先去洗手，哥哥去給你洗蘋果。」
小傢伙舉著雙手道:「我剛剛已經洗了手啊。」
「嗯，那你等一下。」夏蟬沒再回頭看池朝暮，怕一回頭看到的是一雙受傷的眼睛。
深吸一口氣，輕輕關上門。
「暮哥哥。」夏雲扯了扯池朝暮的手，「哥哥為什麼不開心啊？」
「哥哥沒有不開心，他只是在想事情。」池朝暮矮下身半跪在云云面前，「云云，你們幼兒園有沒有特別可愛的小姑娘啊？」
「有啊！朵朵姐姐，糖糖妹妹……」云云掰著手指頭數著，「還有西西弟弟也很可愛！不過他和我一樣是男生。」
「那云云有沒有特別喜歡哪個小姑娘啊？」雖然覺得問一個三四歲的小奶娃子這種問題有些不妥，但是為了能讓一個小孩理解他和夏蟬的感情，貌似從這裡著手，會比較容易讓人接受。
「都喜歡啊！」云云小嘴一張，說的就是成人世界里驚世駭俗的話。
池朝暮直接被逗樂了，「都喜歡可不行，你得想想最喜歡的那一個，就是……」醞釀了一下措辭，「就是那種你願意把好吃的好玩的都讓給她，願意保護她的那種。」
「哦～」云云若有所思道，「那我最喜歡的應該是西西弟弟！」
「可是……」池朝暮不知道夏蟬要是聽到這話會是什麼反應，反正他這會兒是有些出乎意料，「你不是說西西和你一樣是男孩子嗎？男孩子應該要喜歡女孩子才對，你沒有很喜歡的小姑娘嗎？」
夏雲沒有回答，只是一臉不解地望著池朝暮。
見人半天不開口，池朝暮試探性地問:「比如糖糖？」
夏蟬搖搖頭，「糖糖妹妹最愛哭鼻子，一天到晚總是哭，摔倒了要哭，睡覺要哭，衣服弄髒了也哭，我不喜歡愛哭的小姑娘。」
「那朵朵呢？你剛剛還說她可愛。」池朝暮追問。
「朵朵長得很可愛，也喜歡和我玩，但是……她喜歡撒謊。」云云說。
「那是，撒謊的孩子可沒人喜歡。」池朝暮問，「那個叫西西的小男孩兒……」
「西西是我們班長得最可愛的，他從來不說謊，也不會哭鼻子，唱歌畫畫也特別厲害，還會把玩具讓給我。」云云眉飛色舞地說，「學校吃雞腿的時候，我把不愛吃的雞腿夾給他，他都會乖乖吃完……」
「我說最近你們老師怎麼沒找我告狀，原來是把自己不吃的菜給別的小朋友了。」夏蟬端著切成小塊的蘋果進來。
「給西西吃了就沒有浪費啊」小朋友理直氣壯道。
「你這邏輯一點毛病都沒有。」池朝暮笑道，「那如果是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剛好西西也喜歡，你會不會讓給他。」
「會啊會啊！每次吃蝦的時候我都要分好多給西西吃呢！」云云說。
「那你們真是最要好的朋友。」池朝暮握起夏雲垂在身側的手，「但是暮哥哥想跟你說的是……」
池朝暮頓了頓，轉頭望向夏蟬，本意是想詢問一下意見。後者笑而不語，就那麼望著他，什麼意見也沒給。
池朝暮深吸一口氣，「暮哥哥和你哥哥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們願意把自己最好的東西都分享給對方，願意一起哭，一起笑，這種感情比你和西西的友誼更加深厚，等你長大你就能明白這些了。你只需要知道以後我會和你們一起生活，你可以像信任哥哥那樣信任我，一切都不會有什麼改變，還會有兩個哥哥一起保護你。」
「我知道。」云云歪著腦袋說，「暮哥哥以後就是我嫂子了對嗎？」
……
有一瞬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是凝固的。
就連夏蟬也沒想到云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認知，他也蹲了下去，「云云，是誰告訴你暮哥哥是嫂子的？」
「是外婆告訴我的啊！外婆還說暮哥哥是值得信任的人，云云要聽兩位哥哥的話。」云云說。
世界上所有的歲月靜好都是有人替你負重前行的結果。
池朝暮對外婆的敬意早已溢滿了，已經記不清多少次為那個睿智的老人感到驚艷。她考慮的點滴都是這兩個小的，哪怕重病，她依舊把小輩未來可能遇到的問題和困難都想到了，這一次也不例外。
「小五……」池朝暮伸手在夏蟬背上拍了拍，他不確定現在提起外婆，夏蟬會有什麼樣的情緒。
夏蟬側頭望著池朝暮，眉眼依舊好看得不行，只是眼眶略有一絲紅。
「外婆說得對。」夏蟬摸了摸云云的小腦袋，「那云云以後就改口叫暮哥哥嫂子吧！」
「啊？」池朝暮始料未及，半分鐘前他還在想著要怎麼安慰的人，這會兒已經在打趣他了，「不合適吧……」
「不要不要。」云云一屁股坐在池朝暮半跪的另一隻大腿上，「暮哥哥好聽，就要叫暮哥哥！」
「還是你小子有良心啊！」池朝暮也附和道。
夏蟬難得的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我去洗衣服，你們倆快把蘋果吃了，吃完該去爺爺奶奶那兒了。」
「現在洗什麼衣服，反正晚上還要換，到時候一起洗唄。」池朝暮拿叉子舉了塊蘋果到夏蟬嘴邊，「啊～」
「晚上……」夏蟬嘴裡蹦出兩個字，剛好給了池朝暮可乘之機。
池朝暮蹲下給云云也餵了一塊，「晚上暮哥哥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嗯嗯嗯。」小傢伙腮幫子鼓鼓地點著頭。
池朝暮叼著塊蘋果一臉得意地朝夏蟬揚起了眉。
雙唇上揚的同時伴隨著牙關一緊，嘴裡的蘋果汁四溢開來，味道還不錯，和今天的心情一樣，是一抹摻著點酸味兒的甜。
「快吃快吃！吃完蘋果我們就出發嘍！」池朝暮左一口右一口地喂著兩個小弟。
三個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地，把一碗切成菱形的蘋果吃完了。
這個夏日的陽光的確灼熱得不行，即使是傍晚，夕陽已經歪斜得撐不住，打在臉上的餘光還是那樣有熱情。
夏蟬落後一步，眼前一高一矮兩個人手牽手走著。
夏蟬:云云仰著頭和師哥說說笑笑的樣子，像極了我小時候牽著爸爸媽媽一起去逛街的時候那種欣喜。餘生很長，替代父母是不可能了，不知道哥哥們能不能給你一個家，一個溫暖安心的家，伴你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