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門王侯
「啪!」
呂二嫂手裡的茶碗砸了,「什麼?!」
呂釋之也是不平靜,語氣驚顫的重複道:「小妹的話全應驗了,這也太神了!」
所以,他……要封侯了嗎?!
呂釋之咽了口唾沫,激動得不敢想、不敢信,可又忍不住去想。
呂二嫂目色緊張的上前拉住他的衣襟,只問道:「你說,公爹為二妹定下的夫婿姓什麼?」
呂釋之道:「姓劉啊,我不是說過了嗎?泗水亭長劉季!」
「姓劉?!怎麼能是姓劉?!」呂二嫂搖著頭退了一步,忽又停住腳步,上前扯住呂釋之道:「不行,這樁婚事不行,你去和公爹說一說,劉姓人絕對不行!」
呂二嫂的扯得太狠,衣服的領口勒得呂釋之有點難受,他一邊撤下呂二嫂的手,一邊問道:「你發什麼瘋?劉姓人怎麼了?」
呂二嫂急道:「會死啊!小妹說過我們祿兒會死在劉姓人手裡!」
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呂釋之一下子怔在原地,這才想起來,小妹說他家祿兒也會封侯,卻是英年早逝的面相。
「小妹什麼時候說的?」
呂二嫂又急又怕又怨,「就是前日,小妹說你們都會封侯那次,我想和你說,可你死活不信。」
呂釋之皺著眉頭在屋中踱過來踱過去,呂二嫂緊張的盯著他。
半晌,呂釋之站定,他道:「今天也晚了,父親母親累了一天,只怕早就歇下了,此事,等明日我和你一起再好好的問過小妹再說。」
呂二嫂心裡著急,但確實不好大晚上驚擾公婆,便忍著心焦道:「好,明日我們一起去找小妹。」
呂釋之夫妻不願驚擾的呂公夫妻兩人此時卻也沒睡,呂公許的婚事,呂母不願,她道:「你總說你的二女兒往後要嫁給貴人,縣令與咱們家關係這麼好你都瞧不上,卻要把雉兒嫁給一個小小的亭長?」
呂母的不滿可不止官職這一點,她道:「他比咱們雉兒大了足足十五歲,家貧不說,四十三歲了卻沒娶過妻,家中還有個私生子,你……」
呂公不耐的打斷呂母的話,道:「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劉季此人隆準而龍顏,面相貴不可言,如今還沒有娶妻,不過是沒有配得上的,這也說明只有我們女兒才配得上他,難道你還想我們女兒去做那繼室,或是姬妾不成?」
呂母捂著胸口,心裡悶得慌,她完全不能理解,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做姬妾,他也要把女兒嫁給那劉季?!
呂公一錘定音,呂母有再多不願也沒有法子,只得鬱悶的睡去了。
大房的呂澤也正和呂大嫂感嘆這樁妙聞,「太神奇了,小妹全說中了,這也太神奇了,那麼一戶人家,父親竟死活瞧中了,恨不得當場就成了婚事才好,太神奇了!」
呂澤連連幾個太神奇了,不知是感嘆周寧的神算多一點,還是感嘆這樁差距懸殊的婚事多一點。
呂大嫂想了想,問道:「小妹這般,公爹知道嗎?」
呂澤聞言,滿心的驚嘆散去,他嘆了口氣,搖頭道:「父親一向說小妹……,唉,前日,我和小妹一起去見父母親,父親如今連正眼都不瞧小妹,小妹怎麼敢和父親說這些,父親又怎麼知道?」
呂大嫂皺眉道:「這樣可不行,你作為兄長,又是家中長子,該兩處說和才是。小妹如今既有這樣的本事,想來公爹也會看重幾分,消除對小妹的偏見。」
呂澤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很是。」
連皇帝幾次出巡,都會特意召見當地有名的術士方士,小妹如今有測算預言的本事,父親必定會對她改觀。
呂大嫂又道:「明日我帶著孩子們去瞧瞧小妹,小妹向來喜歡和孩子玩,有孩子們在小妹也放鬆些,我再好好開解她,可不好就這麼父女生分的。」
呂澤感動的拍了拍呂大嫂的手,「有妻如此,是我的幸運。」
呂大嫂回以微笑,夫妻兩個相望對視脈脈溫情,倒比前頭那兩處都強些。
次日,呂雉被喚去了呂公和呂母處,而呂媭這裡則迎來了許多客人。
周寧讓小嬋拿了些甜豆給呂台、呂產、呂祿三個小侄子去外頭吃著玩,又親自為大嫂和二哥二嫂倒了茶,笑道:「看來姐姐的婚事定下了,今日一早父親便使人喚了姐姐過去,剛走沒多久,哥哥嫂嫂們就過來了。」
呂大嫂抿了一口茶沒有著急說話,呂二嫂心中焦急顧不上喝茶,急忙道:「小妹,二妹的婚事定下了,正是劉姓人!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個劉姓人?」
什麼這個劉姓人,那個劉姓人的?呂大嫂放下茶碗,適時的露出兩分疑惑。
周寧為難道:「我如今也說不好,只是有些關聯。」
「肯定是了!」呂二嫂篤定道,捏著帕子凄凄的哭了起來,扯著呂釋之道:「劉姓人絕對不行,你快去和公爹說呀!」
呂釋之卻道:「只是有些關聯罷了,劉姓人那麼多,咱們還能把所有的劉姓人都隔開?小妹你說,是劉季嗎?」
周寧搖了搖頭,道:「不是。」
呂釋之又問:「那是必死之局,再無轉機嗎?」
周寧又搖了搖頭,道:「也不是。」
呂釋之便轉頭托住呂二嫂的雙臂,道:「你聽見了嗎?不是沒有轉機的,咱們注意些就是了,二妹已經二十八歲了,劉季又是父親稱讚不已的貴人之相,兩人當場就說定了婚事的,咱們怎麼駁?」
呂二嫂捂著帕子還是哭,卻沒有那麼害怕、那麼激烈的反應了,一夜的時間過去,她的擔憂驚懼到底得到了些緩和。
系統幽幽的道,【統總覺得怪怪的。】
周寧勾了勾唇,【聰明人的取捨而已。】
沒聽懂但是不想讓宿主覺得自己笨的統,【哦。】
呂大嫂疑惑道:「什麼劉姓人不劉姓人的,怎麼好好的弟妹就哭起來了?」
呂釋之解釋道:「小妹說秦會咳,說我和我們家祿兒將來都會封侯,只是祿兒有英年早逝之相,會死於劉姓人之手,張氏膽小,一聽二妹定的人家姓劉就怕了。」
呂大嫂握著茶碗的手猛然一緊,片刻又不著痕迹的放鬆,手指摩挲著茶碗,笑道:「這也不怪二弟妹膽小,她是一片慈母之心,而且小妹預言之准,連我和她大哥也驚著了。」
周寧勾唇笑了笑,提壺為呂大嫂添了些茶水。
呂大嫂又道:「小妹既然為祿兒看了相,不如也替你另外兩個侄兒瞧瞧,有什麼禍事,我們也好防備這些。」
周寧又笑了笑,卻並沒有轉身去瞧呂台和呂產,只是道:「大哥大嫂一家滿門王侯。」
些許茶水盪出,濡濕了呂大嫂的手心。
呂釋之笑著恭喜道:「恭喜大嫂了。」
呂大嫂笑著回道:「還都是沒影的事兒呢,咱們不過聽了一樂,」又對周寧道:「小妹也別盡挑好的說,也說些禍事,咱們好避一避。」
周寧垂眸,道:「二侄兒與三侄兒,」周寧頓了頓,只說了一個字,「同。」
三侄兒呂祿死於劉姓人之人,二侄兒呂產與他相同,那便也是會死於劉姓人之人。
呂二嫂止了哭,看向呂大嫂。
呂大嫂的笑容一滯,不過片刻就又笑了起來,道:「多謝小妹,我會注意著的。」
周寧勾唇笑了笑。
呂釋之見狀,便對著呂二嫂道:「你瞧瞧大嫂,這又不這一時半刻就要應驗的事,慌什麼?咱們往後注意著就是了。」
呂二嫂見呂大嫂如此淡定,又聽丈夫如此說,突然有些迷惘,真是自己憂慮過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