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火星藍莓

空曠的宇宙里，沒有日出日落來提醒人們何時入睡。於是人們只能用格林威治時間這種公認的時間來勉強維持自己的生物鐘。此時是格林威治時間的深夜三點，林奧毫無睡意，他想起了很多事。首先是托特講訴的關於光子技術的信息，這種傳說時代遺留到現在的神秘技術不光可以輔助核動力系統，本身也是一種信息媒介和能量體，這意味著它是可以被引爆的…然這東西如此危險，卻是無形又微小的，根本無從防範。托特說以現在人類的科技，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引爆光子能量體，若是真有倒霉蛋將其引爆，搞不好還能推動現在的科技發展…林奧一想起這件事就有點犯怵，2號機「蚩尤」上既有核電機又有光子技術，他每次出擊都像是坐在兩桶火藥上。

想到死亡，林奧便想起了許多人：自己的父母、送自己上2號機的巴沙爾、李思、紅騎士…還有伊麗莎白。伊麗莎白離世已經快2個月了，平日里林奧努力剋制讓自己好不容易想起她，但每晚躺在這張伊麗莎白也躺過的床時，他總能感受到伊麗莎白的香味和吐息，彷彿伊人就躺在自己身邊，靜靜的，像是一座小山，看似唾手可得，然卻遙不可及。每晚，林奧都會伴著淚水入眠，只是今晚，他難以入睡。

若是伊麗莎白還在世，得知父皇被殺，妹妹繼位后宣布帝國投降，她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如今詭譎的局勢，伊麗莎白又會對自己說什麼話？林奧幻想伊麗莎白溫柔的握住自己的手，輕言細語安慰自己，之前那段艱難的日子，兩人就是這樣互相依靠走過來的。如此幻想著，林奧的心漸漸安慰下來，困意漸漸湧上，睡了過去。

…

對薛帕德少將來說今晚也是不眠夜，雖然他年事已高，但局勢不容他半點耽擱，他召集邁錫尼議會的幾名重要議員半夜來到他的府邸，商討要如何對待AI托特。

聽李友德簡單講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后，議員們低頭交流了一下，有人發言說：「怎麼確認那個叫托特的AI說的是真的，它怎麼就能知道H的位置？它的運算能力比超級電腦還要厲害嗎？」

李友德解釋到：「現在AI托特控制了一副傳說時代的遺留物作為軀體使用，想必那副軀體具備很強的運算能力吧。或者它另有門路。」

「也沒有證據它能完全利用傳說時代的古董吧？或許只是誆我們一下。」

一位胖胖的議員搖搖頭，說：「不，依我看我們可以答應那個AI，然後把這個消息提交給地球圈聯盟，讓他們幫我們驗證。如果是正確的，我們應該好好研究一下那個AI和它的軀體，搞不好能發現什麼武器的資料…」

「這可不行！」李友德握緊了拳頭，薛帕德抬手示意他要淡定一點，開口道：「那個傳說時代的遺物，我們以前就試著研究過，卻毫無頭緒。就算現在把托特控制起來也研究不出什麼的，它不樂意配合，恐怕我們什麼好處都拿不到。」

一個議員說：「這個AI已經滲透進奧西里斯號的系統里去了，依我看不光如此，我懷疑邁錫尼的內部系統也被它滲透了，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只能合作了嗎？真是可笑，我們居然毫無還手之力。」

「可以先答應它，然後研究對付它的辦法。」

「如果它真的滲透進了邁錫尼的系統，我們要針對它，它一定會知道的！」

薛帕德抬手示意大家不要慌張，說：「各位，不要慌亂，現在我們的敵人並非托特，而是H。雖然他們都是AI，但托特畢竟願意協助我們，我們就先把它當成盟友來看吧，至於今後該怎麼處置它…目前也只能等等看了。總之，同意與它合作換取關於H的情報這一點，大家並不反對吧？」

「不反對，也許能利用這個情報和聯盟談判呢。」

「我也是。」

「確實現在只能這樣了。」

議員們都表態了，李友德鬆了一口氣。薛帕德扭頭對他說：「友德，之後你要與托特多打交道了，不能單純把它當做十劍2號機的輔助AI了。」

「我明白。」

…

早上6點，林奧被敲門聲驚醒，臉也沒洗直接跳下床去開門。

「呦，林奧。」

來者是安東中尉，他是一個人來的。看到這一點，林奧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我是來傳達薛帕德少將的決定的，我們願意與托特達成交易。」

「太好了，這下我也不用擔心了。」

「那麼。」在房間里的托特說道：「我會把H的位置通過郵件的方式發給李友德船長的，作為感謝，我還會提供屏蔽H的網路攻擊的方法。」

聽到托特這麼說，安東大吃一驚，問：「真的嗎？！你有辦法嗎？！」

「有。」

「哦！太好了！你既然知道怎麼之前不說？」

「我怎麼知道你們是否會真心合作？今後我會繼續用我的辦法來幫你們對付H，但你們要確保我的自由。」

「沒問題，我會傳達的。那麼林奧，今天你就休息吧，昨晚發生的事太多了。」

「不用了中尉，到點了我會機庫集合的，我還想研究下'蚩尤'的新武器。」

「好，那我告辭了。」

看安東中尉離去，回到房間的林奧忍不住問托特：「你說的防範H的網路攻擊的辦法，到底是什麼啊？」

托特卻半問半答的說：「我先解釋下，H釋放的網路攻擊，可能是利用光子技術發出的某種衝擊波。而防範方法嘛，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是'火星藍莓'嗎？」

「額…我看過一些書提到過，說是火星上部分區域會出現奇特的小球體，被稱為'火星藍莓'，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托特說：「火星藍莓是因為火星上特殊的環境才誕生的，構成它的主要元素是鐵，也有很多特殊的元素。這個紀元的人類對火星探索的興趣太小，在20多年前，才有科學家發現可以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從火星藍莓中提煉出一種特殊的元素：'鈈42'。鈈本身是有放射性的，但鈈42卻非常穩定。不過和原本的鈈相反，鈈42並不適合用來製造核設備，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對這種材料進行更進一步的開發利用。」

「你說這個紀元的人類對火星探索的興趣太小是什麼意思？」

「因為我猜測以前紀元的人類對火星的開發可能要更多，理由是我發現在十劍機體內部和我這個軀體內部都有鈈42。這種特殊的元素不適合用來製造核設備，卻可以用來製作存放'光子'的容器！這種元素天然對'光子'有一定的抑制效果，可以讓'光子'存放到被下個紀元的人類發現。雖然我不知道莫爾商會對光子技術了解多少，但他們開發的十劍機體內部都有微量的鈈42存在，所以十劍機體才不會被H利用光子技術實現的全地球圈網路攻擊影響。當然以上只是我的推論，可我相信鈈42會有效的。」

「那你的意思是除了十劍機體，其他勢力的人形兵器都沒有鈈42？」

「沒有，他們利用核動力的方式要更簡單粗暴一些。雖然部分機體在實戰和數據上來看性能已經和十劍機體逼近了，但在穩定性和續航上還是遠不如十劍機體，更難以利用激光武器。你還記得佐佐木武藏和紅騎士都用過激光刀吧？但他們使用激光刀不得不在刀柄上連一根管子提升供能效率。安東中尉的機體'百步'現在的激光步槍是莫爾商會提供的，可以多次發射，而以前的那把星盟製造的只能發射五發。他們對激光武器的開發遇到瓶頸，我覺得是因為他們沒有掌握光子技術，只有光子技術才能更好更有效率的實用核能，而用好光子技術就離不開鈈42。過去發明光子技術的紀元，肯定對火星進行了深度的探索和開發。」

林奧點點頭：「確實…現在除了十劍機體，也就戰艦能使用激光武器了。但戰艦發射激光炮的設備體積很大，維護起來很麻煩，發一炮還需要充能很久。那…這個鈈42要怎麼用？H給人類的時間只有一個月，總不可能在一個月內全地球圈的人形兵器和城市都實裝光子技術的設備吧？」

「那自然不可能，這個紀元的人類連'光子'都製造不了，更別提全部實裝了。我相信莫爾商會的'光子'全是他們發掘傳說時代的遺迹獲取的，比如我這副軀體內就有光子存在。」

「那…」

林奧有些急了，托特說了一大堆，卻沒法實用。

托特自然不可能提供沒用的信息，它繼續說：「別急，只要有鈈42就行。我覺得只要在人形兵器的駕駛艙外圍塗上一點點鈈42就行，足以抵擋H利用光子技術發出的網路攻擊範圍很大，對你們造成的影響也很大。但只要找到門路，就能輕易化解。根據我的推算，0.1克的鈈42可以塗10台人形兵器，就看你們人類各大勢力到底存了多少鈈42了。」

「這樣啊。」

林奧點點頭，剛要安心，卻發現有個問題並未解決。

「那，人形兵器以外的東西？城市，交通設施，網路設備，還有每個人都有的個人終端，這些要怎麼辦？」

托特要是有脖子，肯定會搖搖頭，但它卻只能冷冷的表示：「如果你們人類的鈈42存量夠多，自然可以給所有實體設備塗上鈈42。可是H給你們的時間只有一個月，一個月能讓你們人類的戰艦和人形兵器不被癱瘓就不錯了，至於城市什麼的，就看你們能否打敗H了。如果你們無法抵擋H的大軍，那隻能全部搬去澳大利亞，或者被滅亡，當然我猜結果是一樣的。」

「什麼意思？」

托特沒有笑出聲，但卻用光效在蜘蛛貓的外殼上模擬出一個笑臉的表情，哪怕林奧都很少見它這麼做的。只聽它說：「我猜H讓你們人類全去澳大利亞，不是網開一面。而是覺得一個一個去追殺太麻煩，等你們都去了澳大利亞，他就能一口氣把人類全部幹掉。比如丟很多顆核彈，或者往澳大利亞丟塊大隕石什麼的。」

聽了此話，林奧張大嘴愣在原地，托特則還沒說完：

「所以，你們還是得抵抗一下，不然這個紀元滅亡的也滑稽了，連我都覺得好笑。不，應該不會有下個紀元存在了。雖然不知道以前那些紀元為何滅亡，但有證據顯示經過浩劫後人類留存下來重新發展文明。要是H把你們全殺光，RX紀元就是人類的絕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