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未來與迷夢

西亞某山區貧民窟

一個身披防塵外套的獨臂青年站在土山上，他手持望遠鏡，瞭望者著遠方被沙塵暴覆蓋的地平線。終於，有一架運輸用直升機穿過還未成形的沙塵暴朝他所在的方向飛來。青年面露喜悅，對土山下的貧民窟喊到：「聯盟的救援物資趕在沙塵暴來襲前來了！所有能動的男人都做好準備幫忙搬物資！」

青年身手敏捷地從土山上滑下，用獨手嫻熟地收起望遠鏡后掏出了對講機，問話道：「大叔，你們修好卡車了嗎？我們得趕在沙塵暴前把救援物資和老弱病殘運離這裡！」

可以看出，青年年紀雖小又有殘疾，但已經是這個貧民窟里的主心骨了。就在這時，一個老者走上前來，青年看到老者，關掉對講機問道：「大爺，我還忙著修車的事，你又急事嗎？」

大爺取出手裡帶天線的老式手持太陽能衛星電視，指著屏幕里的新聞說道：「哈桑，是林奧啊！他又上電視了！」

青年正是當初林奧在貧民窟里發好友哈桑，他驚訝地從大爺手裡接過電視。

「剛剛這段畫面來自殖民衛星邁錫尼，他們防衛軍的林奧少尉幾乎以一人之力就幹掉了擁有兩艘戰艦的HER殘黨，邁錫尼希望以此警示那些妄圖侵略他們的宇宙海賊和HER殘黨…」

「真的是林奧！他上次上電視還是好幾個月前啦！他的畫面已經過去了嗎？！」

哈桑切換了十幾個台，終於找到了還在播放林奧作戰畫面的新聞。看著林奧的活躍，哈桑先是露出欣慰的微小，隨即又皺緊眉頭。

「林奧這傢伙，已經變得這麼了不起啦。不過…不知為何突然很為他擔心…」

…

奧西里斯號的機庫內，人形兵器A、B、Z小隊成員列隊整齊，安東中尉站在他們面前，手捧一個錦盒，喊到：「林奧，出列！」

聽到安東中尉叫自己，林奧上前幾步，安東走到他面前，打開手中的錦盒，裡面是兩枚做工精緻的星盟少尉軍銜肩章。

「為了嘉獎你上次戰鬥中的出色表現，現將你的軍銜升為少尉，恭喜你！」

安東親手將林奧軍裝上原有的准尉軍銜摘下帶上少尉的，然後帶頭為林奧鼓掌。簡單的受勛儀式結束后，愛德華上前摟住林奧的肩膀開玩笑說：「哥們，少尉是不是可以每周多領一大桶冰激凌和一瓶白蘭地啊？你要是吃不下記得給我啊！」

娜塔莎說：「給他吃！讓他吃到胖得做不進駕駛艙，我就不用和他一起出擊了。」

「嘖！你這婆娘，我說你怎麼那麼好心總把冰激凌分給我！」

愛德華和娜塔莎還要鬥嘴，卻都看見有大約幾十號陌生人帶著行李上了船。

「搞什麼啊這麼多人，來這艘船上旅遊的嗎？」

林奧神情凝重的搖搖頭，對他倆說：「應該是新招募的志願者，會留在奧西里斯號上負責後勤，這幾天船員數量應該也會擴編。」

「你怎麼知道的？」

「李友德他們雖然還沒說，但我能從AI托特那裡打聽來一些內部消息。距離'H'給出的一個月期限只剩七八天了，聯盟似乎想在那之前主動開戰，邁錫尼和其他獨立殖民衛星會以星盟編外部隊的名義參戰，雖然趕不上第一波戰鬥，但也得抓緊時間準備了。」

「終於要到這時候了嗎…」娜塔莎說。

愛德華表現的有點興奮：「哈！把個AI滅了，戰爭就徹底結束了。」

「大概再過兩天，聯盟會送來一批鈈42。我們這些駕駛員也就能乘這幾天好好歇歇了…所以，這幾天我們在市內好好玩玩吧，怎麼樣？我去和安東中尉申請。」

娜塔莎點點頭：「我沒意見，最後再和你們這兩個小鬼好好聚聚。老實告訴你們，巴特中士已經向我求婚了，戰爭結束我就和他退役結婚啦！」

「哈？！」

林奧和愛德華都沒想到娜塔莎會突然公布婚事，被震驚都來不及先祝賀她。愛德華張大嘴動作遲疑地拍手說：「那恭喜你…不對啊！！結婚得也太早了吧！而且什麼叫我們兩個小鬼，你也就比我們大一歲啊，結婚也太早了吧！起碼得先交往幾年吧！」

娜塔莎用一副你們不懂的姿態說：「你懂什麼，一起上戰場，經歷過生死，遠比平淡的交往更能驗證一個人。林奧也能理解吧？你之前不也和伊麗莎白結婚了嗎？」

林奧點點頭，愛德華猛地看向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哥們已經是鰥夫了。

「總感覺你參軍就是為了找結婚對象…」

「你這叫什麼話！我可是聽說你本來不想上奧西里斯號的，但是看見司馬茜就改主意了是吧？你才是為了泡妞來這的吧！」

愛德華被說中痛處只好撓撓頭尷尬的說：「誰知道司馬茜看上安東中尉了呢…我也告訴你吧，等戰爭結束，我也要離開奧西里斯號回紐約，那裡還是一片被核輻射污染的廢墟，我得把我的老家重新建設起來。」

愛德華和娜塔莎同時看向林奧，林奧看向一旁顯示著璀璨星海的「窗戶」，眼中似有千言萬語，短短一瞬閃過了數次希望的光芒但又轉瞬消弭，如此，他才說道：

「我原本約定與伊麗莎白在戰後與她去新羅馬，保護她、見證和幫助她重建一個和平的國家。如果可以，我還會回西亞接當初與我一起生活的難民一起去新羅馬生活。可是現在伊麗莎白與新羅馬都沒有了…可我還有必須要做的事，伊麗莎白的妹妹不知所蹤，我必須找到她，代替伊麗莎白保護她！當然，也是等在消滅H之後。在人類的生死存亡面前，復仇和尋找瑪麗我都可以暫放一下。」

愛德華與娜塔莎聽到林奧的話后陷入了沉默，最後還是愛德華打破了寂靜，他搓搓鼻子說：「我聽說安東中尉會在戰後和司馬茜小姐一起去當記者，看來我們Z小隊在戰爭結束后沒有一個人會留在奧西里斯號啦。也好，若不是因為戰爭，我們誰也不會當兵吧？我可能每天在紐約街頭無所事事，娜塔莎會成為一個優秀的花樣滑冰運動員，林奧則是一個不錯的廚師，對吧？」

娜塔莎抱著肩膀說：「花樣滑冰這件事我不會放下的，我會代表邁錫尼參加奧林匹克，拿下金牌。到時候我那霸道的女王姐姐看到新聞報道自己的妹妹為其他國家拿下金牌，臉上一定很難看吧？」

「哇…女人真是好恐怖。」

…

當天夜裡，AI托特正在瀏覽自己的軀體「蜘蛛貓」內存放的浩如煙海又宛如天書的傳說時代文檔時，突然察覺到已經入睡的林奧心率變得很奇怪，保險起見它爬到林奧的枕頭前，用一條腿輕輕搖晃他的腦袋將其喚醒。搖了幾下，林奧呼吸急促地驚醒，發現是托特喚醒了自己才安下心來。

托特問：「你怎麼了？」

「我應該是做噩夢了吧…你幹嘛把我弄醒啊？」

「你的心率變得很奇怪。」

「我之前沒做過噩夢嗎？話說我耳朵上這塊晶元居然還監視睡眠情況？」

「不，只是監視心率。但你剛才的心率不像是做噩夢，完全沒有章法，我以為你快死了，才把你弄醒。」

林奧揉著眉頭說：「謝謝，不過也太誇張了，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我很好奇你夢到什麼了。」

「AI在乎人類會夢到什麼嗎？電子羊嗎？」

「我不想聽你講冷笑話，我只是好奇你夢到了什麼心率會變得那麼亂。」

林奧思索了一下，一邊回憶剛剛夢裡的情景一邊說：「嗯…確實是有點奇怪的噩夢，不，也說不上算噩夢。我夢見包括銀河系在內的好多星系宛若被火焰吞噬，各種奇形怪狀的玩意互相廝殺，星球和太陽一樣的恆星隨隨便便就能被破壞掉。然後一個…不，是很多個…我想不起來是像什麼東西的玩意，進入到了各個星系中。然後慢慢地，包括銀河系在內的各個星系就變得平靜了。」

「科幻片看多了吧你。」

「我最近沒看啊！現在想想也就是個怪夢而已，啊…困，我睡了，晚安。」

房間再度安靜下來，林奧回到夢鄉，夢中的場景變得模糊混亂。待他第二天醒來，只記得似乎有人在夢中爭吵，提到了「自私」與「必要」。

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夢而已。林奧這麼想著，起身走向洗臉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