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花垣城設有宗學堂,凡是城中達官顯貴之女皆需入學,每日半天由司學傳授君子六藝,直到通過擢考可以入朝為官為止。
轉眼已過七日,今日便是陳芊芊銷假回學堂的日子,因韓爍身份特殊,城主特意允韓爍一同入學。這日清晨兩人一同走進宗學堂,便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陳芊芊見狀不悅,冷聲道:「看什麼?!想嘗嘗本公主的鞭子不成?」此言一出,眾人皆唯唯諾諾的收回目光不敢再看。這三公主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受城主溺愛又是花垣第一高手,惹不起也打不過,眾人都聰明的不觸其鋒芒。
韓爍見狀微微一笑在心中感慨,看來芊芊這三公主的確做的威名赫赫。想罷便伸手攬住陳芊芊的肩膀安慰道:「別不開心了,先入座吧。」邊說邊把陳芊芊安置在她的座位上,自己也撿了她右手邊的位置坐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被陳芊芊吸引住。
陳芊芊今日穿著宗學堂統一規制的淡藍色衣衫,並未如常日般描畫精緻濃艷的妝容,倒是另有一種清新脫俗的味道。韓爍欣賞著自己美貌的妻子,心中感慨這陳芊芊當真是一個妙人,善良率真,又對自己有救命之恩,雖然有些好色,但是好在是好自己的色,並不是什麼大問題。想到此處韓爍想起了陳芊芊那日吻他的一幕,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揚,忍不住有些想入非非,也不知道花垣城有沒有救命之恩以身相報的習慣。
坐在陳芊芊左前方的一個女子見狀,冷冷一笑陰陽怪氣的對陳芊芊道:「陳芊芊,沒想到你也學會了識時務。知道裴司學不會理你,便找了別的人成婚。我再好心勸你一句,學聰明一點,既然有了韓爍,就自己去和城主說清楚與裴恆解除婚約,大家便宜。」
「大家便宜?」陳芊芊冷冷的反問「是便宜你吧,你以為沒了我裴恆就是你的了?做你的春秋大夢!這世上就沒有我陳芊芊得不到的東西!他就算心中不願,我也是他的未婚妻,他早晚屬於我。」陳芊芊此言一出,便有三人臉色一變。
韓爍臉色陰鬱,剛才說話的女子更是暴跳如雷,猛然起身面對陳芊芊口中喝到:「陳芊芊!你…」言語未盡,便被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的裴恆打斷。
裴恆神色冷淡,語氣有些嚴厲的道:「宗學堂重地,不得無禮。」裴恆緩步走入房間,從陳芊芊的身邊經過時並未給予她半分的目光。
剛才與陳芊芊爭執的女子見狀面露得色,轉而對裴恆嬌聲道:「裴司學,陳芊芊她已然成婚,你不如向城主請命廢除婚約吧。以裴司學的才貌,怎會尋不到比陳芊芊更愛護你的良人!」
裴恆並不回答,只是搖搖手中的摺扇語氣平靜的道。「宗學堂是清凈之地,不宜討論男女之事,林七小姐勿要多言了,我們上課吧。」少頃后宗學堂中便只聞書聲琅琅。
夜晚的月璃府中,陳芊芊正坐在窗邊看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微微出神。梓銳便在這時走進了房中,語氣有些擔心的對陳芊芊說道:「三公主,您一個人在這裡悶悶不樂的坐了好久了。」
陳芊芊動了動趴在窗沿的手臂,由左手托腮換成了用右手托腮。懶懶的道:「我在看月亮。」
梓銳聞言有些狐疑的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並沒有覺得和以往有什麼不同,便也不再糾結,只當是三公主的一時興起,對陳芊芊道:「三公主,少君請您去凝霜院共進晚餐。」
陳芊芊聞言回過神來,感興趣的挑起了嘴角,:「少君請我赴宴?甚好,既然是少君有約,那我自當欣然赴宴。」說著便起帶著梓銳向凝霜院行去。
凝霜院與正院距離不遠,僅隔著一個小花園。陳芊芊一路分花拂柳,不出一盞茶就到了凝霜院的門口。白芨看到陳芊芊到來忙上前恭敬的行禮:「見過三公主,我家少君已恭候多時,請隨小人來吧。」隨後便引著陳芊芊向凝霜院的正廳走去。
韓爍看到陳芊芊到來,便笑著將她迎入桌邊。待兩人坐定,韓爍便拿起手邊的酒壺為兩人的杯中斟滿了酒
「芊芊,自你我成婚以來你便對我照顧有加,我心中的感念,所以今日備下些薄酒聊表心意。」說完,韓爍便舉起酒杯「韓某敬三公主。」
陳芊芊看著眼前的酒杯,想起了新婚之夜那兩杯各懷心思的下了葯的酒,心中不禁有些好笑,端起了酒杯與韓爍舉杯示意后說道:「少君不必客氣。」隨即兩人便飲下杯中酒相視而笑。
韓爍看著陳芊芊,總覺得她的眉宇間環繞著一絲愁緒,便開口問道:「三公主可是有何煩惱?」
陳芊芊的目光注視著韓爍,好一會悠悠的開口道:「抱歉,今天在宗學堂,讓你為難了。」
韓爍聞言一怔,他沒想到陳芊芊竟然會向自己道歉。
陳芊芊喝了杯酒,又自顧自的說道:「不管私下是因為什麼,在外人看來都是我強迫你與我成親,你就是我新婚的夫君。今日在學堂,我與林七為裴恆發生的爭執,讓你在外人面前面上無光,所以,抱歉了。」
韓爍聽到陳芊芊娓娓道來的歉意,心中的一點不平似是被晚風輕輕地吹散的雲,消失不見了。於是就不在意的開口道:「三公主不必道歉,我知你並非有意。」
陳芊芊一笑,便不再說話。
「三公主是在為裴司學不開心嗎?」韓爍試探的開口。
陳芊芊瞭然的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是,三公主與裴司學十五年的婚約,此事在花垣城人盡皆知,並不難查。」韓爍坦然的回道。
「是啊,人盡皆知」陳芊芊喃喃的低語一句,又轉而看向韓爍調笑道:「你可是我名義上的夫君,現在卻與我討論我和別的男子的婚約?我該說你賢良大度,恪守夫德嗎?」
韓爍面上微微一笑,心中卻暗暗撇嘴,我才不願意呢。但是沒辦法,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只有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才能設法把他從你心中除去。於是便故作哀怨的開口道:「只怪韓某命運不濟,偏偏愛上了一個薄情負心的女子,為了讓她不離開我,只能委曲求全出此下策了。」說著還假裝擦了一下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陳芊芊被韓爍逗笑了,順著韓爍道「那真是委屈夫君了,夫人我今後必定好好待你,以報答夫君的深情厚誼。」言罷,兩人皆是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
止住笑,陳芊芊呼出一口氣,緩緩向韓爍導出她與裴恆之間的恩怨過往。